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三十八章 辞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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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从为人怪异,听闻池月目盲,也不知又会做出什么看破生死的事。好在与子衣闲聊的时间不长,鸣垣尚可追上白从,聊上两句。
见去路被某人挡住,白从冷言道:“我只是去看阿月,你也要拦着?”
鸣垣挑眉叹息:“若真只是看看,那便最好。方才你都听见了,自不必我再说一回。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请你别再做那些无聊事!”
白从面无表情:“无聊?只怕你我对此见解有所不同。”
鸣垣按上他的肩,笑了笑:“总而言之,单枪匹马闯王宫那种事,多多少少还是别做了,你的阿月会担心。”
“我自有分寸。”白从斜眼看他,“可以放人了?”
“可以。”鸣垣只觉衣袂轻扬,白从飞快地从身旁掠过。
尾随白从到了池月房门外,鸣垣本想让他们二人好好相处,自己待在外边就好。谁知某人进屋许久也无动静,本应激动不已的池月竟也无话。莫不是他们二人……鸣垣想到某些不该想的东西,长叹一声,进了屋子。
屋里哪有池月的身影?床榻理地整整齐齐,之前白从送来的汤药也未曾动过。鸣垣见白从独自一人站在书案前:“他人呢?”
白从挪开纸镇,两指拈起一张写了字的薄纸,抬眼对他道:“阿月走了。”
鸣垣感觉心里一阵空落,忙上前夺过信纸,见上边的字迹如若柳风:“师兄如晤,月自知除却再入王宫,七叶鬼灯无药可解。若因解毒之事累及长绝楼,亦非余所愿。然有万全之策,乃将楼主之位传予师兄。望师兄保重,勿念。”
对白从而言,这封信不过辞书一封,另有传位之意。但鸣垣在意的是,这封信中,寥寥数语,竟是半句也未曾提及他的名字,不禁恼火。
见白从无动于衷,鸣垣冷笑:“你不去找他吗?可别告诉我,池月的心思,你是一点也不明白。”
“我懂,一直都懂。”白从默然一语,转而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决定的事,绝不会反悔。他说要走,你我就必然寻不得他。况且……呵呵,乌桓,你为何不去寻他,你的心情应当比我还……”
“还什么?把话说完。”鸣垣根本不想中他的计,“你不是不喜欢他,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为何一句也未曾说过?难道以为他会一直保持初心,去求一个始终么?”
“有些事,不必说,他自会懂。”
“你会不会太高估他了?在他眼里,你和子衣才是一对。”鸣垣看他眼里的反应,居然是讶异,“长绝大公子,你竟迟钝到这个地步?虽然是小道消息,但长绝楼里已经传遍了……”
白从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所以他才会去北雁取玲珑石?”
鸣垣忽然笑出声,故意走到白从身侧,低语道:“既然你不曾说过,就别怪他弃了那个初心。白从,做人太自信……是忌讳。”
白从蓦地扭头看他,察觉他唇角笑意之间,似有一丝邪恶气息:“乌桓!”
鸣垣笑道:“我早就说过,我的居心,与你一样。”
白从眼底透出几抹烈焰:“乌桓,就凭你?”抑制不住,便去拔剑。
“这个眼神,我喜欢,不过……太晚了。”鸣垣一掌把剑打回去,“白从,你虽是声名在外,有‘乱剑’之名。可你又是否知道,我能否胜过你?”
“与我对战一场便知!”令白从始料未及的,便是乌桓把剑打回的那一掌。
鸣垣微笑着,手指向门边,有意道:“当务之急,是把池月找回来。这种粗重的活,我来做便可以了。对于你,大公子,还是先同那位姑娘聊一聊。待事情了结,再跟上来。有些事,不会等人。”
白从循着看去,竟然是子衣!刚才被这个乌桓扰了心神,一时没察觉有人在旁,想来方才那些对话是乌桓有意为之!对于此人,还是低估了。
子衣茫然走来,对白从道:“大师兄,原来你真的对二师兄……之前,我还以为我想错了,没想到今日亲自听见……”
白从坦言道:“子衣,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
“这种老套的台词就不能少说两句!谁要当好人啊!”子衣哽咽着喊了两句,立刻飞奔离开。
“子衣!”白从想叫住她,这才发现乌桓早已没了身影。
此时此刻,鸣垣已走在淮州大街上,他敢肯定白从定会去安慰彦子衣。不得不承认,白从是条汉子,可惜把一些东西分得太清楚。对待感情,也是一样。
鸣垣可没有这样的顾虑。如今的他,两袖清风,无所挂念。他经常在想,或许早该如此,那么两年前的那一幕,便不会发生。
鸣垣推断,池月心系长绝楼,定然不会离开淮州。故此,鸣垣找遍淮州每一间客栈,偏偏没有一个目盲之人入宿。鸣垣想到白从的话,若他无心让人寻得,那他绝无可能宿于这些客栈。
想到这里,鸣垣立马拉住路过的大妈,装出一副凄惨的面容:“大婶,我从外地来的,一进城就被人夺了钱袋,现在身上没剩多少钱了。不知哪里有便宜的小店,好让我住上一晚,也好等我家人送钱过来?”
那位大妈嘀咕道:“竟然敢在淮州行窃,不怕被长绝楼剁手么!”而后为鸣垣指了一条路,“前面大宅边上有个巷子,你进去走到头,就能看见一家小店,那是一寡妇开的,看你的模样,她应该会让你住一晚。记得,小心些。”
鸣垣的脑子里闪出无数乱码,脸上仍是感恩的模样:“谢谢大婶。”心里默默道,那个谁该不会真的去住……
依照街边大妈所言,鸣垣顺利地找到那间所谓的寡妇客栈。当他进门的那一刻,一位勉强姿色平平红衣女子便盯着他看:“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鸣垣强忍着想揍人的念头,诚恳问道:“老板娘,不知你店里是否住了一位目盲的公子?”
红衣老板娘一听,两手托腮且叹息:“唉,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