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幸运,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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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感觉自己好像支撑不住了,但他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季槐有种其实杨觉一开始就是想杀死他的错觉,其他人只是为迷惑别人的而“顺带”救的。
季槐几乎想为自己的自恋唾弃自己一下,可是想到其他的一些事,季槐又想笑,他到底何德何能让杨觉如此算计,他不值。
不是季槐妄自菲薄,他是真的不值得大名鼎鼎的杨觉为他做这些。
心,突然很痛,季槐下意识地抓住手下的泥土,直到整只手掌没入泥土,湿滑的触感让季槐想到那条被下锅的蛇。
“喀嗤-”一阵非常细小的声音被季槐的呼吸声掩盖住,像是什么东西的壳。
季槐太过用力,在他被别的剧痛折磨的时候,手心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而不自知。
在土壤只下,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季槐的血滴在了从蛋壳里出来的东西身上,它很饿,还刚出生,看不清东西,只能凭借本能咬住“汁液”流出来的地方,用尽了它仅有的力气。
那一下刺痛与脑海和身心的痛相比,太过微不足道。
季槐没在意,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很想睡。
他看不到张玥痛苦的表情,耳朵里也是翁翁地响,听不到了,脑袋像要炸开一样。
他下意识地看向杨觉的方向,倒下了。
张玥不知道他该怎么办,唯一的念头就是“季槐要死了”。
杨觉再次在心里提醒了一下自己,现在季槐死了会很麻烦。
“把他弄回木屋。”杨觉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冷淡,张玥也没工夫去在意,他下意识的把季槐往背上弄,想要背他。
砰——
季槐很不幸地倒在了泥土堆里。
杨觉嘴角抽了抽,很不负责任地把季槐“提”起来“扔”到了张玥的背上。
张玥也知道那间木屋并不仅仅是一间木屋,他也明白杨觉有办法救季槐。
但他没想到杨觉会想要除去季槐,如果真是这样,张玥会觉得杨觉在多此一举。
机会太多了,也没有理由。
但他还是担心,手忙脚乱的。
让杨觉看了笑话。
但他会在季槐身上讨回来的,毕竟以他的能力,暂时动不了杨觉。
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张玥可是睚眦必报的主,这一点跟季槐很像。
不同的是,季槐会光明正大,但又让人找不到证据,而张玥会使阴招。
杨觉从来都没有把季槐他们这几个小鬼放在眼里,没办法,实力的差距让杨觉觉得他们不足为惧,这在潜意识里让他放松了警惕。
“我想,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其他人被唐毅在季槐他们离开后不久叫了回来,解决完早餐之后大家都在搜索看有没有暗道,机关之类的。
毕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认为只要躲起来就没事了,敌人迟早会找到他们,攻击是最好的防守。
所以,他们要在敌人找到他们之前,有所依仗,而找到这间奇怪的木屋的背后的东西,是目前最有希望的一条路。
毕竟这里有太多的东西不合常理,有很多的秘密。
杨觉带着他们回到木屋的时候,听到的有人在地下室东敲西打的,像在找什么东西。
杨觉被气乐了。
他觉得自己的领地被别人闯入,让他倍感威胁。
这群人在挑战他的耐心。
他好心救他们,而他们却这样回报他!他们在怀疑他,不知道后面还会做出什么事!
“我们这样不好吧?”离梓眼神闪烁地劝说其他人,嘴角却带着弧度。“没什么不好的,到时被人找到,杨觉他不会救我们的,我们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在墙角摸索的一位女士抬起头来,语气相当的无所谓。“看这个!”另一位女士突然激动起来,墙角处的一块砖头被她挖了出来,里面是一个红色的按钮。
“找死!”杨觉记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是某个政府官员的情妇,他本来不想理那官员的,但又想到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需要人家帮忙,虽然以他的能力来说并不需要,但他做事喜欢留有余地。
现在看来,他这个人情做的并不让人满意!
其他人马上站了过去,但都在安全线以外,到时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未知数,他们都很惜命的。
“把他带上”。杨觉命令式的口吻让张玥很不满,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的时候,张玥把季槐背上,跟杨觉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其他人看到杨觉,很自觉地让开了,让杨觉可以顺利走到墙那边。
那个女人看到杨觉来了,想着反正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隐藏的,便伸手想去按那个红色的开关。
“想死?”
季槐语气有些怪异,含着像是对什么东西的饥渴。
让女人停下了手,看向他。
眼神有些不耐。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杨觉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单手把女人提了起来,看她挣扎的样子,杨觉像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没人吭声,杨觉在警告他们,本来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
女人开始后悔离开情人的身边,她知道她的情夫是怕她给他添乱才会让她来的。说不定在他心里,她要死在这里才好,这样,连“分手费”都不用给了。也不用在他老婆和她之间左右为难,毕竟,老婆只有一个,情妇是可以再找的。他老婆还可以在仕途上给他一些帮助,而她,只会花他的钱,还要担心被发现,影响前程。
女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过,之前她一直以为她跟这里的其他女人是一样的,但现在她明白了,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是见不得人的,而他们是生而高贵的,供人羡慕嫉妒恨的。
“砰-”杨觉抬手把女人扔了到了地上,虽然他早就想到这个基地会暴露,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不是他告诉他们的,而是由一个臭婊子发现的。这一点让杨觉很不爽,别人发现和他告诉他们是一完全不一样的。
“我希望不会有下次。”杨觉说完也没再去关注“猴子们”的表情,他不感兴趣。
女人庆幸自己没有死在这里,点头点的很认真。
杨觉伸手把砖头放回原处,走到楼梯处,拆下了最后一阶阶梯的木板,然后起身走到浴池边上,把左数第三排第四个石头敲了三下。
阶梯下的地板突然打开,露出了一条地下通道。
“把东西都拿上,最好多带点水。”杨觉先一步去找自己的背包了,其他人虽然想早点离开这里,但地下未知的危险让他们听从了杨觉的话,去找自己的背包,尽可能地多装一些水。
如果他们走出地下通道,可能还会用到睡袋什么的,之前没派上用场的绳子之类的也被装进了背包。
等大家都进入通道,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地道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湿冷空气,让人心生怯意。
季槐昏迷,被张玥背着。地道只容一个人行走,阴暗潮湿,长时间的封闭,空气稀薄。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明显有些呼吸困难。
在阴暗的环境中,没有了时间观念,便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季槐却在这个时候发起了高烧。
“原地休息。”杨觉终于回头说了一句让大家松一口气的话。人们总是这样,就像一个囚犯每天被不断地鞭打,如果某一天施刑人突然下手比平时轻一些或者少一些,那么囚犯就会心存感激了。
大家放下东西,喝了一些水之后便开始闭上眼睛靠着洞壁休息。
暗道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
而季槐粗重的喘气声就显得很名显了。
“他怎么样了?”余锦走到张玥身旁,把手伸到了季槐的额头上,上面的温度让他心惊。
“再烧下去会死的”。余锦把额头放在季槐的额头上,语气平静而舒缓,不像在诉说一个人的生死。而其他人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
果然,这群人里,没有人是“善良”的,季槐至少会很“真”。
杨觉对此没有做声。
大家在平复呼吸之后,感觉有些冷,季槐却感觉置身火炉,像在焚尸炉里快被烧成灰烬。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因为太暗,大家都没有看到一条黑不溜秋的细长小蛇,盘在季槐的背上,乘张玥把季槐放下来的时候,爬进了衣服里,“圈”住了季槐的腰。
季槐很渴,喉咙里像在烧火炉,腰部突然传来的冰凉让季槐有一瞬间的清醒。
“水-”季槐终于说出了口,声音像是北风吹进破败窗户一样难听。
余锦听到季槐说话,有些意外,马上拿了水壶凑到季槐嘴边,想要喂他。“我来吧。”张玥接过余锦手上的水瓶,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用口渡给季槐,如此反复。
余锦没说话。
在没确认季槐是什么回事之前,他没有勇气去吻季槐。
即使他确认自己喜欢季槐,但他更惜命。
余锦觉得季槐很幸运,遇到了张玥。
但他又很不幸地生为男儿,这注定了他们两个没有未来。
幸与不幸谁又说得清?也许他生为女孩,张玥又不喜欢他了,他一样要不幸的。
富贵人家的子女,不论才华,在家族里的地位,都是联姻的工具,即使季冷只有季槐一个儿子,他也免不了这一命运。
张玥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是为家族更兴旺与繁荣而存在的,从来都不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