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龙的故乡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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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一个特别爱睡觉的孩子。以前在宅邸的时候。凡是即墨不在家的时候我几乎都是靠睡觉度过的。当然这也养成了我不论何时都能睡着的坏习惯。
就好像此时。我靠着树枝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也没有乐正放风筝的身影。
真不靠谱。
我最讨厌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那些陪着的人都消失不见。即墨就是这样。
风吹在发间很舒服。我舍不得回去。
我换了个姿势躺在树枝上。抬眼刚好可以看见天上满满的星星。
“喂”突然传来的人声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马上就缓过神来。是乐正。原来他没离开。我心里莫名的舒服了很多。
我四下望了望,才发现他坐在我上面的树枝上,因为正好和我所处的树枝形成一个人字形,再加上天色昏暗。所以我一直没看清。
现在我才发现只要眼睛稍微朝旁边移一移,就能正好看到他低着脑袋望着我的蓝色眸子,像有水波流动一般清澈。
“你一直在这里么?”我问他。顺便把被风吹开来的头发给捋了捋。正好垂到树枝下。这下看起他来就舒服多了。
他半天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恍忽,象在思考什么似的。
我就不打算理他。想要继续睡觉。
“嗯”隔了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风一吹就把他的声音吹得更散了。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早已稀稀疏疏的听不清了。
我感觉风吹得很舒服。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被风抱着一样。轻柔的不像话。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垂于树枝下的头发也被风撩拨的跳起了舞。
不多一会儿,我就又睡着了。
但也许是白天睡得多了。这一次总感觉睡得很浅,就好像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清晰的存在一样。
我甚至能感觉到乐正盯着我的目光中那种温柔得不像话的阳光。很暖,很暖。很舒服。
“你来了”朦胧之中听到乐正开口说话。
然后有人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即墨。他的声音我不可能忘。
于是脸上不自觉的浅浅的笑了。浅浅的,像梦境。但真实。
“他…睡着了”乐正又说。
“嗯,我知道”声音离我更近了。我知道即墨肯定也上了树。说不定就站在我的身边“你先走吧。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谢谢你陪了他一天”即墨说着将我的头轻轻拖起。顺手理了理头发就靠在他的腿上。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乐正说,声音越来越轻。轻到我甚至感觉不到他有说过话。
我贪婪的朝即墨靠得更近些。环住了他的腰。
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风轻佛着。带着的满是即墨的味道。即墨轻轻揉揉我的头发。
“风大了……”乐正说,却像是自言自语。我以为他早走了。原来他还在。
但我也真的睡着了。因为即墨在这里。
第九天的时候。达溪来帮我拆绷带。我曾经给达溪说换绷带这种事我都可以自己做,但达溪猛的一瞪我。我就再也不敢说类似的话了。冰块女人真强大。
但我其实也想过。那一点小伤口再怎么样也不需要九天时间才能痊愈吧。我又不是女人。哪那么骄气。但如果达溪不说拆我也是不敢跟她提意见的。
好久没看过自己的脖子了。我久违的拿了一面镜子想看看我脖子上有没有疤痕之类的。
但一看,我吓得差点没把镜子给扔了。虽然没留下疤痕什么的,但却留下了一个陌明其妙的东西。像符咒一样的黑色印记。
我摸了摸。没感觉。
“从剑伤开始愈合之后这东西就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了”达溪说,依旧是冷冷的语气。“本来感觉过几天会好的,但是没想到这东西越来越清晰。所以感觉也瞒不住了。”
是剑伤愈合之后。难怪我那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东西。
“你有跟父亲说么?”我问她。
“说过,但这种东西我们闻所未闻,所以他让我追踪情况,近期看来。也没有什么异样。所以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办!”达溪说完就开始收拾药箱。
我没有将小白蛇的事情说给他们听过。而且我感觉之前那种情况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因为我看的时候也明明只有剑伤而已。
但现在想来该不会是小白蛇投的毒吧。我心里愈想愈害怕。但也不想跟眼前这冰块女人说。
“你发现这记号像什么东西没有”我问达溪。达溪也被我问得一愣。但马上她就说很像我们身上的金龙图案。但又不像,比如说翅膀没那么大。而且这东西也和龙不搭边。就像一条小蚯蚓。
我心说这女人心眼也够毒的。早说像蚯蚓不就好了。非得将人带上云端再狠狠的踹下来。
那感觉真不好。
我想瞪她一眼。但只是刚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我就退缩了。
达溪马上也离开了。临走时还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突然觉得这女人不但人冷,心也够冷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我还会怕得哭不成。
再说了,即墨讨厌我哭。
即墨今天回来的很早。我跑过去让他看我脖子。他愣愣的看我,神情透着些许紧张,死活不肯看一眼。
我真搞不懂。于是我自己拔开我的头发凑到他面前让他看。他这才开始仔细研究。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的道,这样看不太清楚。说着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坐在床檐边上开始仔细瞧。
我就纳闷了。这么容易看清楚的图案还得搞这多花样。
不过管他呢。反正不用我歪着脖子给他看我也还舒服点。
他看了半天才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那伤口好了就这样了。我还告诉他小白蛇的事。我弱弱的问他“即墨,你说会不会是小白蛇的毒。说不定我会死”
即墨伸出手指弹我的脑门。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呐。你要真死了,我还得去找那小白蛇求他也给我来上一口才好。
我发现即墨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脑袋瓜就变得特别好使。平日里却比谁都还要呆瓜。
即墨今天一整天的呆在家里研究我脖子上那东西。而我呢就趴在床上画起画来。反正也没事。
即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大堆的书。把桌子都堆满了。
他看一会儿书就跑到我身边,我就特识趣的把脖子凑过去。他就拿起凹凸镜仔细瞅上一会儿就又跑去看书。我就开始接着画我的画。
于是一天很快就过了大半。即墨不知道从哪本书上找到了一篇古文。大意就是金龙的幼子,身形还未成熟,没有形成磷片一样的铠甲。
即墨期待的看着我。我就傻眼了“可是它有独角……眼睛还是蓝色的……!!而且那分明就是蛇……”
即墨就不作声了。我安慰他就算那是龙的儿子。它不是也被三叔掐给死了么。再说了,被龙的儿子咬了也不见得就不会死啊。
即墨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就又开始翻起书本来。
他坐在地上靠着床看书。我就趴在床上看他看的书。偶然间看到书本上出现的九链密闻几个字,我告诉即墨,三叔好像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即墨和我一起耐心的看完了这本书。
大意是说在大陆还未被分裂的时候。金龙就已经存在了。唯一傲立于世间的金龙很是寂寞。于是金龙幻化成人形去游历四海。而那时,金龙遇见了无。
无和金龙有着同样的寂寞。
于是金龙继续保持人形陪着无一起游历四海。
记录到这里。中间就缺了一大块。并非有人撕毁,而是本身就没有叙述。
紧接着写道金龙与无得天神赠十八金火。愿其共生共死之体。得永世长存。
无将此火一分为二。二人各取九颗。
之后世界出现一批类似于蜥蜴的爬行动物。虽然有个体和形态上的区别。但大体无异。最多的则是鸟头短尾的羽翼飞行物。
整个大陆洋溢着滚滚的生气。关于此处就只是简单叙述。
在那之后,大陆的整个体系开始越发清晰。各类生物也陆续面世。
但就是此时。大陆开始进行分裂。
火山喷发。生灵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金龙无力解救危机。只能忍痛带走那些体型较小的生灵。
而关于无的去向此中却没有记载。
只说金龙一路含泪看着地上的生灵被火焰吞没。被山川掩埋。一直飞到世界的尽头。此时金龙仰天长啸。吐出九团金黄色的火焰。顿时。山崩地裂。火焰围成一圈。有金色光线涌出,直举苍天。金龙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地动山涌。仰天三啸飞入了光圈。
从此金龙以九团金色火焰诉相思。直至归期。与其同葬。
故事到这里就完结了。我完全没有弄懂。
明明是九链密闻,文中却只是在讲述金龙的故事。不过文中所说的金龙能幻化成人形到是足够令人吃惊的。不知道化作金龙的人长得什么样。是好看呢,还是不好看。是年轻呢,还是不年轻,是男人呢,还是女人。说不定是个龙头人身的怪物。
想着想着。我就傻傻的笑起来。
我感觉这个故事所讲的并不是拉乌。在拉乌是不存在任何除了人以外的生物的。除了金龙。不过金龙一直生存在格格里铺。我是无缘见到的。
而且对于时间的概念我并不太能懂。不过意思是很长时间大概是能猜得出来的。
“即墨,你说九链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即墨。
即墨似乎没听到一样。仔细的思考着。
我就不打扰他,翻了翻身帮他揉肩膀。为了我。看了一天的书,肯定很累。我心疼的吐了吐舌头。
“微生”即墨突然一个激灵猛的从地上跳起来,我被吓得傻了眼。手都还保持着帮他揉肩的动作。他压跟没注意我的呆愣。抓住我悬空的手久久不能平静。
“微生。我知道九链是什么了”即墨兴奋道“还记得父亲说我们拉乌人民是由金龙带来的么。所以我们就是那一次危机的幸存者。而那九团火就是回去的钥匙。也就是三叔寻找的九链”
很奇特,回去的钥匙。回去哪里去?
这样想着我就突然想起在格格里铺做的那一个梦来。那一个奇特的世界。还有那个总让我隐隐觉得疼的小飞机。
“也许金龙与无是约定在灾难过后,便返回那个他们生活过的世界。但是金龙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我们被留在了这里”即墨说完就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认同一样。
“金龙怎么可能会死呢。三叔不是才刚从里面出来过么?”我辩解“而且这么多年有多少人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即墨就不作声。良久他才蹲下身来坚定的看着我。“我决定去一趟格格里铺”
“什么时候”我问。心中又怕又期待。
“明天早上”他想了想说“越快出发越好,我总感觉有很多事情就快要弄懂了”说着,即墨的神情愈发沉重起来。
我也开始在心里犯起难来。要不要告诉即墨明天我和达溪会去格格里铺。可是达溪说如果即墨去就是害了他。
我对即墨说不如再等几天。我们两个一起去。那样我就可以先去探探里面的情况。我害怕即墨出事。即墨说不想带着我。他不放心我。而且格格里铺的情况也只是他的猜测。他怕我出事。
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我们彼此都打着为对方着想的小算盘。可是对方真的想不想去我们却不愿意考虑。
就好像我愿意为即墨去死,而却不希望即墨为我而死。但换种方式想。如果即墨为我死了。我会比死更难过。
我忍不住就对即墨说了我的想法,告诉我们一定不能丢下对方,即使是死。
他也开始思考。我就对他说了达溪对我说的那番话。
他沉默着看了我好半天。才说“明天一起去,我不丢下你”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我的私心里还是希望即墨能好好活着的。他活着。我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