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八九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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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五十六年,昭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任王位,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
这年夏末,官宅内。
我与赵成正做着工事,平日与赵成要好的同是官仆的小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语气不稳的说道:
“高哥,小成,走,快跟我走!”说话间已同时拉着我和赵成走出了几米远。
我稳住身子,始终是已近30岁的思想年纪,就算是孩童的身体,也不能和正常的孩童一般嬉闹。
“小杰,正在做工呢!小心被管事见到这番情形,又要罚你了,上次的板子还没有记下教训吗?”说这话时我脑海里也想起前几月小杰就因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就被罚了一顿板子,一个月没下得来床,要不是命硬,恐怕就那样没了;我才深刻的明白在这个时代人的生命有时就连一个器皿都不如,不得不处处小心。
“高哥,你是不知道,今日是太子夫人与公子政回国的日子,全城的百姓都去迎接了。。。。。。高哥,你怎么了?”小杰说到兴起,却看到我一脸呆滞的摸样,伸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我只注意到那几个字,公子政,猛的冲出院子,跑出官宅,向街上而去,也不管身后不停叫着我的二人。这时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一定要见到他,这怕是至十六年后相遇前的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通向王宫的必经之路,涌动着不息的人群,不论是布衣裹身的平民,还是身着锦衣的贵族,皆为了同一目的欢呼雀跃,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国,现在也只能臣服于秦国国威,乖乖交出太子夫人和公子政。当一辆四马驾驭的辕车缓缓驶过,众人的热情燃得更旺,远远的,高坐在辕车上的两人,一个是美貌不减的赵姬,一个是安静的坐在赵姬身侧只八岁的公子政,嬴政,这便是嬴政,我用尽我小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挤到最前面,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下子冲出好几步。
踉跄站住,又被近在眼前的马蹄和嘶鸣的马叫声惊得倒地,再胆大的人也软了脚。
“刺客!”“拿下!”
两声过后,我就被两个官兵拿住,反扣手臂跪在地上,膝盖生生的疼。
“哪来的刁民,竟敢来行刺太子夫人和公子?”
想抬头看看就坐在辕车上的人,却不敢。只能用不用装也在颤抖的声音回答那个浑厚声音问出的问题。
“夫人、公子明鉴,小的只是被人推了一把,才冲出人群挡住了车队,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说话间头配合着垂得更低,一副卑微模样。
不知发生了何事,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手臂被放开,直到一双黑色靴子立于眼前。
“抬起头来。”
虽未脱稚气,却冷意十足的声音!
抬起头,直直看进那深深的眸里,和想象的一样,那人长得极好,薄唇、凤眼,长大后定有一番风流;又有些不同,现在的他只有八岁,却有着不像个孩子般的坚韧和冷酷的眼神。
“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的叫赵高。”说话时俯下身子,恭敬地答道。
久久不得对方再次提问,小心翼翼地抬头,只见他已转身上了辕车,丢下一句:
“放了。”
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随后就被拖回了人群,只能看着车队走远。
人群散去,我也回到官宅,上工期间擅离其位,受了一顿板子,还好,没要去命,只于床榻趴了半月,当然,这都归功于平日练武,身子比常人强些。
按照礼制,孝文王服丧一年后才正式践位,只是命运弄人,刚刚登位的孝文王只当了三天国君便撒手人寰;其后,文王太子子楚继位,在位三年也匆匆去世,而后庄王太子嬴政登位,时年十三岁。
“大哥,看招。”
赵成一拳挥向我胸口,却是虚晃一招,另一手紧接着击向我的腰部,我已看出其意,微笑,不紧不慢的退后一步,赵成击空,跟进一步,左右开攻,我又后退几步,虚挡几招,并不急于还手。
“大哥,你再不出手,休怪我出绝招了!”
“小成忘了,你的武功可是大哥教的。”
我说完,赵成恼了,举着拳头乱挥一通,结果被我一下制住,败下阵来。
“我不比了,反正都比不过大哥。”赵成两手一摊,就地一坐,颇有些无赖样。
其实赵成聪颖,习武有些天分,只是难安心性,看来还得调教。我无奈的摇头,在赵成不远处靠树坐下。
古时,没被污染的天空,很蓝,草地上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配着坐在古树下的俊美少年,真是一幅极美的风景。此时刚过总角之年的赵成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下一动,忙闭上眼,片刻后又眯着眼偷看了几眼,再接着,直接瞪得大眼,直直看着。
“小成,你一直看着我作甚?”实在是被赵成看得不自在了。
“大哥,你长得真好看!”赵成老老实实的说道。
“莫要再说这种浑话,小心大哥揍你。”说完就见赵成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头枕着我的腿躺下,被他睁着眼又看了一通,似确认无误后才嘟囔着说道:
“可是,大哥就是长得好看啊!”
一声轻叹,伸出如玉般手掌覆上睁着的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