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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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自古以来便是繁华之都,天还未亮,集市已经有了叫卖声,上京赶集的人络绎不绝,天刚蒙蒙亮,这京城最大的茶楼便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说起这醉仙楼,开楼之人的背景家境都不是太有来头,老板花娘仅凭一副狐媚相貌和一张巧嘴为自己打出了名声,醉仙楼白天看似只是一家无害的茶楼,到了傍晚便变身成为一家男风苑,是京城中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场所,其中花魁——无水,更是千金难求一夜春宵。
“抓小偷啊,把我的钱袋还给我。”一身着鹅黄绒衫的少年毫无形象地追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少年似乎太过瘦弱,几乎追不上偷钱的乞丐,无奈,只能大声呼喊,盼望哪位义士能相救。
乞丐侧身擦过连如月的衣衫,玉笛手起,转眼间乞丐已是扔下钱袋扶着肩膀落荒而逃,少年气喘吁吁地走近连如月,“多谢义士相救,妙歌感激不尽。”
“不必,身在江湖,当然是拔刀相助过往行人。”连如月抱拳,“在下便就此别过了。”说罢,转身欲行。
“壮士留步,不知壮士姓名,妙歌当有日报答。”花娘派他出来买些礼品,拜见当朝礼部尚书太史惊夏,这要是把买东西的钱丢了,花娘回去一定会狠狠教训他。说不定还会将他赶出醉仙楼,只身来到长安,无亲无故,又该怎么生活。
“在下姓连名如月,感谢自是不必,小公子平安便好。在下告辞。”红衫衣角翩飞,转眼人已不见,在场之人皆惊叹,若不是仙子下凡,怎的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醉仙楼内,“真有得这般人物?”花娘感叹,随机一巴掌扇在妙歌头上,“愚笨,这般英雄,怎不请他来醉仙楼坐坐。对了,让你找的大夫呢?那无水可还在床上躺着呢,李相公也真是,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花妈妈,我我,我找了,可没有大夫愿意来……”妙歌变得吞吞吐吐。
“哦?这是为何?”
“他们说…………说………………我们这种人那里脏,…………怕污了他们的手……”说着,妙歌便哭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玩的时候当宝贝,等到病了,就说咱们下贱了??真是岂有此理,妙歌,你先回房照顾无水,我当要去好好问问他们,怎的这么瞧不起人……”花娘当真是有些愤怒,狐媚一般的相貌,变得有些纠结。
半晌之后,花娘一脸不悦地进门,将手中的手帕往地上一扔,“这是什么世道,妙歌,记住,以后凡是这几个庸医进门,一律给我用扫帚打出去,我去看看无水。”
“花妈妈,花妈妈,你看,是谁来了?”妙歌一脸兴奋,指向角落里坐着的红衣少年。
“这位是?”待那人转身,花娘也是一脸吃惊,“先生难道就是帮了妙歌的连先生?”
“正是在下,在下只是口渴来喝杯茶,没想到碰到了小公子。听闻姑娘刚才说楼上有病人?如月不才,恰巧学过几年医术,不知可帮得上姑娘的忙?”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当然当然,不麻烦先生最是好。”由两人领着上楼。
看过无水**的伤,“公子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无水未答,只是翻了个白眼,故曰“明知故问。”“公子既无意告知在下,那在下只能开些化淤疗伤的简单药方。”
“这孩子,你害羞什么,还不都是那李相公,昨夜又玩了些过分的,可怜了无水这个孩子,只是那李相公的姨父是当朝宰相,又一掷千金,不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得罪得起的人物。只是可怜了无水。”花娘自是心疼自己手底下的人。
“无水公子好好休养两天,花姑娘,麻烦你安排一下,这两天就不要让无水……接客了。”毕竟还只是十七岁的小孩子,又常年生活在山上,生活中见过的人只有师父,师娘和大师兄,初来乍到便听闻这般喜好男风之事,连如月还是脸红了,羞于出言,“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已将茶钱置于桌上,连某先告辞了。”抱拳,欲离去。
“先生留步。”花娘叫住连如月,“听闻先生口音,不是当地人?”
“是,在下来这京都找人,姑娘有何指教?”依旧淡淡的语气,态度比年龄成熟了许多。
“先生既是找人,不如就留在这醉仙楼,花娘虽不是什么显贵人物,可这醉仙楼是什么地方,见的人多了,自是能打听到许多消息,先生何愁找不着想见之人?”花娘挽留。“还有一事花娘羞于启齿。”
“姑娘但讲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帮得上的忙,自是不会推辞。”
“花娘留先生在此也是有私心的,这醉仙楼是赚钱,花娘也不缺钱请大夫,但先生刚才也听见了,那些大夫都嫌我们此等人下作,不愿与我们打交道,可这些孩子,隔三差五的,总是大伤小伤不断,还望先生……”花娘露出娇羞小女儿状,“先生若不嫌弃,就住在这里吧,就当花娘请先生来当大夫,工钱照付如何?”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有难,连某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只是有一不情之请。”
“先生直说,花娘定帮先生办到。”听闻连如月愿意留下,花娘已是面露喜色。
“连某自小不喜喧嚣,还望姑娘能替连某安置一清净处所?”
“当然当然,后院有一小阁,清雅极了,只是荒了多年,若先生不嫌弃,花娘这就叫人帮先生收拾出来,不日就可以住进去了。”
“连某就在此谢过姑娘了。”
傍晚时分,“断琴阁”已收拾妥当,没有什么行李,连如月便正式入住了醉仙楼后院。
——南耀王府——
“闲儿,最近都少见你回家,在外面干什么呢?”邱黛雅端庄地坐于楠木椅上。“你父王五年前战死沙场,这云家的重担等你来挑,别一天到晚没有正形。皇上早就欲让你继任南耀王的位置,只是考虑到你尚年轻未能承担大任,你就不能好好表现给皇上看,云家就你这么一个子嗣,你怎能让母妃丢脸?”
“母妃,你想到哪里去了,儿子哪里是去玩耍,今年收成不好,城东灾民颇多,咱们余粮尚多,儿子是去布粥。”说着,云闲神情一黯,“不知母妃是否还记得十年前父王在乌塔村的那一夜?”
“当然记得,真是罪孽罪孽,母妃这十年来从未轻松过,日日都要在佛堂念经祈福,只愿终有一日能洗清你父王的罪过。”邱黛雅也是一脸愧疚。
“儿子也是为父王积攒一点功德,至于继位。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承担的责任一样都不会少,过些日子,我就去面见皇上,禀明一切。那儿子就先回房了,母妃也早些休息。”说罢,便起身走出了主厅。
十年了,十年之期已到,不知那个孩子会来吗?当年那么坚定地立誓,倘若我见到他,定要让他成为我的人。他一定已经成长的更加耀眼了,想着,云闲嘴角出现了一抹弧度。
——深夜,醉仙楼——
“妙歌,快叫灵儿他们下来。来了这几位爷,定要好好伺候着,不好我唯你们是问。”
“花娘,你近来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怎么样,一万两,你今晚归我?”年轻俊朗的户部侍郎李少文道,抓住花娘的手便不松开。
“大人说笑了,花娘怎高攀得上大人,花娘去找醉仙楼最水灵的孩子来伺候大人。”这种场面花娘见多了,自是狡猾的圆了过去。
“好好,我如厕去,花娘你帮我备好房间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好好好,大人小心。”花娘扇着扇子,扭着纤细的腰肢去询问别的客人。
——后院——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于自己,几乎是度日如年地走到现在,那一晚的村子,爹爹,娘亲,各位村民的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所有人的惨叫声,还有那人不屑的目光,都让他难忘,夜夜都会梦到,十年已到,不管自己武功如何,不管自己还能活多久,手刃仇人,是他此生最大的目标,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好。
“小美人在这里想什么呢…………”酒气冲天,李少文步履蹒跚地走近连如月坐着的石凳,“瞧瞧,这小表情,真让人心疼,让大人我来疼疼你……”
“滚开!”推开快趴到自己身上的人,力气不是很大,但少文犹豫喝了酒,本就站不稳,此刻更是受力被推坐在了地上。
“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李少文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手的。”说着,便欺身上去,揪住连如月的衣袖。
说来着李少文也是朝廷中的人物,年轻有为,只是这年轻就难免会栽在这“情”字上,近些日子,这李少文喜欢上了一个乡村姑娘,无奈爹爹硬说门第不合,死活不同意这桩婚事,这才借酒浇愁,来这醉仙楼发泄怨气,怎知碰上了连如月这样清净的人。
“放手,别怪我不客气。”那李少文岂是乖乖听别人的人,抓住了就不放手,转眼,已被连如月一个背摔,整个人跌躺在地上,虽说连如月武功不高,只够自保,但一介文官的李少文读书郎一个,也抵不过对方。
“诶哟,诶哟,疼死我了。”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连先生。这是?”花娘及时赶到。
“没什么,教训他而已,姑娘你扶他出去吧。”一脸淡然坐回石凳上。
李少文一路哼哼唧唧,被花娘好哄劝回了前厅。
“先生好功夫……哈哈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自围墙上传下。
“阁下是?”连如月抬头,“既是君子,又何苦藏头藏尾?”
“云闲…………”一青年自围墙上跃下,“在下可以荣幸与先生结识?”
一切终于拉开序幕,那一年,他十七,他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