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篇 世间何事不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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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阿奶……”李姒细小的哭声在偌大的御花园里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更淹没在了寿安宫祝寿的礼乐中。李姒眨着大眼睛害怕的看着御花园里一草一木,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若梅给她讲的西游记里妖怪出现的情节。
今天原本是跟着阿奶进宫为太后祝寿的,也是李姒长这么大头一次入宫,奶奶是镇国长公主自然是要陪着太后叙话,苦了李姒在一旁无聊之极。早就从旁人那听说皇宫里的御花园美若仙境,不知道有多少的奇珍异草,好奇的李姒就趁着阿奶**乏术之际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寿安宫,不曾想玩的忘形在御花园里迷路了。
怕极了的李姒蜷缩在草丛里,天色越来越暗,她开始后悔不该独自从宴会上偷跑,原本记忆里回去的路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越走越远。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李姒受到惊吓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躲到最近的一颗大树后面,感觉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才慢慢的从树后探头看去。只见一位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穿着紫色龙纹服饰头戴赤龙冠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在那个男子的身旁同时还站着一位与其年纪相仿的男子,服色虽稍逊于紫色衣衫的男子,仍难掩其优雅的气度,眉目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好看。再者就是二人的身后跟着数十人的内侍、宫女还有侍卫。
紫衫男子身后的内监看李姒迟迟没有回话,对着一旁的侍卫厉声喊道,“来人把这个没规矩的丫头抓过来——”
“慢……”紫衫男子扬手挡下了侍卫的脚步,侧头对身旁的另一个人浅笑道,“看来朕吓到这位小姐了,暄弟你说该怎么办?”
身旁的男子微微低眸嘴角挂着一抹很好看的笑意大步向着李姒走去,在距离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很有礼貌的柔声问道,“请问你是哪家的小姐?是否是迷路了?需要帮助吗?”
“你才迷路了!我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而已!”倔强的李姒不肯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迷路这样丢人的事,尽管泪珠还挂在脸上毫无说服之力。临了还对刘暄做了一个鬼脸。
刘暄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姒,紧接着李姒又故作镇定的反问道,“我奶奶是镇国长公主,你们……你们又是谁?”
“原来是长公主的孙女李姒姑娘,适才长公主还着人在到处找你,没成想你在这里。得罪了。”说着,刘暄上前一把将李姒抱了起来,一边朝着紫衫男子走去一边笑道,“我是临安王世子刘暄,这位就是当今皇上。”
这是除了爹爹以外第一次和陌生的男子离得这么近,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男子,明目皓齿或许正是形容他的吧。只有十岁的李姒也不禁脸红了,为了不让旁人看见就侧过身紧紧的趴着刘暄肩头,用衣袖将自己的脸遮盖起来。与此同时李姒还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似乎是从世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刘暄将李姒放在了皇上跟前,李姒按着平日阿奶教的规矩向其行礼,“臣女李姒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见过临安王世子,世子吉祥。”
“免了,”紫衫男子虚手扶了一把,笑道,“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的礼数,走吧,再不回去你长公主就要急坏了。”紫衫男子向李姒伸出手了,李姒仰头看向这位帝王,他明明在笑可是李姒从他的眼睛里偏偏没有发现丝毫的笑意,他的双眸就好像一潭深深的湖水,表面波澜不惊却深不见底。当他握紧李姒的时候,李姒只感觉到这个人手好冰冷。
当所有人看到李姒跟皇上一起来到寿安宫时,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在谢过皇上和临安王世子之后,镇国长公主将李姒拉到一旁,再三确认心爱的孙女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才让宫女带下去梳洗,毕竟李姒在御花园疯了一下午,加上之前迷路慌不择路到处乱闯,弄脏了自是不说,身上的罗裙还被树枝刮出了好几个洞,这样子实在太丢脸了。
梳洗好的李姒被带到了镇国长公主的身边,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太后自然是众所瞩目的焦点。太后端坐御座之上接受众人的朝贺,凤冠锦服整个人就好像被包裹在一层金色的光晕里。皇上坐在太后身侧,其下分别是宸妃、玉妃及敬贵嫔,其余妃嫔被安排在李姒和长公主的座次之后。
李姒疑惑的到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镇国长公主发现后严厉的制止了李姒,“看什么呢,一点规矩也没有。”
李姒却不以为意,“没什么,我只是在看怎么不见皇后娘娘。”
“许是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吧。好了不要在东看西看了,让人看了笑话。”
“是……”李姒虽然嘴上答应了下来,仍忍不住到处看。当望向御座时发现太后恰巧正看向自己这边,立即整衣肃容的坐好连大气都敢出。李姒记得阿奶告诉过她,这宫里太后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没有必要千万不能与她有什么瓜葛。年幼的李姒自然是不懂其中的意思,不过她知道听阿奶的话肯定不会错。
没过多久,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向阿奶福了福含笑道,“奴婢见过长公主,太后说想见见李姒姑娘,让奴婢带李姒姑娘过去。”
因为是太后点名要见李姒,长公主也不能驳太后的面子,只嘱咐李姒在太后面前能不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乱说,李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宫女的带引下李姒来到太后的身侧,李姒依规矩行了叩拜大礼。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见着李姒非常的喜欢,拉着李姒就不让走了,还在自己的身旁着人多加了一个位置让李姒坐下,而一旁正是宸妃娘娘。
“丫头今年多大了?都读了什么书?”
“回太后,臣女上月刚满十岁。只读《诗经》、《论语》,爹说女子不必读太多的书。”
“这话哀家可不赞成,想当初你娘就是名满京城才女,长公主更是文武双秀的奇女子。”
话到这里李姒开始好奇阿奶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就追问太后,太后今日兴致也颇高就款款道来:长公主是先帝的姑姑,年轻的时候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武艺也不在男子之下,回鹘王子曾对长公主一见倾心,长公主自然是不愿意远嫁回鹘那样偏远之地,于是两人约定来一场御前比武结果显而易见,回鹘王子因为一个小小失误败了。那天又恰逢武状元入殿接受皇上的接见,长公主和驸马就是在那见的第一面,于是他二人在御前也来了一场比武,结果出人意料的长公主败了。皇上大喜之下就下旨将长公主赐婚与新科武状元。之后两人还携手迎战南纬,北伐齐乐,为南平过立下不少战功,只可惜,驸马在一次战役里中了敌人的毒箭坠崖身亡。
对于这个李姒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人都道驸马已经去世,只有阿奶不相信这个事实,所以至今家里没有阿公的牌位。逢人问起阿奶就只对那人说,人都没死立牌位不吉利。阿奶的脾气家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时间一长也就没人过问了。或许阿奶至今都还在等着阿公归来,即使这个想法已经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眼见着眼泪就快要出来,这是一方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丝帕放到了李姒眼前。李姒顺势向后看去,一个模样很精神的宫女正站在她身后,“姑娘擦擦吧,这是皇上让奴婢给您的。”
“谢、谢谢姐姐。”李姒小心的接下手帕,难道自己刚才的样子让皇上看到了?李姒微微的把身子往后仰,试探的向皇上那边看去,发现皇上正和身边的玉妃谈笑似乎在谈论当下正在表演的舞姬的舞姿,李姒这才放下心来。皇上的手帕当然是不能随便用的,不过李姒在还手之前悄悄的在手帕中心放了两个糖莲子进去,又将手帕整整齐齐叠好托一旁的宫女交还给皇上。
宴席快到尾声的时候李姒借口离开太久阿奶会担心,想先离席回阿奶身边,太后也没有说什么爽快的答应了,临走时取下一枚金簪赐给了李姒,并且希望李姒以后能经常进宫陪她。
回去的路上因为玩的太过,李姒在轿子里就呼呼大睡起来,梦里她梦到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始终看不清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