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4.为谁相思为谁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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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楼雪面上不动声色,冷冷地问道,心中却是无法抑制的波涛汹涌。
“果然,不记得了呢。”绯月自嘲一笑,妖异无比的绯色眼瞳波光流转:“我叫颜绯月”。
楼雪只觉得从一开始,自己的心情就完全被眼前的这个绝世的男子掌控,他好像知道这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是浅月教主,人人避之千里的“神雪”,怎么可以允许自己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没有人可以掌控他,没有人。
“月宫主,本座想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你随我回浅月教一叙怎样?”楼雪冷冷地开口,语气淡漠的不像话,他相信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因为那相当于去送死。
没想到绯月只是身形一怔,似是不满意那个称呼,然后勾唇一笑,绝代妖娆:“好”。
楼雪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却很好的隐藏,看不出一点痕迹,抑制住想要回头看那人的冲动,单手环抱起流觞琴,另一只手揽上身旁李思思的腰,众目睽睽之下,略施轻功就飞向对面的阁楼之上,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带起满地碎落的桃花。就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一个误落凡尘的谪仙。
雪雪,你都不会回头看我呢……
一个眼神制止了四位殿主的跟随,不看身后上官忆欲言又止的挽留之色,绯月脚尖轻踮,追着刚才那抹雪色的身影,惑红色的衣衫随着主人的动作,几个鬼魅的闪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孤孤单单的四位殿主。
美人到底叫我们回来干嘛?
不知道……
郁闷……
我们好像被他给无视了……
尽管走了两个最危险的人物,在场的人还是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那绯月宫四殿主的手段可一点也不比自家宫主温柔多少。
但是显然风澈、花残、雪歌、月魂一点也没把场上的闲人放在眼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确定自己是被宫主给无情地抛弃了,满怀着受伤的神色也隐去了踪迹。
浅月教内。
房间内琴音靡乱,醉卧承欢,嬉笑如莺歌。
绯月脸色苍白地看着对面左拥右抱,被一大片红色包围的人,即使是自己隔这么远,也能闻到那浓烈地呛鼻的脂粉味。眸子间虽是清冷的神情,可是一双手却肆意的挑拨着身上女子的衣衫,女子满面春色,一双水眸波光粼粼,欲拒还迎。
“嗯……教主……有……有人……”李思思虽是这样说,可是唇却不停地游移在男子身上,使尽浑身解数讨好着这位精致绝伦的男子。
“没关系,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楼雪违心地说道,冷冷的声音,仿佛冰川寒泉,不带一丝情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在那个妖冶的男子面前这样做,但是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样子又是烦躁。自己对于红色,总有一种偏执的喜爱,不管是教众还是宠姬,都是一袭红色的衣衫,但是穿在他们身上却是艳俗的可以,直到今天看到这个人,他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把红色穿的如此好看的人,妖娆而又妩媚,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风情,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低贱之色,反而是愈加彰显着此人的高贵,与那举世无双的惑血绯瞳相映成辉,果真不负那“妖月”之称。
绯月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直接拿起一坛相思醉,仰面灌进口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自己最爱的相思醉。透明的酒水沿着精致的下颚流入衣衫,荡漾着点点深晕。酒入断肠……
——雪雪,我不喜欢你抱着她……
楼雪惊讶地看着那个不停灌酒的人,第一看见有人喝着相思醉那苦涩的味道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之色。
绯瞳微波荡漾,醉色渐渐浮现,媚眼如丝。看得在场的人一阵失神。
突然,红影微闪,待回过神来,伴随着惊呼声,男子身边的女人已经如流线般飞了出去。
楼雪看也没有看突然被拍飞出去的女人们,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绯月被酒意染红的面颊。
就像一个……小妖孽。
突然,红衣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怀中,只是一瞬间的怔住,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把揽住绯月的腰际,将他狠狠的顶在白玉石柱上,轻轻舔着怀中人的耳垂,吞吐着温热的气息。满意的感觉到妖娆的身形一阵颤栗。
绯月抬起醉意朦胧的眸子,贪婪的呼吸了一口兰花香:“雪雪……雪雪的味道,可是……不喜欢你抱着她……”熟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引得楼雪一片心神荡漾。
放开绯月那已经通红的小耳朵,薄唇渐渐往下,眼神却盯着不远处碎落的酒坛。
“乖,告诉我,为谁相思为谁醉?”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隐含了多少期待。
黑色冰凉的指甲划瓷白的颈侧,只要深入皮肤一点点,就可以见血封喉,彻底了结面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生命……
可是,不舍得呢……
绯月疑惑地眨了眨漂亮的眸子,满溢着醉意的话毫不犹豫地吐出:“当然是雪……雪……”
勾唇浅笑,吻上那玉润纤细的脖颈,接触到那如瓷如玉的肌肤后,立刻蹙起好看的眉宇:“你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凉?”明明是刚刚入秋的节气,就算是天生体质凉性的人,也不会像怀中人这样……阴寒到这种程度。
“因为……啊……忘川河真的好冷呢……”绯月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想起了那在冥界等待的岁月。
“忘川河?”楼雪完全听不懂绯月在说什么,据他所知,忘川河是传说中冥界的河,河下有数不尽的亡魂,是冥界最阴森的地方之一。
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
“雪雪……我好难过,为什么……忘川河下好冷,好多血,你为什么不救我,以前……你都给我擦药的……他们咬的我好疼,可是……舍不得你,我又上来了……”
无数的亡魂扑上来,撕扯着他,冰冷的河水了,只有他一个,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敢帮他,亡魂们不会在意他是魔尊还是谁,那疯狂的样子就像是要将他撕烂扯碎吞吃入腹,绯月痛的都麻木了,忘川河真的,好冷,冤魂们凄厉的嘶吼像是来自心底的绝望,他有一种血液已经冷冻成冰的错觉,可是他还是舍不得雪雪,在河下心甘情愿被疯狂的亡魂撕咬了三天才回到岸边,他突然迷恋上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至少可以暂时忘记自己不想面对的事。
楼雪可以完全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可是他一口一个“雪雪”,还总是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和没做过的事,这个人口中的“雪雪”到底是不是自己?还是只是把自己当作了别人的“替身”?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的怒火汹涌地袭上心头,有些狂乱地吻着那冰凉的脖颈。
酥软地瘫倒在楼雪的怀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雪雪……只可以喜欢月月一个……”湿漉漉的美眸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为什么只能喜欢你,嗯?”楼雪压抑着情绪,红唇毫不客气地在那纤细的颈侧留下一个个刺目的痕迹,宣告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一听这话,绯月急了:“因为……月月也只喜欢雪雪一个……”雾蒙蒙的凤眸闪烁着不安的神色。
楼雪没有应声,只能用行动来发泄心中莫名却难以泯灭的不快,在那嫩白的颈边留下一个个萎靡的痕迹,微微扯开那艳红的衣衫,露出一大片雪色的肌肤,吻上精致性感的锁骨,轻轻摩挲着那枚六瓣红莲印记,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经常这样做过。情不自禁地移到那两朵如花绽放的红点,伸出舌尖轻轻舔允着,妖娆的身躯又是一阵颤抖,并且伴随着不安地扭动,桎梏住那渐渐泛出粉红颜色的身体,将唇整个覆上,轻轻啃咬着那朵已悄然绽放的红梅,在周围打着圈圈,留下湿漉的水痕,另一只手也不甘寂寞地抚上另一边。
“……嗯……雪雪……不……不要……”醉意朦胧地绯月完全不清楚身上的人在做什么,只是直觉的感到很奇怪,下意识推拒着来人的动作。
感觉到绯月的反抗,楼雪刚熄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故意加重了力度:“不要?那你要谁?是他吗?居然把本座当成别人的替代品,颜绯月,你这可恶的妖孽。”红色的抹额已经被扯掉在了地上,没有了束缚的暗红色长发披散开来,蚀骨窒息的魅惑。
绯月迷迷糊糊听不清身上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朦朦胧胧地听到一些“替代品”“可恶的妖孽”,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再加上对方近乎粗暴的举动,绯月也一时来了脾气,微微使用内力推开在身上肆虐的人:“不要……你不是我的雪雪。”声音中已经带了浓重的哭腔。雪雪不会对自己这么凶,雪雪不会抱着别的女人,雪雪只会给自己一个人弹奏《痴心吟》,雪雪会满脸笑意地叫自己“小妖孽”,雪雪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这绝对素月月小盆友被表象迷惑了,咱家审判者大人弑神滴时候可素一点也不温油。)
凤楼雪觉得自己活了十九年,还从来没有如此的生气,果真是把自己当作替代品……他想把这个妖孽剥皮拆骨,吞吃入腹,看他还敢去想那个什么雪雪。
宽大的银色衣摆拂过,打碎了满桌的酒杯,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冷静、自持、淡漠……这些统统都到哪里去了?虽然这个人确实有着风华绝代的气场和魅惑到不可思议的面容,可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失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走过去帮他整理好衣衫,遮住脖子上那些细碎抢眼的吻痕,拾起地上的抹额,将冰凉的身躯拥入怀中,温柔地帮他重新束起长发,熟练的动作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盖上毯子,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那令人窒息的容颜认命地往浴池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颜绯月,你绯月宫和我浅月教,只能存在一个,你今日重出江湖,赢得流觞琴却转予本座,不管是为了什么。下次再见面,本座,绝不会再让你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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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醒来后,已经躺在熟悉的房间里,揉着迷糊的双眼,在看到床边站着四个面无表情的人时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怎么了?”
“哇……宫主啊……”花残一阵鬼嚎扑上来,将在场的其余四人震得抖了抖:“我那纯洁无瑕的美人宫主啊,都怪我没有及时去救您,害您……害您贞洁不保。”
虽不喜别人的肢体碰触,但对于这四个陪他一手创立绯月宫的人还是例外的,尽管不明白花残这小子又哪根筋抽了,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还是很配合的一阵痛哭,又震得三个人一阵恶寒:“花残啊……本宫不活了啊,这世界真残忍啊,你要为本宫负责啊。”
其他三个人显然已经适应了这一对“活宝”每天上演的戏码。
花残却突然抬起头来,哪还有刚刚凄楚的模样,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我负责?”
绯月也停止了演戏:“不是你说本宫贞洁不保?”
花残一跳起来:“我的意思是那个神雪啊啊啊啊!!!美人宫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镜子递到绯月面前:“你自己看,我们收到通知把您接回来就是这样了。”
镜中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颜倾六界的面容,绯月盯着一阵欣慰,却突然被花残推了一把:“不是要你看自己的脸啊!是要你看脖颈,脖颈!!!”
不满的瞥了花残一眼,才慢悠悠地把视线移到脖颈处,这一看可吓了他一跳,密密匝匝的鲜红色印记在白皙的颈侧尤为扎眼,绯月非但没有一丝尴尬,还隐隐有些欣喜,这个是……雪雪留下的?
看着那四个人“等你解释”的表情,绯月还是微微红了脸颊:“这是……这是……蚊子咬的,对,蚊子咬的。哎呀,你们不知道,那浅月教的蚊子可多了,咬得本宫真是痒死了。”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挠了挠脖子。
可惜在场四人回头看了一眼外面,转过头来都纷纷用一种“你很白痴”的目光看着他,绯月随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入秋被风吹落的残叶,默默低下了头。
“花花,你要相信本宫呦,像本宫这么洁身自好的浊世佳公子绝对不会那么随便的。”说完还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花残一蹦三尺高:“说了不许这么叫,大美人大美人!!”一张娃娃脸涨的通红。
“花花,花花……”
“大美人,大美人……”
“…………”
“…………”
“成何体统!”一直沉默不语的雪歌一阵怒斥。
花残闻言立刻乖乖退到一边,开玩笑,他花残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温柔的风澈,也不怕喜欢装嫩的美人宫主,就怕这个冷酷的面瘫雪歌,身上的寒气简直和美人宫主常年冰凉的身体有得一拼,能把人活活冻出内伤来。
“好了,你别总是吓他,宫主还在呢。”温和的风澈微微一笑化解了紧张的气氛。
深知从花残嘴里得到的永远是无止境的废话,只好将目标转向一直笑得高深莫测的月魂:“月魂,你们怎么了……”
月魂一袭白色的衣衫,微微上挑的眼角有着掩不住的风流,虽不及绯月那般倾世绝色,却也是世间少有的惊艳姿容,四个人中,他与花残的样貌一直是最出色的,不过只是一个风流无暇,一个稚气未脱。这一点,让花残非常的不忿。
月魂浅笑,上前两步,手执夙羽扇挑起绯月精致的下巴,自上盯着那白皙的脖颈:“你和神雪……怎么回事,嗯?”气氛一时暧昧无限,可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绯月无奈:“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一不小心喝醉了。”
月魂蹙眉,随即问道:“相思醉?”他不知道除了相思醉还有什么能让这个人如此贪杯。
“唔……对啊。”后又突然一把打掉扇子,怒道:“不要用它碰我,那么锋利的夙羽扇,把我的脸划破了怎么办!”
“那么……为谁相思为谁醉?”月魂悻悻地收回手,垂眸喃喃低语地问道。
“唔?你说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绯月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自嘲一笑,月魂放下羽扇,退了回去。
功力高深莫测如绯月,怎会没有听清近在耳边的话,可惜,为谁相思为谁醉,那个人根本不会知道啊……
“对了,你们怎么都在这?”不得不说,一醒来就看见四个人挂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实在是影响睡眠。
风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次的武林大会和往常的不一样噢。”
“嗯?”
“大美人不知道么?”还未等风澈开口解释,花残便风澈意味深长地看了月魂一眼才道:“听说,因为江湖四庄,无人能够参透他们分别镇守保管的四灵图中的秘密,所以他们扬言要将世代守护的四灵图以不同的方式交出去,让有缘人来开启。整个江湖都蠢蠢欲动啊。”
绯月翻了个白眼,人类的东西,他真没什么兴趣,可是为了应景,还是随口问道:“他们真的肯交出去?不是说只要开启参透四灵图就能够执掌天下,那些人怎么舍得。”
“此中必有蹊跷。”风澈淡淡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传言开启四灵图需要灵血,可是谁也不知道这灵血究竟是谁的血,所以我想四庄定是想找这个借口寻到拥有灵血之人开启四灵图,最后再四庄联手坐收渔翁之利。”
花残、雪歌、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绯月讥笑:“四灵图?我看这“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多半是慕容天和上官玄出那两个老狐狸出的,神兵山庄和名曜山庄的那两个年轻的小庄主可没有这等老谋深算的心思。不过……听起来好像很神奇的样子,拿过来看看也不错。”随即将视线转向一直沉默的月魂:“你没关系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慕容天唯一的儿子,卫风山庄的少庄主,迟早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月魂“啪”地一下打开夙羽扇,露出一张含笑的眼睛:“谁说我要回去继承家业了?那个勾心斗角的恶心地方,我才不要回去。美人儿,你这是在赶我走么?”说到最后,眯起的双眼透露着危险的信息。
众人心里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绯月连忙无辜地摆手否认:“没有的事,咱们宫里名下的产业都仰仗着你呢,你看……这个月……”
四人一脸期待地望着月魂,月魂又“啪”地一下收回夙羽扇:“你们这群白眼狼,这个月月钱扣半。”
不再理会身后花残撕心裂肺的哀嚎,月魂风度翩翩地离去。
“美人宫主,让我和月魂换换吧,让他来花殿培养杀手,我去月殿接手宫里的产业,这个月的月钱都被他扣得一点油水都没有了!”花残愤愤不平道。
“唉……可怜我和雪歌明明是无辜的,还要收你们牵连。”风澈一脸惋惜,默默哀悼他一去不复返的财产。
雪歌还是冷着一张脸,许久,才咬牙切齿阴阴地吐出:“妖孽。”
绯月无语望屋顶,深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