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芳草年华 春落谁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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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们去和刘爷说说,让他把这两个小贱人早些时间卖了,那样,,咱们也可以早日得到好处啊。”其中一个人说道。
“咱们?咱们说了那刘爷就听么?我看,此事没这么简单,依着刘爷的脾气,看见这模样略周正的,便不放过了,还能卖她们早了么?”
“照你的意思,咱们还得在这守上几天?”
“唉,可不是么?”
“娘亲,庆红楼是什么地方?”韩冰凝不明的问道。
邢芷兰此时身体不由得发起抖来,握着凝儿手的那只手也不断地往外冒汗,但是她还仍旧控制着自己,道:“庆红楼?是个红颜色的楼,凝儿怎么知道有庆红楼呢?”
“娘亲方才没有听到外面那两个人的对话么?他们还说什么和楼里的人谈好价钱,娘亲,是不是有关于我们?”小韩冰凝眼中露出隐约的担忧。
邢芷兰亦是想到了此处,抬起手抚了抚凝儿的头发,道:“不管是不是,我们也不要害怕,既然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害怕也是无用的啊。丫头,记住了娘亲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么?虽然你不可能完全明白,但是只要记住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娘亲,凝儿谨记在心。”小小的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
“刘爷来了,刘爷来了。”
“辛苦你们二位了。”那刘大全手中玩弄着两个滚圆的玉石,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那撇八字小胡。样子悠然自得。
“娘亲,,,。”凝儿靠近娘亲的怀中。
“吱呀”一声,小仓房的门被打开,明亮的光线霎时铺满了屋中,她们母女二人这才得以看清彼此的面庞。
邢芷兰看向凝儿,小脸上道道黑灰,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那长长的头发也沾上了不少灰尘。她心中好难过,于是为小小的她擦去脸上的黑灰。
而娘亲的脸色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晦暗的面庞上还有几处被抓伤的痕迹。娘亲看向刘大全时,那幽怨带着恨意的眼神成了那时的她最深刻的记忆。她从未看到过娘亲有这样的眼神,恨意里面还包杂着恐惧,极其复杂。
小小的她还是在周围的人身上看到了这么多异样的眼神,还是看到了有刘大全,以及他手下那些人,那样的嘴脸。她第一次开始想这个世界的变化多端,想当初那花香,阳光,还有小溪潺潺流过的清水。
她一直看着刘大全似笑非笑的奸笑,觉得那笑中更多的是得意,是看着娘亲手无寸铁,一个犹如在黄鼠狼面前的小鸡一样的弱女子,在无能力对抗着一切时,大有天下尽在他自己手中的感觉。
于是,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刘大全跑去,狠狠地推搡着他,小小的她身高还不及刘大全的腹部,还谈何能推到他?只是刘大全不会放过她,一手揪起她的长头发,在原地连转了三圈,她小小的脑袋如坠入云里雾里,刺耳的奸笑声带给她的是阵阵疼痛。
她隐约的还听到娘亲的哭喊声。然后世界就在她模糊不清中倒了下去。
“欢笑世人前,背后泪偷流。”这是描写那青楼女子的两句诗。如今邢芷兰便是半脚踏进了那烟花柳巷之地,庆红楼。
“兰儿妹妹,只要你答应了哥哥,你女儿自然会被救过来,若是你不从,那她,便听天由命,你看,这笔买卖咱是做的还是做不得?”
邢芷兰抱着晕倒在地的凝儿,沉默不语,也没有哭泣。
刘大全等的不甚耐烦,一把扯起她的衣领,怒道:“到底怎么样?”
只是此时,却进来两个涂脂抹粉,满身香气的女人。其中一个瓜子脸的道:“吆,这刘爷可真是会占人便宜,不是已经说好给了我们楼里么?怎么?还想。。。”话未说完,刘大全便堆笑的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刘大全是那不讲信用之人么?”说着便湉着脸凑过来。却被那瓜子脸一手给甩开。
刘大全心里憋气,但他又不敢怎么样这庆红楼里的人,因为那老鸨吴香儿便是和这一方官府里的人盘根错节,浑浑噩噩。
“哼,信用?信不信用你自己知道,明明说好的是既然卖给了我们庆红楼,若是再想玩她,就必须给出相应的价钱,你可到好,没等八字撇出去呢,就自己想浑水摸鱼。欺我们老实呢?”瓜子脸不由分说的对刘大全就是一阵旋风似的狠骂。
刘大全那歪斜之心登时全无,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的大火,“老子家田千万,钱财无数,想要什么样的娘们要不到,还费了这般气力与这帮贱人苦苦纠缠么?哼,来人啊,咱们走。”说罢,看了那瓜子脸一眼,便怒怒而去。
邢芷兰的心还没放下,便又提了上来,眼看着这打扮妖里妖气的女人,便知是什么人了。于是,当那女人催促着邢芷兰洗漱时,她只是紧紧的抱住凝儿,雷打不动。瓜子脸见状,便显出不耐烦之色,她递了个眼色给另一个女人。
于是,两个胖女人便走上前来,一个夺走凝儿,一个强押着邢芷兰的头往盆子里去。
“孩子,你要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快还我女儿,快点还我女儿,孩子啊,凝儿。”邢芷兰挣扎着,呼喊着。
“死女人,叫嚷什么?你只要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你的女儿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若是你不听,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瓜子脸便使劲的往水里按她的头。
邢芷兰强挣脱了束缚,追赶了过去。那夺走凝儿的女人虽然神色不愠不怒,但是眼中的光比瓜子脸还让人发冷,:“收拾好了,自然会还你女儿,否则,你就别再想见到她了。”说着,转头离去。邢芷兰心中一急,便绊倒在台阶上。好久,她才缓过神来,而后便是无休止的哈哈疯笑,笑声漫过天际。
只是在想到韩修领的那一瞬间,泪水便无可节制的滚滚而落。“韩哥,你在哪里?凝儿,凝儿,,,韩哥,对不起,我还是没能照顾好孩子。”
六岁半的她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看到了院中满地的落红,她拾起碎了的花瓣,却还有丝丝余香萦绕着。她抬头望向天空,想着:“不知小土坡上的那株海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