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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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那种洋娃娃,类似于现在的芭比娃娃。只是当时的那种算是盗版的,没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只是独独的一个娃娃。安然在庙会上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那是小孩子对玩具的憧憬,一直以来,安然也没有一个像样点的玩具,准确来说,就是没有。于是,安然央求着父亲,要买那个娃娃。许是,安爸爸那时候手头也没有富余的钱来给女儿买那个洋娃娃,便没有答应。安然的要求没有被应允,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小孩子的脾性显现出来了,撒泼耍赖,哭闹,甚至在地上打滚。可安爸爸,一瞪那双大眼,安然便一声不吭了。在不久的将来,安然还是得到了一个洋娃娃,在更久的将来,那个洋娃娃早已破旧不堪,不知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安然是依赖安爸爸的。到哪种程度了呢?一开始,安爸爸,只是一个面包车司机,晚上都要出车的,可安然很舍不得爸爸上班去,想让爸爸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还让爸爸保证不许去上班,安爸爸有时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的,一遍遍冲女儿保证道:“爸爸绝不上班去,乖女儿,睡觉吧。”安然已经钻进被窝了,却仍紧紧握住安爸爸的手,生怕安爸爸骗了自己。第二天醒来,安然找不到爸爸的身影,便知道,安爸爸昨夜肯定是趁自己睡着了出车去了。等安爸爸下班之后,安然嘟着嘴埋怨道:“爸爸是小狗。爸爸骗人,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哼哼。。。。”安爸爸只得笑笑。
母亲,李梅。安然不知道她到底爱不爱自己,也常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安然一直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可能是打娘胎出来落下的病根。嫁到安家之后,安爸爸也是拿出所有积蓄,来医治母亲的病。李梅的肚子上有一条的很长的疤痕,那是手术留下的,是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脾。除了这个以外,李梅还有慢性的精神类疾病,安然具体叫不出那种病的全称,但症状是完全了解的。每当夜晚来临,李梅常常对自己的老公或是安然说,自己看见鬼了,或是睡醒了,告诉全家说梦到鬼要把自己带走之类的。安然这个小孩子对这鬼神一说都是不太相信的,可母亲却是认了真,医生也只给李梅开些安神一类的药物,李梅被折磨的整宿整宿地睡不了觉,却也苦了安然,每当母亲犯病时,家中有药还好说,没有药的时候,李梅便叫醒正熟睡中的安然,去敲当地医生的家门,哪怕是凌晨十二点。李梅怕黑,安然更怕,对黑暗,人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在黑暗中,人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也无法得知无处不在的危险会在什么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安然不喜欢母亲,很不喜欢,也无法喜欢。
李梅经常做一些让安然很困顿的事情。某日,安然被别家的孩子欺负了,换做其他小孩的母亲肯定会拉着孩子去讨个说法。李梅可不是一般的母亲,她不维护安然也就罢了,竟然还拿着烧过的煤球去砸安然。安然很委屈,也不明白母亲李梅这么做的道理。算了,安然不明白的事太多,她唯一知道的是,李梅不喜欢自己,也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妈。要不然,为什么李梅不顺心的时候总是拧安然的胳膊或大腿根,还是转着圈地拧,特疼。慢慢地,安然便也就学乖了,看到李梅心情不好的时候,安然就逃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直到父亲地归来,安然便看到了希望。李梅的心情好比这天气,阴晴难定。好的时候,会给安然洗洗衣服,不好的时候便板着个冷脸,谁也不搭理,坐在床边,什么也不做。有次安爸爸回家都晚上九点多了,一进家门见到的便是李梅这副德行,安然在旁边悄悄抹眼泪。安爸爸不用问也知道什么情况,问安然:“然然,你吃饭了没有?”安然嗫嚅道:“妈妈,她还没有做。。。。”得知宝贝女儿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吃饭,安爸爸二话没说,开着那二手面包车带安然到朋友开的一个饭店吃饭去了。那年,安然第一次喝到了热热的核桃露,是安然觉得最美味的饮品。在安然看来,李梅,不是个合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