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花依旧笑春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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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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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忽冷忽热,头痛欲裂,艾里亚记得,在他小时候曾高烧到四十度,就是现在的感觉,没想到十多年后还能故梦重温,只是当初是吃撑了,现在是被鬼吓晕了,也许,这也算得一种成长了罢。
即使在全黑的梦境里他也觉得窒息和恐怖,艾里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总觉得那个小孩躲在黑暗中盯着他,四野白骨成堆,腐尸恶臭浓烈,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似乎大片地铺满地,顺着裤腿钻进来利齿撕破皮肉,不久自己也将躺在那白骨堆里。
“别害怕,睁开眼。”虚空中回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声,清润如冰泉,涓涓地滑过山崖石壁,流淌到心中,“亚,别害怕,把眼睛睁开。”
艾里亚低着头,骨节越发攥紧,手臂青筋暴露。
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个飘渺的声音?
但,即使不愿相信,又能怎样?
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随着每一次呼吸地加重,气息渐稳,双眼猛然睁开。
“你醒了。”
艾里亚突然目瞪口呆:雕花的古床青帐微掩,玉雪白梅图精致的勾勒在屏风上,木桌,矮凳,竹椅穿插其间,一把古琴竖在窗边,青色流苏随风飘转。
同想象中人皮铺路,白骨成堆的画面实在相差太多!
这一切太过突然也太过虚幻,以至于艾里亚过了半响才发现后知后觉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被重铁打造的锁链拷在墙上,整个人像木桩子一样动弹不得。
艾里亚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后,转动目光,移向房间中唯一的人影——陶琴。
陶琴笑得如沐春风,黑色碎发散落肩头,松松垮垮地披着件睡袍,眉眼唇角里竟衔着几分妩媚。
“艾里亚,你该不会吓傻了吧?”他不知从哪掏出把扇子,一摇一晃,轻佻的语气里带点嘲讽,“怎么也该尖叫一两声,应应景吧?”
艾里亚没有说话,脑中急速地运转分析这一切,破碎的片段,混乱毫无章法的线索将一切都打了个死结:陶琴让自己来绝壁山洞,路上又遇到丧尸,最后莫名其妙地被捆在这间破屋子里,而陶琴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希望,他不是陶琴,起码不是记忆中那个亲切温和的邻家大哥。
不会是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问,“你听说过丧尸么?”
陶琴笑吟吟地点头。
“你知道绝壁山洞里有什么东西么?”
陶琴笑意更浓,依旧点头。
艾里亚心下一紧,却又笃定了几分,双眸直直望进陶琴眼里:“这一切是你做出来的?”
陶琴笑得几乎可以用灿烂来形容,折扇一合,在掌心连敲:“聪明。”
他到底是谁?他不是真正的陶琴,
但又为何,这眉眼,这嘴角眉梢习惯性挑着的笑,会如此熟悉,
熟悉到令人心惊肉跳。
“你是人是鬼?”艾里亚脱口而出,但又忽然觉得其实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嘴角一扯,低低地苦笑起来,“什么意图?”
陶琴扔下折扇,悠悠地走过来,食指轻勾艾里亚下颚,迫使他看着自己,眉目若花,肤白胜雪,细长的眉少了男人应有的阳刚,反而似春风细雨里微颤的柳叶,顾盼扬笑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我喜欢男人。”
艾里亚瞬间石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句‘我喜欢男人’还在不停回放,直到一只冰凉的手钻进艾里亚的T恤里,顺着他的腰身游走才猛然惊醒。
艾里亚猛地低头,只听两颗脑袋‘嘭’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他还有半句话留在唇齿间,尤其是你,十多年来亲如大哥的陶琴。
陶琴捂着头后退一步,掌心揉了揉撞痛的额角,眉眼里仍含着笑,半分恼怒都没有。
“你长得挺好的,做个师奶杀手都没问题,如果你喜欢男人,到大街上挂块牌子,写着‘求包养’不出三分钟就会有男人把你抱进豪车了。”
陶琴勾着唇,却没笑出声,“我不是人类,谁敢要我?”
意料之中的答案,艾里亚浑身发冷,却着实怕不起来,直直地盯着记忆了笑得清雅的眼,
“他们不敢我就更不敢了。”
“不敢便不敢吧,我不介意,反正你胆小了二十年了。”陶琴伸手往腰间一勾,本就松垮垮的睡袍自肩头滑落,露出全裸的身躯,**静静伏在两腿间。
他再度欺身上前,一手抚上艾里亚侧脸,一手拉住了领口往前扯,‘撕拉’一声,艾里亚穿了两三年的T恤杉就这么身首异处了,不过此刻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因为陶琴的舌自脖颈游走至锁骨,又带着浓浓情欲啃咬起来,胸前的两点粉红被他玩弄地有些红肿,下身渐渐变得硬挺起来。
陶琴很满意艾里亚的反应,手指划过肚脐就往下探,艾里亚气息紊乱,喘着气怒吼出声:“你他妈心理变态啊?我起码小你十岁,长得又很大众,你是重口味还是白内障啊?”
他无法接受,绝对!
陶琴笑起来,双手快如闪电在艾里亚脖颈周围划了一圈,艾里亚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惊恐在冰蓝眼瞳中骤然放大,“你,你怎么会知道?”
被陶琴划过的地方,皮肤渐渐干枯翘起,整张脸也迅速泛黄变皱,陶琴依着翘起的皮往上一扯,露出艾里亚原本的面貌,竟与古希腊那张诡异的空中画像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知道呢?”陶琴笑着反问自己,“因为,你这张人皮面具还是我帮维多娜弄到的。”
艾里亚眼睛睁的颇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她知道你不是人?”
陶琴歪着脑袋望天,“大概吧。”
大概吧?!大概什么啊?知道,不知道?若知道还找陶琴要人皮面具?!
“嗯。”陶琴捏着下颚,审视着打量艾里亚,像举着放大镜研究出土的古文物一样,样子很是认真,完全不是先前那个浑身上下都烧着情欲的男人,“我记得你小时候是金发呀,怎么维多娜给你涂得像只乌鸦似的。算了,我帮你变回来吧。”
说完,陶琴一抬手,指尖流转着金光,轻触艾里亚头发,他只觉后背痒痒的,等陶琴挑起一撮玩弄时,艾里亚才发现原本只及耳后的利落短发此时已垂及锁骨,璀璨的金色流转着阳光,意外的刺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