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悠然一霎风 几多烟雨(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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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雨妍的脸庞被红红的火光照亮。随之增长的还有她心中对韩冰凝的恨意。此刻化为灰烬的只是一幅画,她想,若是有那么一天韩冰凝也可以如这幅画般,悄无声息的化为灰烬该有多好?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慢慢流逝着,一晃四个月仿佛是瞬间。也许,平淡的日子,总会让人觉得时间过的有些漫长,但是每天总能发现一些身边的小小幸福,别人的,自己的,那样总会让人感觉出生命的意义。有所期待。
这一段的风平浪静。他带着她转遍了上都城,带她去风景优美的天奇园,藏雨阁。。。他带着她走一段,歇一段。
“亦阳哥?为什么这个亭子叫藏雨阁?这不是个亭子么?”她好不解,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亭子,四角高高翘起,像是可以收拢住所有从天而降的雨水。
他听到她的问话后,哈哈一笑道:“丫头,这座亭子还是有来历的呢。”他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大约过了几百年吧,还是我们康朝刚刚定这里为都城的时候,炽行皇帝从南边的域会迁都到上都,他的一位妃子,名为藏雨,只是那时,连年战争,域会相对来说要比上都较为安全。他就没有让那位名叫藏雨的妃子随行。”说道这,孙亦阳看向认真倾听的她,又继续道:“是最后一次战事刚起的那年,炽行帝那时已经已有四十多岁,那位藏雨妃也已三十有余。炽行帝临出征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瞬间,他便想起了远在万里的藏雨。那一次,他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待回到域会接藏雨时,那皇宫里却不见了藏雨的影子,人去楼空,他没有派人去找寻,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得知。于是第二年,这座藏雨亭便建成了。那年的第一场雨下来时,亭子上方四个高高的隆起的角聚住了雨水,炽行帝就站在亭中,直至雨收云出。”
“想不到堂堂帝王,也会这样细心。那藏雨呢?藏雨最终也没有找到么?”她问,眼神里划过惆怅,好像她已经知道藏雨没有找到,但,她仍希望自己听到奇迹的出现,来完自己脑海中最圆满的结局。
只是,孙亦阳轻轻的摇了摇头,才道:“据说藏雨是独自去寻找炽行时,自己走失了,也有人说,她是被番寇掠去了,至于,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炽行自己知道。要不然,为什么当他得知自己的爱妃失踪之后,却不寻找?要不然,为什么他要在第二年建一座藏雨亭来纪念她?我想,那年他回去找藏雨时,并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到的是她的尸体,藏雨那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出于对自己所爱之人的保护,炽行帝便让所有知情的人都封了口。”
“也许,是那位炽行皇帝,不想面对藏雨离世的现实,所以他不会告示天下,藏雨已去,所以他建起了藏雨亭,聚拢住所有从天而降的雨水,像是这每一滴的雨水都能映射出藏雨的身影。”韩冰凝说道:“所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想,我们不要这种凄美的结局,我想,我们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自同。”孙亦阳笑道,眼中是温暖。他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她笑,重重的点头。
他又道:“若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不会像炽行那样情意绵长,我会在天地之间各个大街小巷贴满你流口水的画图,丫头。”他坏笑。
她大笑,道:“亦阳哥,我便会故意不让你找到,在每幅“口水”图下面,画上你瞌睡时,书都被你倒着拿的样子。”说完,她便跑去,躲到亭中柱子的后面。
“死丫头,哈哈。”他笑,悄悄的追去。。。。
已是初冬。这场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韩冰凝打开窗户,兴奋的坐在窗前,一直都不肯去睡。虽然有侵入骨髓的寒冷夹杂在风中,被呼啸而来的风不断的吹进。虽然她被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但是看到那一朵朵小巧而又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中静静的飘落到人间,那一瞬间早已在韩冰凝的心中盛开了温暖,抵挡住了所有的寒冷。
这小小的东西安静的来,安静的去,仿佛是一个流浪的孩子,从遥远的天边而来,轻舞飞扬,飘飘洒洒的走过天空,带着些静悄悄的迷茫,缓缓的寻找着什么,当它们落地的那一刻,又好像整个心都踏实了许多,用娇嫩的脸颊紧紧地贴着大地,好似找到了它们最终的归宿,终于落地生根。
“傻丫头,你要成了雪人了,还不去睡?”韩冰凝的发梢,眉毛变成了白色,她的书桌上飘进了薄如蝉翼的一层小雪花,隐隐约约。
“亦阳哥,丫头睡不着。”
“不去睡?怎么会睡得着?快快去睡。”他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韩冰凝无法,窗户都早已被他关上。她只好拥着一床棉被,缩在床的角落里,闭上眼睛。忽然,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让她猛然惊醒,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睁大眼睛再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韩冰凝躺下,用被子蒙住头。只是再次闭上眼睛后,好像不远处有一双女人的眼睛在狠狠的盯着她,那眼中的寒光是她再也无法入睡。此时,全身都已出了汗。
“亦阳哥,亦阳哥。”韩冰凝伸出手去摸,可是凝儿忘了,孙亦阳在一年之前就搬回自己的房间。那张摆满了彼此最爱物件的小小方桌也已经撤退。她摸到是一团冷冷的空气,寒冷顺着她的手臂,直往身体里钻,冷汗一时便退了下去,随即而来的是无边的寒冷。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原来自己还是会被那些噩梦惊醒,怎么办?”她想,“要叫亦阳哥么?”“还是不要了吧,他也很疲惫的。”
屋外又刮起了大风,呼啸着奔走于天地间,狂卷起万千轻物,在空中旋转一番,又将那些薄弱的小东西重新摔回原地。孙亦阳走在长廊里,白色的长袍被风掀起一个又一个的弧度。
“丫头。”他推开门,轻轻的叫道。
“丫头在这。”她笑道。
“你怎么来了?你不困么?”她一连串的问题。
“我见外面的风极大,就顺路来看一下你。”他道。
“不要害怕,有我在这。”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害怕的。”
“那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