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悠然一霎风 几多烟雨(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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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由亦阳哥先给大家开个头吧。”井雨妍笑容灿烂。是她在看到孙亦阳到来之后。
“既如此,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孙亦阳望向四周,略一沉吟道:“暖日笼啼鸟,初坼桃花小。”
“按顺序以“小”字接下去,谁答不上来,便罚酒一杯。”孙容微又强调了一遍。
孙亦阳说完,便是该着熙儿了。只见七岁的她绞尽脑汁的去想,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众人一笑,熙儿的脸立刻红了起来,道:“怎么了?大哥,不对么?”
孙亦阳很认真的笑说道:“对,熙儿,就是这样学以致用。“
“那为什么大家要笑呢?”容熙刨根问底。
孙亦阳没有想到,容熙还会不依不挠。一时只剩了笑。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夸赞熙儿,小小年纪竟能接下去。”幸好,此时韩冰凝在一旁解了围。
孙亦阳笑着看向她,眼中是赞许。
孙容熙一听有人这样说,那皱着的小小眉头自然就解开了。并道:“还是凝姐姐说的好。”
“好好,好了好了,什么好不好的?熙儿,因为你是这王府里的人,有人敢说你不好么?”孙容微不满的扫了一眼韩冰凝。
韩冰凝并无其他意思,更没有想要故意的去讨好谁,她只是觉得像熙儿这般年纪,好学时受到打击,那往下就不想再去学了。何况小时候,娘亲一直都是鼓励着自己。所以,当她听到孙容微的一番话时,欲言又止。
孙亦阳本想替凝儿说出本意,不想她又接着道:“是该接小?还是鸟?”
“当然是小了,熙儿一个小孩子家,你也当真?”孙容微继续道。
井雨妍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也不知是何原因,每当这表姐两个在一起时,出口最多的要当数孙容微了。
“四姐姐,四姐姐,你不对,小孩子也是这里的一份子嘛。”容熙撅起小嘴。
“我可没说你不是这里的一份子奥。”孙容微也不让她。
容熙见孙亦阳的神色有些难堪,便住了嘴。只是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
韩冰凝全然不再理会孙容微的话,只是淡淡的笑道:“小院回廊春寂寂,晚来独自闲行。”
井雨妍稍稍的撇了嘴,一丝不屑。
孙亦阳听完,便悄悄的走出了碧玉亭。“小院回廊春寂寂,晚来独自闲行,闲行,闲行,,,”边走,边想着这句诗。
亭中的诗会还在继续。他则站在高处,望向亭里。五颜六色,团团如花。
只是,蓦地便看到了,那一袭浅蓝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一汪清水。那个瘦弱的身影一下子把孙亦阳的心牵动起来。他的目光无法在她身上移开。
他知道,她并不是这些人中最美丽的一个,也不是这群人中最有才的一个,只是不管什么是什么,她便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想到这,他笑了,笑容温暖。
多天以来,他便想做一幅画送给韩冰凝,直到今天看着亭中的她才有了最好的灵感。说做就做,他此时已找不到顺子的影子,便自己回到房中,拿出笔墨,摊开纸张,信手画来。
渐渐地,渐渐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安静的模样便在一个亭子中油然诞生了。
下面附了一行整齐的小字:“如雪如冰衣霓裳,永日依倚,春风笑野棠。”
他自己满意的看着“韩冰凝”,而后,便将画好的画放在了她房中的书桌上。凝儿的样子惟妙惟肖,恐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幅“晓梦”图,被凝儿画的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原来,只有真真正正的将那人留在心中,才会画出别人所无法画出的神韵。”
那已不是一个眼神,一个背影那样的简单。
他站在她的窗前好一会儿,才离去。路过院中的那棵海棠时,雪白一团,朵朵的花缀在枝头,那样的安静,那样的纯洁。于是他轻轻的摘下一枝,想要送给丫头。柔嫩的花瓣让他不忍心紧握住。他看着这花,不禁就笑了。
诗仍在继续,该说以“里”字为开头的诗。可是一连三个人冥思苦想之后,都甘愿自罚了一杯酒。直至孙容微,眼珠一转:“梨花浸月水溶溶。”
大家听后,心中有丝丝差异掠过,但是没有人敢去理会。即使是韩冰凝亦合上了微微欲张的嘴。或许是孙容微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猛地推了自己右侧的井雨妍,示意她快快的接下去。井雨妍会意,匆匆的扫了一眼大家的表情,道:“溶溶素素一脉香,武陵溪边九回肠。”往下没人接,又该韩冰凝了。
只听她道:“肠断愁难掩,落地残英时在黄昏向晚。”
此时此刻,大多数的人都已三三两两的退下场去。而孙容微早已不知去向何处。于是,井雨妍接道:“晚雨难收,衣带寒轻倚高楼。”
韩冰凝道:“楼下清歌,水流歌断春风暮。”
井雨妍道:“暮霞寒倚树,娇云冷旁人。”
韩冰凝:“人似已圆古月,心似丁香百结。”
“这个我知道。”孙容熙终于可以插上嘴,于是兴冲冲的说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呵呵,小聪明乖。”韩冰凝听后情不自禁的笑了。
井雨妍是一丝都不放过,道:“喧哗无主衬冷清,一丝东风载愁去。”
韩冰凝:“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井雨妍:“红妆未巧,只差远山眉一道。”
韩冰凝:“道不尽,,,”她就此停住,没有再往下说去。霎时,有万千思绪萦绕在她脑中,交织在一起,化成缕缕惆怅。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过去,还是没有听到韩冰凝的回答。
这时孙容微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兴奋的喊道:“是表姐胜利咯,表姐,恭喜你啊。她说着,便偷偷的观摩着韩冰凝的表情。“奇怪?她怎么没有生气呢?”
众人听到呼唤,又断断续续的走了过来。这次,少了拼诗时那浓重的火药味,只是多了些平凡。三五一群的人们凑在一起,讨论着诗。
此时,一个陌生的丫鬟走到韩冰凝的面前,附于她耳畔,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韩冰凝便悄悄的退出。一路走来,再绕过假山,便看到孙亦阳坐在小湖边,模样傻傻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韩冰凝用狗尾草沾了些湖水,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冷不防的一弹。
孙亦阳心知是丫头,故意不回头。韩冰凝见他端坐不动,有些好奇,便探出头去,还没等看呢。他便猛地回头:“哈”吓了她一大跳。“啊,亦阳哥。差点把我吓到湖里去。”她调侃。
“我还会把你吓上来。”他将计就计,开着玩笑。
“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丫头,一定是你胜利了,对么?”
韩冰凝靠近孙亦阳坐下,双手将脸庞捂起,只给眼睛留出一条缝隙,看了看天空,又看向他道:“是妍姐姐。”
“傻丫头,以你的水平是可以的,只是我却知道你的想法,没有关系,我们不和她计较输赢,无论怎样,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孙亦阳满眼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