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6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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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嗤…”渫思言一口血自口中溢出,整个人完全没人预料到的向后倒去,凤十玥苏凰邪眼看此情此景却不能立刻收回布下的阵法,几乎都要强行破开空间了。眼前,一道火红的身影在所有人面前飞奔而去,恰好接住渫思言瘫软在的身躯。
    赤非殇眼瞧着渫思言体力不支,身子瘫软,原本在阵法之内并不能出去的身体硬生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出了一股力量,飞速的赶到台上,接住了渫思言。
    火红的衣裳覆在渫思言一身狼狈的白衣之上,渫思言人软软的躺在赤非殇怀里,心头微震,竟是不由得掩下苦笑。若是原先还有怀疑赤非殇的身份,如今便真的不用怀疑了。苏凰邪与凤十玥以血液之力布下的阵法,仅凭赤非殇之力就是到死怕也是闯不出的。能闯出的只有那拥有渫氏一族少许血脉之力的夜笙歌的后人,极阴血脉真是太好辨认了,单单凭借血脉之力就可以拥有别人苦练数十年的力量。
    然而,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去研究或是讨论这个问题,先不说赤非殇这么多年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当年之事就是他们也并不知道始末。
    掩饰的缩了缩头,渫思言强忍着痛自赤非殇怀中站起,赤绍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追那人,其他人有事没事的都围在了这一圈,凤十玥第一时间赶到渫思言身边,扶住了渫思言站起的身子。
    赤非殇与凤十玥两个人分别扶住渫思言的两侧,赤绍平静的看向渫思言,再看看扶住渫思言的赤非殇和凤十玥,淡淡开口:“非殇,你先陪渫姑娘回去找人瞧瞧,别留下毛病。”接着,看向四周还想看的人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名医山庄的责任,待赤绍查清此事,必然给诸位一个交代。现在请诸位先回吧。”言罢,与刚刚那几位一起率先离去。
    渫思言朝着众人扫了一眼,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赤非殇小心的扶着渫思言回身朝墨夷与赤韵菡道:“先回吧,我陪思言回去看看伤势。”
    赤韵菡小心翼翼的对着渫思言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离去。墨夷却是有些担忧的嘱咐了赤非殇才离去。
    最后一起回去的还是苏凰邪、易玉子、赤非殇、凤十玥四人。
    四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两个扶着渫思言,唯独易玉子一边走一边似乎还凝神思考些什么。
    推开渫思言与凤十玥住的院落,几人都是一怔,院中有两人,一人身姿笔直,一袭素白衣袍,神气内敛,只一个背影便映出夺目的光彩来。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这般风姿绰约,不免让人叹服。那人微微转身,如画眉目映入眼帘,和渫思言六分相似的容貌,然而,渫思言给人的感觉是散漫不羁、悠闲肆意。而眼前之人却仿佛春风拂面,斯文俊秀比之墨夷易玉子半分不差,其间又隐隐带着料峭之意。开口之际,声音温雅清澈,使人如沐春风:“小妹,伤势如何?”
    渫思言笑笑,不以为意:“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那人原本还有些淡漠的容颜之上浮出完整的笑来:“你无事就好,先别站着了,回屋吧。我给你瞧瞧开副方子先养着。”
    “嗯。”渫思言点头笑笑:“止雍哥哥,这位是名医山庄赤非殇,还有这位,神医易玉子。”
    君止雍点头致意,却微抬手臂示意渫思言先进去,并没有同两人多做交谈。渫思言撒娇般的朝着君止雍努努嘴,和凤十玥进去了。
    院中原本有两人,不过一南一北站着,君止雍风华气度自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人。渫思言抬脚尚未迈进屋内,那人却先一步拦在了渫思言前面。却是那刚刚被就下来的周琦。
    周琦一脸苍白,伤口已经包扎,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渫思言脚步微顿,看向周琦,不置一词。周琦却拖着受伤的身子躬身揖了一礼,口气肃穆:“中东御驰山庄周琦代表御驰山庄问渫氏一族安。”
    微微挑眉,渫思言看向周琦,指了指后面的君止雍:“去问他安。”
    周琦抬眼略显迷茫看向君止雍。君止雍好整以暇极为从容的笑了笑,回身对着苏凰邪道:“师姐,还麻烦你陪着思言呆上一会,止雍在这里还得解决下这些问题。”
    苏悠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人,一推轮椅,一只手抓着渫思言的胳膊就将人拖了进去。
    凤十玥笑嘻嘻的倒着身子后退几步,扯过易玉子:“师兄啊,这里反正没有我的事喽,我先走啦!”
    说罢,转过身子拽着易玉子的胳膊准备跑路。却不料君止雍下一句话就将凤十玥钉在了原地:“十玥,我前两天刚刚和你哥哥通过信,他说也有时候没看你了,打算等此事一过,就来看看你。”
    “额呵呵呵…”凤十玥干笑几声,开口之际有些讪讪:“谢谢…师兄,我知道了。”
    话还没有说完,凤十玥哭丧着脸拽着并未反抗的易玉子飞快的朝别处而去。
    君止雍微微一笑,看向周琦:“御驰山庄好意,君钰代表君氏一族以及渫氏一族在此谢过,有劳挂念了。不过…”君止雍话锋一转:“此间之事,还望周琦兄弟莫要挂怀于心,我们所作所为但求心安,君止雍尚有事情要办,就不招待了。”
    君止雍行事雷厉风行,半分不像渫琅轩君别行事那般温水煮青蛙。
    送客!
    周琦一时间怔住,却还是道:“君兄,我御驰山庄与…”
    “没有关系,渫氏一族当年立下血势,周兄应当知晓,既然如此,昨日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事,譬如今日生。我一族与如今江湖并无半分干系。周兄还是请回好生养伤吧。你这伤势不好痊愈的。”
    周琦话还不等说出口,君止雍先将人家堵了个哑口无言。顿时破坏了刚刚树立的君子如玉的形象。
    周琦被堵回了要说的话,静静的看了一眼君止雍,倒也不再纠缠。君止雍瞧着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一晒,心头暗道倒是个识趣的。
    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君止雍这才不急不缓的凝眸看向赤非殇。调查回去的资料他也看过了,关于当年之事他也知道一些,这样一看,其实赤非殇的相貌确实和他们一族的人有相似之处。
    赤非殇从头至尾一言未发,静静的看着渫思言凤十玥苏悠三人进去,静静的看着君止雍说着一些似懂非懂的话打发走了周琦,然后以一种审视的目好似要剥开自己一般打量着自己。
    赤炎般火红的衣裳,俊朗洒脱的外貌,撇开其他不谈,单是适才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变故仍能镇定自若的应付自己的审视就绝对错不了。君止雍的目光有如实质的在赤非殇身上扫过,旋即不动声色的朝外走去。赤非殇瞥了一眼已经关上的屋门,镇定的跟着君止雍向外走去。
    秋色悉悉唰唰的映在天空地面,微风徐徐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饱满的香气,山峰上,悬崖旁,那人只一个修长的背影,背负双手,不知看些什么。名医山庄地处山峰之上,绕过重峦叠翠的树木与庄内的房屋亭台,从后门出来再往山上走一段路,就是他们在的崖顶。
    君止雍整个人几乎与悬崖平行,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要跳下去。赤非殇就站在他旁边,不发一言,沉默的好似一个听不见说不出的聋哑人。
    “你不适合思言。”那人瞧够了风景,回身看向他,淡淡开口,毫无让人置喙的余地,就像刚刚对待周琦一样,既不是劝告,也不是激励,只是平静的告诉你一个事实。
    事实上,反倒是这样的情况最让人无法接受,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可是他们同时也是在给你机会,就算挑出来的毛病再多,也给了你改进的机会。而君止雍这样淡然的一句话,显然就是直接在告诉你,不需要努力,也不用再试图改变什么了,这就是结果。
    说完了该说的话,君止雍根本就不在乎赤非殇到底有什么反应,转身便准备离去。
    “我不会放弃的。”与君止雍一样平静的音调,却透着异样的决绝。赤非殇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君止雍恐怕都不会改变主意,同样的,无论君止雍说什么,他赤非殇都一样不会放弃。
    君止雍前行的脚步微妙的停顿,回头瞧向赤非殇,那人一袭红衣沾上了少许的渫思言吐出的血迹,如今暗了下来,衣服上显得有些杂乱,人也颇有些狼狈。然而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眼中清明如斯,看向他时不曾动摇半分。
    两人对视片刻,君止雍又是淡淡开口:“明知没有半分可能还不放弃又有什么意义呢?事实已定,思言的夫君绝不可能是你,你不适合思言,也不适合我渫氏一族。”
    赤非殇开口之际竟比君止雍更多了几分淡然:“是否适合思言并不是你说了算的。至于你口中的渫氏一族,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做到最好。”
    君止雍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了微微的裂缝,开口时隐隐有些不以为意的,语气更加直截了当:“随你,你若喜欢区区一个君钰自然是拦不住的。”
    “等等,你姓君?你既然是她的哥哥,为什么姓不同的姓氏呢?还有,渫氏一族究竟指的是哪些人,她姓渫,她在这一族里究竟是什么身份?”赤非殇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渫氏一族这个词了,这个所谓的渫氏一族究竟指的是什么,思言曾说过自己这一族规矩森严,情况特殊,也曾提过自己在族中身份特殊,既不是什么都不是的那种,也不是什么都能说了算的那种,那么,她的身份究竟有什么特殊。君止雍既不说明自己差在哪里也不给自己半分奢望的机会,究竟为的又是什么?易玉子警告自己不可以追查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被蒙在鼓中,余下所有的人都在跟他说,那些不该你知道。
    君止雍狭长的凤眸斜瞥向赤非殇,突然有点想和这个人说清楚了,于是大刺刺回身,一撩衣摆,悠悠然的坐在了地面上,随手自身上扯下酒囊,仰头灌了一口,这才道:“赤非殇,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死的最快,最不值得?”
    舒服的向后一靠,君止雍也并未指望赤非殇回答:“那就是知道别人太多秘密又不被放心的本事一般的人。你这么个自找死路的法子未免有些不值吧!”
    赤非殇无所谓的一耸肩,也随意坐下,对着君止雍一副看见傻帽的眼神视而不见:“我觉得值就是值的,值不值并不由你说了算。”
    “哦,也是。”君止雍击掌而笑,:“我随父姓,姓君,名钰,表字止雍。至于思言那丫头,是随母姓,姓渫,名暚,表字思言。渫氏一族乃是母系氏族,族内女子为尊,以血脉之力及能力论身份地位高低,思言在族内身份极高,她是族主之女,只要不出意外,必然是下一任族主。只是渫氏一族里的老家伙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若是思言的能力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同,也有可能思言就不是下一任族主了。更何况,这一族族内辛秘颇多,以我的身份并不能太多的给思言以帮助。不过如今还是好多了的,思言现在并未得到完全的认同,而且思言现在还处于历练期间,自然不能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限制还是很大的,尤其不能过多求助族内的力量。至于你,思言的夫君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半点能力也没有,就权当传宗接代,另一种嘛,自然是可以得到所有人认同,同时有能力帮助思言在族内站稳跟脚,又没有多余心思的人。很可惜,你哪一种都不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再具体的和你说了就是害你了。就这样吧,多余的,如果你真的有了能力再来探究吧!”
    君止雍说话素来不屑于拖泥带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虽说并无其他意思,到底看在渫思言的面子上给足了理由。
    该说的说完了,君止雍半点没有再听赤非殇说话的意思,仰歪着身子,不急不缓的靠在身后的树上,拿起酒囊,心满意足的喝着小酒,一副老神在在。
    赤非殇却懂了一些,然后对于知道的情况又多了新的疑问,只是可惜君止雍半点不像想继续和他说下去的样子,这人的行事他也算看出来了些,他心情好了,想和你说就和你说,他认定了不会和你说还真就什么都不可能从他这里知道。
    赤非殇起身,平静的看了一眼君止雍,回身镇定的走下山崖。
    凤十玥急急忙忙的拉着易玉子走出了院子,一脸唏嘘的叹了口气:“哎呀呀,真是麻烦大了,这回师兄也来了。坏了坏了,要是哥哥再赶来就真的麻烦大了。”
    易玉子还是那一副温吞吞的模样,闻言笑着搂过凤十玥的肩膀,低声道:“别担心,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顶着呢嘛。”他语调温柔,神色间很是维护,凤十玥听着显然很是受用,却还是摇头担忧的道:“你又不能参合进我们这些事里,能顶什么呀?”
    易玉子低低的笑出了声音:“你担心也没有用,你师兄单独和非殇去谈我都没有阻止就是知道阻止是没用的,那是非殇该做的事情,我阻止算什么呢?既然你哥哥要来看你,那再怎么瞒着我们的事也没有用,你哥哥就算责难也不会责难到你身上的,还不是我顶着吗?”
    凤十玥“嗤”的笑出声,抿着唇道:“我就是担心哥哥为难你,毕竟你并不是我们一脉的,想要得到承认更难些。”
    易玉子笑着摇了摇头,安抚的搂紧了凤十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紧紧的贴着对方的身体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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