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池中物  第五章 月下追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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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当空,池月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总觉有诡异之处。思来想去,终是忆起那张带着三分邪气的俊朗脸庞,如刀削过的棱角分明,令他记忆犹新。
    池月长叹一声,只觉自己似乎比他还恬不知耻,险些被侵犯,居然还对那种人心心念念。莫名起身,紧接着秉烛在床下来回映照,最后拾回那块磕了一角的五色玲珑石,置于掌心。
    他仰卧在床,自言自语:“这回师父亲自出手,他绝无活路。无论如何,他也曾是北雁国君,曾经呼风唤雨,曾经攻城掠池。只不过……他为何要来东阴?南伏或西临,他偏偏不去。难道他不知东阴有长绝楼?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池月蓦地从床上跃起,先前只想此事对长绝楼不利,或是东阴与北雁勾结,却未曾想到这也有可能是鸣垣的计谋!长绝楼主一死,东阴必失左膀右臂!
    想到这里,池月即刻前去寻沧云子。数次叩门后,忽然察觉沧云子根本不在房里。他瞒过众人,提前启行。
    池月推门入屋,见书案上放着一样东西。走近一看,居然是长绝令!墨玉镶琉璃,此为长绝楼掌门令鉴。若师父把此物留在这里,不就是说……
    捂了捂桌上的茶壶,还是暖的,想必师父刚走不久。池月立即取了长绝令,施展轻功,竭力追逐。
    可是,追了近五里,仍是未见沧云子。池月心急之际,似觉身后有人轻履点叶,正欲拔剑防备,那人已近在咫尺。
    “师兄!”池月认出那人是白从,“你也来追师父?”
    “不是,我来追你。”白从往来路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人跟来,长话短说。既然师父言明不得你我插手,你又何必违抗师命。随我回去!”
    “这不是违抗。师父若有危险,危及的不只是长绝楼,更有可能是整个东阴国!”池月见他依然淡定,简直不可思议,“你怎么没反应?”
    白从望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若是长绝楼少了一个楼主,就生了变故,那便不是长绝楼。关于东阴,现时国君是颜书,你更不必担心。倒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池月注视他眼里泛出罕见的清辉,像是层云蔽月的银边。许久才不着边际地答话:“我轻功尚可,师兄不必担忧。”
    白从叹息:“你怎就不明白?师父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你我。长绝楼只要有你我,又有谁能动得了?”
    “你我?”池月尚未弄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便有人自远处踏空而来,一如白从所料。
    “你们都去追师父,那长绝楼怎么办!”跟来的人,是子衣无疑。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想必是跟得很勉强。不过能跟上白从,也算是天资过人。
    “追师父的人,是他,不是我。”白从瞟池月一眼,又看着子衣,“长绝楼有你这个小军师坐镇,能出什么事?倒是你现在跑出来,我才有些担心。”
    子衣直接忽略后面那句,只针对前半句问他:“大师兄,你来追池月?”
    白从不以为然:“你以为长绝楼只有我一人,能忙得过来?”始终没对她提起密令事宜,此刻也无必要,“他只是偷懒,子衣,替我绑他回去。”
    池月无暇理会他的开脱,但与他有同样的顾虑,故而道:“也不知谁偷懒?只是师父忘了些东西,我给他送去。”
    “忘了什么?”
    “忘了……止咳的丹药。”池月只能说谎。若非楼主人选手持长绝令,则可直接被认定为对楼主之位存有觊觎之心。一旦传出去,必然无法留在长绝楼。
    “师父病了?”子衣也不寻根究底,池月不擅说谎,从他的眼神就能辨出真伪。她没有揭穿,只是问他,“既然你要追师父,但他现在何处,你知道?”
    “对,你既是不知,又该送往何处?”白从没由来地接话,令池月疑惑,而子衣脸上又有另外一副表情。而他这一句,是提点池月切勿泄漏师父行踪。
    谁知池月听懂他的意思,仍是说:“我确是不知,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师妹,我说的对么?”其实,池月是猜测而已,只因子衣最拿手的,便是追踪术。
    一向没什么好运的池月,竟是押中了这一把。子衣得意地摘下腰间竹篓,在池月二人眼前晃了晃:“这是香引蝶。晚上我给师父捏肩,在他衣上洒了一些东西。”
    “多谢!”池月趁机夺过竹篓,迅速凌空踏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临别还留下一句,“长绝楼就交给你和师兄了。”
    “阿月!”白从的一切功法都胜过池月,唯轻功除外。他质问子衣:“你在做什么!你拿出香引蝶,是故意的!你是要阿月去送死?”
    “那也好过你去送死!”子衣认真看他,“我不知师父与你们谈了什么,但我看得出,这次的事,非同小可。就算池月不去,明早发现师父不在,你还是一样会追着去!别忘了,师父已将长绝楼交到你手中!如果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这个人,必须是你。”
    白从逐渐冷静,因为子衣说的不无道理,倘若池月只是普通门人,他也不至于如此重视。他望着子衣,坦言:“子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变了。这两年,你变了很多。”
    子衣轻笑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原因。白从,你回避得够久了。”
    白从向池月去的方向挪出一步,又回身转向长绝楼,对子衣侧目道:“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有,不必使那些方法支开阿月。”
    “阿月……什么都是阿月!”子衣绝不容许自己的痴心付诸东流,但她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事实,“大师兄,难道你……”
    “回去吧。”白从缓步往回走,心底默念,但愿他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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