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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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X101-24,关氏集团在七零年推出的高AI拟真机器人,号称可以完全表现出人类的所有生理状态及感情表达,喜、怒、哀、乐、饿、累、性,并具有学习能力,可下载各种资料片更新其程式。最高权限者,关逸。
七成熟的红酒浇汁小牛排,一刀划下去,露出鲜嫩的肉质,酒香四溢。
关逸深吸一口气,喉咙发出咕噜的一声,挥舞刀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溅到脸上的肉汁被轻轻擦去。
关逸抬起头,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储粮的小松鼠似的。说不出话来的关逸只能朝关俊眨眨眼,其实他是想朝关俊笑一笑的,不过当嘴里塞满了东西的时候,这是连弯弯嘴角都做不到,只能眨眼眨得特可爱。
关俊说:“请您注意下餐桌礼仪,毕竟您也学了这么多年。”
关逸的腮帮子快速地一鼓一鼓地嚼嚼嚼,然后咕噜一声吞下去。
“没关系,反正也没有外人。有外人在的话,我会注意的。”
关俊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默默地吃自己的那份晚餐。没有外人……是的,当然没有,他只是个机器人而已,连人都不是。
关逸看着关俊优雅的用餐姿态,不禁佩服说:“俊的姿势真好,比我从小就学起来的还要标准优雅,简直就是天生的贵公子嘛。光是看着俊进餐,就已经是一场视觉盛宴了。”
关俊恭敬地回答:“只是将影像资料下载,加以模仿而已。任何一个拟真机器人都可以做到一模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和他们当然是不一样的。”关逸忍不住皱起眉。
“那是应该说是程序决定的行为?还是应该说是分析影像资料得出可用数据并将其套用在应用程式上?或者……”
“够了!不是这样的!”关逸跳起来狠狠地瞪着关俊,双手大力拍在桌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关俊不解地望着关逸。根据各种数据显示,主人在生气。
但是,为什么?
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主人自己就是研发拟真机器人的好手,拟真机器人的程序运作流程,主人应该也很清楚。
那么,为什么要生气呢?
因为我是机器人,所以,即使能够完全模仿人类的感情,也不可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吗?
关俊不想主人生气,他想让主人高兴起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补救。
关俊一遍又有一遍地重复播放着资料库中的影像,影像中的少年黑西装白衬衫,用餐优雅得无可挑剔,赫然就是关逸的摸样。关俊感到一丝委屈,明明已经模仿得和主人分毫不差,为什么主人还是不喜欢呢?又或者,主人只是不喜欢被机器人模仿?
关逸甩甩头,抓起一杯冷水灌下去,觉得自己冷静些了,然后看见关俊有些发呆似的看着他,一股愧疚的心情涌上来。俊只是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用他所习惯的机器人的思考方式,却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发了脾气。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他一定会向自己道歉,因为当他还稚嫩的思维跟不上事情的发展,他就会习惯性地询问系统,而系统会告诉他主人永远是对的。
于是关逸先一步拉起关俊的手,软声说:“抱歉,俊,我不是要和你发脾气。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对不起。”
“……是?”突然的,就生气了。突然的,就温柔了。
无法理解……
关俊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生气,也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温柔。他是主人的所有物,主人要是生气起来,就算把他卖了、扔了、拆了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完全没有温柔的必要。
关逸把关俊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总之,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了。”
关俊疑惑:“哪种话?”
“你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或机器人比得上你。知道吗?”
关俊说:“否定。同为DX101批次的机器人就有1000个,机体型号都是一致的。从外形材料到程序数据都是完全一样的。”
关逸微笑着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同理的,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机器人。同一批次的机器人有一千个,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你,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我这一生中绝对不能错过的人。”
“否定,我不是人。”
“嗯,我当然知道的。”关逸伸手揉乱关俊整齐的头发,“不管你是人还是机器人,我只知道,那种强烈的被吸引的感觉,我只在你身上感受到。俊现在还不能理解吧?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去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有问题,却把它放一边,而不去解决?”关俊不能理解。
“对。为避免你因为钻牛角尖而产生矛盾,造成系统混乱。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可以暂时忽略过去,没关系。”
“否定。第一,这里没有牛角,第二,我不会去钻。”关俊认真地说。
“……去查一下‘钻牛角尖’的意思。先吃饭!吃完再查。”
“是。”
关逸瞪着关俊,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炸的香脆的“蚂蚁上树”,仿佛他在嚼的是某个不肯开窍的榆木脑袋。
饭后,关逸坚持要帮忙洗碗。在连续摔碎了三个盘子之后,在关俊平静无波的目光的注视下,灰溜溜地窜出了厨房。
关逸翻翻时间表,离大学开学还有好几天。找点什么事做呢?
“俊!”关逸冲进厨房,“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预约会面?指预先约定时间地点会面的活动。又指一男一女谈恋爱。恋爱的约会。又称作拍拖?去街?行街?”
关逸笑眯眯地说:“对,就是恋爱的约会的意思。”
“但是,我们有预约会面的必要吗?”关俊不解。
“呃,这个。没关系啦,就当陪我出去走走,买点喜欢的东西,再喝个下午茶,享受一下悠闲时光之类的。”
关俊头也不抬说:“我随时都可以,只要您希望的话。”
“好!就这样决定了!”关逸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关俊,随即疑惑了一下:“不是刚吃完饭吗?又在煮什么?宵夜吗?”
“熬肉皮冻。明天就可以做汤包吃。”关俊提醒,“这是您点的明天早餐。”
“啊,好棒。我要很多很多个汤包!记得以前每次奶奶做了汤包,和我一个辈分的那些小孩儿个个都一本正经地装斯文,每次都是我抢到最多,那些表兄弟姐妹们脸上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有趣极了。”关逸在关俊的脸上亲了一下,“好久没吃到了,自从奶奶中风之后,就没有再做过了。真怀念啊,那个味道。”
关逸不知道的是,关俊此时正在对照模仿的就是关老夫人的影像。
“俊,”关逸笑眯眯,“你没有忘记要做两人份吧?”
“……没有。”
关逸愉快地凑上去亲了关俊的脸颊,夸奖:“不错,有进步。要保持下去哦。”
第二天关逸是被香味给馋醒的。
关逸的鼻子一耸一耸的,跟着香气晃到了客厅,眼睛都是眯着的,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早安。”关俊说。
“早安,呼。”关逸顺势赖在关俊身上,双手抱住关俊的腰,脸在他怀里蹭蹭,几乎又要睡过去了。
关俊扶住关逸摇摇欲坠的身体,说:“您可以再睡一会,时候还早。”
“不要,”关逸迷迷糊糊,“我要和俊去约会,呼,早点去……”
闻言,关俊愣了愣,半响,伸出一只手摸摸关逸睡得乱蓬蓬的头发,说:“既然如此,请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吃完就出发。”
关逸嗯了一声,然后又晃啊晃地进了浴室。
等关逸梳洗完毕,清清爽爽地从浴室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蟹黄汤包,豆浆,还有刚炸出来撒满了白糖的面包圈。
关逸揉揉眼睛。好亮。
然后,关逸发现屋里的摆设都换了个位,显得特别的明亮整齐……整齐得像本子上印着的方格一般。
关俊发现关逸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于是说:“我重新整理了一遍房子,如果您觉得不妥,还是找搬家公司来一趟?”
“不会啊,做得很好嘛,俊。”关逸表扬。
“谢谢。”
让关逸无奈的是,关俊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既不会得意,也不会骄傲。
关俊在包子边上咬了一个口子,小口小口地喝完里面的汤汁,再斯斯文文地把包子整个吃掉,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汁液溅出。
而关逸,他喜欢吃汤包,尤其喜欢大口大口地咬,吃得满手满脸都油乎乎的。
关俊看着关逸,半响,低下头,艳丽的舌快速地舔去自己嘴边的油迹。
关俊熟练地收拾了餐桌。关逸自己则去很快地洗了手脸,换上关俊已经给他准备好的衣服,愉快地大叫一声:“出发!”
两人在停车场上了小型私家飞艇。因为以前的人停的是车,所以停车场这个称呼就一直沿用了下来。
关逸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拉挡,飞艇离地,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后,稳稳当当地向前飞驶而去。
关逸很满意自己漂亮的起飞,不枉他练习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凡是男人,都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自己帅气的一面,关逸也是如此,他抬头挺胸地等表扬,等啊等,却不见关俊说一个好。关逸扁扁嘴,不满地瞪了身边那不开窍的木头一眼。
过了一会,关俊终于开口了。关逸立刻把耳朵竖得直直的,却听关俊说:“为什么不开导航?”
关逸得意:“我昨晚可是对着地图,把路线都记下来了呢!”
关俊又沉默了一会,问:“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东边是游乐场和美食的聚集地,南边多是商业街,西边工业区,北边是电子产品研发和销售中心。”关逸对答如流,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的!“我们去约会嘛,当然是去东边游乐场啦。还是你想去商业街购物?都可以啊。”
关俊于是伸手打开了飞艇上的导航面板,并调成上北下南的标准地图模式。
关逸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咦咦?这个代表着他的游艇的红点怎么好像、貌似在向西方移动啊?
关逸镇定地调转飞艇,说:“我只是想先兜兜风。”
关俊轻咳一声,别过头看向窗外:“明白了。”
关逸奇怪,机器人也会得感冒咳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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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笑):某只找得到回家的路咩?
逸(怒)
俊:没关系,我可以加装导航功能。
S:……
逸:还是俊疼我~(粉红泡泡淹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