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走后，有仆人前来告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洛歌坐在圆桌旁，想了半天，最终无果。眼看着紫莞领着九遥上来，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未经思虑脱口而出：“可有清酒？”
    紫莞愣住，倒是陌香在一旁疑惑道：“公子，您从前可是滴酒不沾，因此家里头并没有备酒。”
    洛歌自觉说错了话，叹息道：“罢了，只是近来有些心烦。”
    紫莞和陌香对望一眼，齐声道：“公子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儿商讨。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她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洛歌摆摆手，道：“不管了，先上菜吧。”
    富贵人家就是不一般，普通的晚宴都弄得这么隆重，满桌子的菜，像满汉全席一样。好多色彩缤纷的菜，他都叫不出来名字。洛歌舀起一勺汤，见陌香她们还在旁边，淡淡道：“你们不累吗？下去休息吧。”
    “是。”陌香点头，和紫莞一起退了下去。大堂里只剩下他和九遥两个人，又变得冷清起来，他不由得再次感慨，洛家宅院的仆人还真少啊。确切地说，只有他一个是人。
    九遥沉默着，一直没有动筷子。他耳畔的青丝垂落下来，无端有些怅然。
    洛歌看他那么瘦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就把几盘菜推到他面前，“多吃点。”毕竟还是有些好奇，作为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的爹娘又去了哪儿？
    九遥被他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有些不自然，拿起筷子夹了点鱼肉。他似乎没有考虑其他的，直接吞了进去。鱼肉很细腻，刺却很锋利。
    “咳……咳……”
    洛歌在这边自顾自地吃着，就听到那边传来猛烈的咳嗽声，他回头，只见九遥面色通红，像是很难受的样子。他斟了杯水，递过去，“怎么了？”
    九遥没有接过那杯水，咳得越来越厉害。他也不说话，任凭汗水从额前淌落。
    洛歌猜他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便下了位子，走到他旁边，“你忍着点，我替你挖吐。”挖吐的感觉真不太好，用21世纪的话来打比喻，那感觉就是做胃镜，往食道里插一根管子。
    九遥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什么透过他张开的嘴，抵向更深的地方。恶心的感觉传来，他本能地低下头，呕吐不止。
    洛歌伸出手，轻轻拍他的背部。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以前的陆平体弱多病，还经常打架，所以没少去过医院。抽血，胃镜，拍片，吃药，他一样都没落下。
    终于，在一番折腾之后，那鱼刺总算远离了他。九遥平缓呼吸，目光开始变得清澈明亮，他犹豫了片刻，轻声道：“谢谢。”
    洛歌微微展颜。
    恍惚间，又是旧时的远山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