第三卷:良人渐长 50 不辞冰雪为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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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槎不停地换着燕祉祾额头的帕子,焦急的等着御医的到来。其实前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却令他觉得如此难熬。
好不容易盼来了御医,尚槎连忙闪开自己坐着的那块地方,把燕祉祾托付给了慈眉善目的太医。太医为燕祉祾把了把脉,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沉吟道,“不是大事,就是内火外寒的发了热。但是烧的真是厉害,这烧要是退了,其实也就好了,老臣去开些药来,煎汤服了就好,还是烦请这敷着额头的帕子换勤些,这样还能快些降降热。”
“谢大人,大人慢走。”尚槎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太医,然后把方子递给了宫女叫她们去煎药,自己依旧守着燕祉祾,十分听话的不停地换着那方帕子。
这时候百里颉颃却慢悠悠的踱步进来了,真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尚槎眼睛都没有多抬一下的看他,只是嘟囔了一句,“你来干什么?添乱么。”
“九皇子这是什么了?”百里颉颃倒是不理会尚槎的冷嘲热讽,询问道,“病了么?”
“他发烧了,这脑袋烫的厉害。”尚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病的。”
“‘不辞冰雪为卿热’,只可惜现在不是冬天,”百里颉颃冷不丁的感慨道,“不然的话你就可以效仿古人了。”
“也是啊,不然的话……”尚槎咂了咂嘴,回过神儿来,然后对着一个站在卧房门口的太监喊道,“不对不对,快!快点儿去冰窖那边拿消夏的河冰来!”
“你倒是有办法,”百里颉颃笑道,“没有雪地还有冰块儿,聪明啊。”
“多谢提醒才是,”尚槎对百里颉颃道谢着,“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对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别在这儿呆着了,再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你这是赶我走啊,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呢?”百里颉颃摇着头转身离开,“好好好,我不招人嫌弃了,我走了,别再坏了你的好事。”
尚槎放弃了和百里颉颃对话,转而爱怜的抚摸着燕祉祾的脸颊,“都是你胡说八道,看看看,这下病了吧,你说我上不上心儿?我都快要急死了。”
一会儿功夫之后,小太监端着一盒子河冰跑进了房间,前后脚的功夫,宫女端来了药汁。尚槎先是尝了一口药汤,然后皱着眉说道,“加糖!不知道殿下喝不得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么!”
急急忙忙呈过来糖罐,尚槎调好了药汤之后,慢慢的扶起来燕祉祾,然后用了勺子和嘴轮番上阵,费尽力气,总算是把那一小碗黑漆漆的液体灌倒了燕祉祾的嘴里。
接下来的事情是退热降温,尚槎用自己的手捉在冰块上,慢慢的把方方正正的冰块捂到了变形变小,手心也变得冰凉,连忙抹了一把水珠,就把手贴在了燕祉祾的额头上。
燕祉祾受到了一点冰冰凉凉的刺激,微微颤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便又安安静静的躺着了。尚槎则是继续捂着冰块,不停地擦手上的水,然后再贴到燕祉祾的额头上。
如此反复,然后便是再叫人去取冰块来,期间皇后来了一次,但是尚槎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会照顾好燕祉祾,因而傅瑾便也放心的离开了,还叮嘱尚槎不要这么拼命,别冻坏了自己。
尚槎连连称谢之后又抓上了一块冰,那双平日里只会提笔和握剑的手,此时却不停地捂着冰块,冰块在这双手里融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尚槎的皮肤变得惨白与通红交替,仿佛是在寒冬冷水里洗出来似的。
然后百里颉颃又一次晃悠到了这间屋子里,看着尚沁的手摇头,“啧啧啧,再把你冻坏了怎么办?再说了,人家那个‘不辞冰雪为卿热’的典故,是说自己光着身子去雪地里冻个透凉回来贴着人家的身子,不是你这么个做法。”
“那样不把他冰着了么?”尚槎依旧没有抬头,“一双手有什么要紧的,我要是在冰上滚几遭,运气不好的话我也就病了。我病了谁还管他?你管么?”
“那还要那些下人做什么,”百里颉颃对他说道,“你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要扛么?累死你。”
“我乐意,再说了,难道他不值得我这么做么?”尚槎并不停下手上的活计,“你要是没事还是走吧,别烦我。”
百里颉颃悻悻而去,尚槎的手完全失去了知觉,每一下动作都很僵硬而机械,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燕祉祾的额头从火热变到了正常的热度,但是尚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拿着自己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燕祉祾闭了一天的眼睛,终于在夜半时分慢慢的睁开了,正对上了摇曳的蜡烛的火苗,明晃晃的的和那双眸子一样。
“尚槎……”燕祉祾的嗓子干干的,但是准确无误的呼唤着那个正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的一只手还搁在自己的额头上,那手的温度此时却是发烫的。
这一声呼喊虽然声音很小,却足以令尚槎惊喜到清醒,赶紧拿开了自己的手,清了清嗓子之后的尚槎连连问道,“你醒了?好些了没有?”
“我没事了……”燕祉祾瞥见了盛河冰的盒子,又看了看尚槎的手,“倒是你,傻了是不是?手没冻着吧。”
“没有没有,我哪儿有那么弱,你没事就行了。”尚槎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喂给燕祉祾一杯杭白菊的清茶,“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连我都知道躲在翰林院里,你跑出去做什么?”
“我是在下雨之前出去的,我去了朝龙塔而已,”燕祉祾回答说,“听说你们翰林院在校对书稿,我想去看看七皇兄说的那本书的原样儿。”
“那你直接在那里呆着不就行了,藏书的地方也不是不能歇个脚儿,”尚槎责备道,“非要跑回来做什么。”
“我怕你过来,”燕祉祾淡淡的回答说,“若是你来了见不着我怎么办。”
“……”这一句话把尚槎杀到丢盔弃甲,无言以对,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昨天该过来的,让你担心了。”
“不过幸好你没有来,”燕祉祾又很开心的露出了笑容,“不然你要是病了,我可真想不到用这个法子给你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