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终因繁华落 第一记 雨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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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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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之地,因人之恶念而遍生邪气。若有器物染人之执念而坠入此地者,尝遍人间疾苦,见尽世态炎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便成邪器。其有雨城镜,可听人心,且不可与其主言假,若有违之,必镜毁神灭。
墨荒颜躺在遗时潭里,潭水将她浸没,她张口,一个个水泡恍恍惚惚飘出来,在距离水面很近很近的地方,破灭。她记不清这是她的第几个百年了,只记得她看尽世间百态,心止如水。她不去找那些不见了的邪器,她知道,终有一天,它们会回来,一个接一个的回来。
“荒颜,这样躺在水底,也不怕冻着自己么?”
闻言,墨荒颜从潭中起身,宽大的长袍和她如墨的长发此刻正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身体上,很狼狈,很难看。她却仿佛看不见这些,直直的向声音的主人走去。
“雨城,是你么?”墨荒颜明知,却依旧故问。
“我以为,你会唤我镜子。”雨城笑起来,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里似乎散落着点点不知名的星光。
“那样太露骨了,不好,况且,雨城这个名字,我不讨厌。”
雨城抬头想了很久,面容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你看,你虽忘记了一切,但你还是恨我。”
“我不想去填补那片空白,你说这些,也没用。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定是有事吧。”墨荒颜的眼睛里有许些厌恶,那片记忆里的空白,是她不愿让知的秘密。听人心,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雨城宽大的云袖一抖,里面掉出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镜身如雪,上面的裂纹仿佛用刀刻在人的心上,让人痛心。
“你看到了,雨城镜已碎,我怕也活不多长了,只是我还有个心愿未了,不想就这么离去,时间印,是你们时光雕琢师独有的吧?回到过去,救我。”
“那,我也是生意人,救了你,我的报酬呢?我看就这面镜子好了。”
雨城的呼吸微微一滞,旋即又笑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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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推开它的是一个恍若画中人男子,男子倚窗而立,未束起的长发远远看去如上好的玄墨泼在了他洁白如雪的衣衫上。他的手中握着一面镜子,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镜身似雪,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男子俊美的双目里满是怒气,握着镜子的手也有些骨节发白。他抬手,似乎想要把镜子从窗子扔出去。
“别扔!”
一声惊呼在他身后响起。他愤怒的转身,却对上了一双美若星辰的眸子,那眸子很清澈,清澈到仿佛能看穿人心。男子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是?”
“我就是你手里的那面镜子啊。”
“镜子!”他手一抖,将镜子扔了出去。
“你能不能小心点!弄坏了你就见不到我了!死白羽!”
“你知道我的名字?”白羽睁大了眼睛。
“我可是神器雨城镜!听人心是我的本领!”
白羽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好一会都没有捡起来。
雨城在心里发笑,这小鬼,雕虫小技便吓到他了,她真的本事还没有显露呢!
好一会儿,白羽反应过来,会听人心的镜子里有个女人!这太可怕了!
后来雨城才发现,这小鬼在不在怕她之后,根本把她当心情垃圾桶了嘛!雨城气的牙根痒,要不是他要摔了镜子,她才不会醒来,在镜子里睡个几千年多好啊,幸好他现在没提什么要求,这样,也蛮好。
“雨城,我娘她。。。。。。”
天上的雨很大,他站在雨里,她站在屋里,混着雨声,她明明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不敢去听他的心,她怕他的悲伤会一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是的,也许,她就是这么的自私。可是她明明没有听他的心,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第二日,他望着她的眸子“雨城,我二娘和爹准备把我逐出家门呢,二娘跟爹说,是我害死了我娘。不过,我不能走,我娘和我的一切,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休想分到!”
雨城知道,她要为他工作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当年的那个小鬼,已然不在,白羽漆黑的瞳孔里,满是仇恨。
一个月后,白羽的小弟,暴毙于家中。
初听这个消息,雨城的心一震,她想起七日前,她才告诉他,他家的家产一般是他小弟的,一半是他二弟的。
人心,终还是变了么?
下一个,会是他的二弟了吧。
雨城笑,笑里有满满的,化不开的心疼。
再后来,连她都忘记了她听了多少人,而他又杀了多少人。那些贪官,在他的金钱下,无一不屈服。
他临死前,抚摸着手里的镜子,她坐在他的床边,他笑,像是对着镜子,又像是对着她。
“雨城,你始终是面镜子,人心看得再清楚,你也看不见自己,你只看见了我。”
白羽的手一松,镜子从他的手中滑落,他的目光也涣散开来。
黑暗中,墨荒颜伸出她依旧湿漉漉的双手,接住了那面镜子。身形消失在黑暗中。空荡荡的房间中,还留有她的回声“不是你的,你始终也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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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荒颜从时光印中出来,雨城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望着那面完好如初的镜子发呆。
然后雨城的身体化作一道白烟,融在镜子里了。
墨荒颜转身找出一个锦盒,将镜子收进去,咬开她的手指,将血滴在盒子上面。
“希望你一个人,不要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