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九章 众里寻她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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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8点,我和阿山一前一后走出酒店的电梯来到大堂,在大堂里值班的是个漂亮的越南小妹,她见我一个外国人和一个黄头发的越南人一起走出来,还有说有笑,样子也很亲密,真的把我们俩当成了gay,原来见到我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从那时起,每次看到我,那眼光总是躲躲闪闪,生怕我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传染给她。
“我们先去吃早点,吃饱了才有劲。”一出酒店大门我对阿山说道。
“吃什么?”
“当然是吃米粉啦,真的米粉。”
阿山会意的笑了起来。在越南满大街是卖米粉的店,越南是世界第二大稻米出口国,但由于地处热带,水稻的生长期短,所以越南的米饭很难吃,但把大米加工成米粉,配上鲜美的鸡汤或牛肉汤,往里面丢几根新鲜的豆芽和香叶再挤上几滴柠檬汁,那味道“老嗲老嗲咯”。
在吃米粉的时候,我问阿山:“等一下遇到人,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讲?”
“我就说你是从中国来的,来越南寻找失散的亲人,你们的长辈几十年没见面了,现在有了点晚辈的消息,想来这里寻找他们。”
我冲阿山竖起大拇指,我不得不承认,阿山是个很聪明的人,这样说太妙了。
“等一下我们从哪里开始?”
“从这里开始。”阿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打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他指着最上面的那行对我说道。
吃过早点后,阿山开着他的摩托车载着我开始了我们的征程。先在一家很小的银行前停了下来,那银行的门面很小,显然跟国内的储蓄所一样,只是在大门边挂了一块铜牌,上面用英文,越南文,中文刻着“西贡商业银行”,因为是大年初二,卷帘门锁得严严实实,“不是这里。”我对阿山说道。“我知道。”阿山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用笔把最上面的那行字划掉。然后我们继续前进。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张纸上划掉的越来越多。
“这里这里。”我指着一处建筑对阿山说道,他赶紧停下摩托车,冲我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显然是“西贡商业银行”的一处办事处,门面因为在几级台阶上面,差点漏过。
“这里和照片上很像啊,”我对阿山说道,“你看。”我拿出IPAD,打开照片簿,把那张照片打开来做比对。照片上那群女孩站的地方和我们实际所站的地方非常相似。
“不对,”还是阿山目光锐利,“你看这里的地砖是带点红色的,照片上的不是。”经过仔仔细细的比对,确实不是那里,我们只得作罢继续寻找。
西贡的马路破旧狭窄,大街两边有很多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据说这些树还是法国人殖民时种植的,如今都有上百年的年龄了,它们见证着西贡的时代变迁和沧海桑田。路两边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两栋极具法国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小楼。我无心看路边的风景和身旁驾着摩托和我们比肩的俊男靓女,我的眼睛紧盯着的是那一个一个的门面招牌。
“看,西贡商业银行。”阿山指着远处一座高楼对我说道。
我抬头一看,在不远处有一座十几层高的楼房,在它的楼侧面临街的位置上,有很大很大的英越中三种文字“西贡商业银行”的招牌。来到银行的大门前,我发现它的卷帘门竟然离开地面有七八十公分高,足够一个钻进钻出。“有人!”我对阿山大叫。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可能是有人来送饭吧,我们赶紧钻进去,里面诺大的营业大厅空无一人,我们一进去马上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把我们拦住。阿山赶紧和他交谈,他们说啥我不明白,但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那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时不时的对我看上一眼,阿山又让我拿出IPAD把女孩的照片给那人看,结果那年轻的男人在看了照片后摇头表示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临别时,那个年轻的男人用手指指东面,对阿山说了一大堆越南话,阿山微笑着连连点头。
“谢谢,谢谢!”我用中国话对那年轻人说道。
“他跟你说什么?”一出银行的大门,我问阿山。
“他说,他们西贡商业银行在第八郡还有一家很大的分行,他曾经去过那里,他在那里好像有看到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但因为银行里的女孩实在太多了,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让我们去那里再看看。”
“好呀。”
“不过他还说了,现在银行全部放假,到那里能不能碰到人全凭运气了。”
“那我们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还是先吃饭吧,吃过饭再去那里。”阿山一提醒,我顿时感到饥肠辘辘,一看表已经快1点了,赶紧找地方吃饭。
午后的西贡异常炎热,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马路上热浪袭人。这个时候不适合在户外做任何事,于是我和阿山就找了个咖啡吧,在那里吹吹冷气喝杯冰咖,打个盹。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再次出发。这次我们直奔上午那个银行年轻男人告诉我们的地方。到了那里一看,就见一座12层楼矗立在马路边,楼前面是一片停车场,停车场搭建了车棚,车棚很大,因为离得比较远,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有摩托车停在里面,停车场再往外两面是橱窗,橱窗内张贴着各种宣传画,再向外是一个可以伸缩的电动移门,电动移门旁是一个不大的传达室。再看那楼外墙涂料很新,看来是刚建不久。只可惜大门紧闭二门紧锁,我们两个在电动移门外转悠了好几圈,没见到一个人,连路过的人都没有遇到。
“没有人,我们走吧。”阿山对我说道。
“等等,你看那车棚内停了一辆摩托车,里面肯定有人。”我指着车棚内的摩托车对阿山说。
“一定是有人在里面值班,说不定在睡觉呢,我来使劲叫他。”
“喂!喂!喂!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我用中文冲银行里面大声喊道。我这标准的大嗓门我想三里地之外都应该能听到我的叫声。这是我找人的独门绝技,想在国内同事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住,叫我去玩,我总是一进小区的门就开始大叫我那同事的大名,我那大桑门一叫,那声音就会在整个小区内回荡,久久不会散去,随后的是,楼上一个一个窗户相继打开,再接着听到的是“神经病”然后窗户“啪”的一声被关上,与此同时的也可以听到“这里这里”有人在楼上的窗户里向我招手。我想等我退休后,再去找一个工作,最适合我的是每天在小区内大叫:“修煤气灶,清洗托排油烟机。”
就在我围着银行左一嗓门右一嗓门“哇啦哇啦”大叫的时候,马路上来了二个越南警察,原来我没能把银行里面的人叫出来,却把警察喊来了。那是两个在路上巡逻的警察,骑着摩托车穿着土黄色的制服,手里还拿着警棍,看到我和阿山二个人在银行门口转来转去,还冲里面大喊大叫,立刻停车向我们走来,阿山赶紧迎上去跟他们解释,我也停止了我的广播,就见那两个警察跟阿山说了很久,其中一个警察一会儿拿警棍指指银行,一会儿又拿警棍指指我,态度很拽。阿山只是面带微笑不停的和他说着什么。
那两个警察和阿山说了一阵话,就骑上摩托车走了,临走前还仔细的把我打量了一番。
“走吧。”阿山对我说道,“再不走,警察要把我们抓走了。”
“别瞎说,我可不是吓大的。我们又没偷没抢,我就在它银行门口叫了几声,犯那条法了?”
“刚才那个警察说了,你在它大门口大喊大叫影响不好,再说银行里确实没人,有的话早出来了。”
想想也是,我这样大叫有人早出来了,“我们去报社吧,去报社登寻人启事”。我对阿山说道。
“去哪家报社?”
“西贡有中文的报纸吗?”
“有的,《西贡解放日报》”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知道,在第五郡”。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西贡解放日报》是越南唯一的一份华文报纸,创立于1975年5月1日,总部位于胡志明市第五郡海上赖翁街41-43号,当我和阿山赶到那里时,已经快5点了,因为是年初二,报社里人不多,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在收拾她的办公桌,显然要准备下班了,在我们说明来意后,她帮我们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在《西贡解放日报》上将连续三天用中越文刊登如下的启示:在西贡商业银行工作的阮广美,你中国来的亲人正在找你,请你在看到这则消息后与如下电话联系:XXXXXXXXXX,XXXXXXXXX,我把我在越南的电话号码和阿山的号码登了上去,报社的那个女人承诺,第二天一定见报。
从报社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但马路上依然热浪袭人,因为一天的无功而返,我有点失落,有点茫然,听着满大街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声,又有点烦躁。
“去哪里?”阿山问我。
“还是先回酒店吧,冲个凉,一身的臭汗很难受。”
“OK!”阿山发动了他的摩托车。
“阿山,我问你,等下回去可以从元仔路经过吗?”
“可以呀,你要去那里吗?”
“是的,我第一次来越南住在那条街上的金元酒店,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我想去问候他。”
“好好好。”阿山满口答应。
其实我在金元酒店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我心里一直惦记着的,曾经令我魂牵梦绕的美丽女孩------阿丽。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回到西贡来?如果能再见到她,我一定要和她合个影,再送她一件小小的礼物。
“停停停,就是这里”我跳下摩托车,“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他,马上出来。”
走进金元酒店,站在大门口我目光扫过整个大堂,一切依旧,大堂内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我按照脑海里的记忆直奔做按摩的地方,来到柜台前,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坐在那里,我用英文问她:“我要找我的朋友阿丽。”显然这个胖女人的英文还不错,她对我说:“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叫阿丽的,你要找哪一个?”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英文不够用了,“她黑头发,眼睛很大,皮肤很白。”
“我们这里的女孩个个很漂亮,要不要叫几个出来你挑一下?”这个胖女人把我当做来做马萨基的客人了。
我赶紧跑到大门外把阿山叫进来,要他给我做翻译,我记得我心中的那个阿丽在和我分手时去了富国岛,我对阿山说道:“我认识这里的一个女孩子,她叫阿丽,她的父母在富国岛,你问她知不知道?”我指指那胖女人。
阿山和那胖女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会儿,只见那胖女人一个劲的摇头,“她说他们这里的女孩子都是几个月前她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她了解她们知道她们从哪里来,但她们中没有一个是从富国岛来的。”阿山对我说道。显然像阿丽那样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做满大半年的,可能她已经嫁做人妇,也可能还在哪个角落里辛苦的工作,我只能在心底里衷心的祝福她,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见我们要走,那个胖女人一再表示他们这里的女孩子很漂亮,要我们留下来做马萨基,被我们委婉的拒绝了。
“看不出,哥哥在越南还有个喜欢的女孩子。”阿山跟我开玩笑。
“男人么,就是要博爱啊!”我故作洒脱的说道,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的。
在金元酒店的外面我也没有看到那个祖籍广东梅县的老陈,可能他正在做他的摩托车载客的生意,可能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大半年时光,重回故地,一切物是人非,我乘兴而来,惺惺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