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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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壁残垣的战场,孤独的焰火绝望的燃烧着,土地被焦黑与鲜红的颜色燃尽,天空的裂缝里一道金光划破云层,这场仗已经打了几乎一整夜,双方都是精疲力竭,所以没过多久便偃旗息鼓,重整雄风。
无鸾和时隐这个时候都很忙,他们分析着地形,计策,粮草;忙碌着清点这次的损失,照顾伤员,修补兵器等等,所以东门泽回来之后只和无鸾打过一次照面,无鸾也只是和东门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出去商讨事物了。
东门泽将观音草交给军医,军医明明一脸不相信,但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草药熬成汤汁,喂给了感染疾病的伤员。
他们打仗打得如火如荼的,东门泽是所有人里最清闲的一个。可是一个人久了也很无趣,他曾经偷偷去找过时隐,看着平素最温顺的少年此时一针见血尖酸刻薄的反驳着另一个参事的提议,东门泽在门后微微惊讶的看着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时隐,转身离去。
看来这场战争真的很重要呢,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它,呕心沥血。
东门泽一个人登上了高山,坐在断崖边望着脚下的云海,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他后面有一个静默的青年,青年长得很美,悄然无息,那是无鸾座下的第一影卫十刃。自从来了这里,他的任务便是保护东门泽的安危。
“你很喜欢无鸾么?”东门泽回过头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青年,突然问道。
十刃没有正面回答:“影卫是要努力保护主人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看到的就是你在抚摸无鸾面庞,眼中的那种情愫,应该是爱吧?”东门泽微微一笑,“那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你驱逐。但是我后来去找无鸾,得知你一直在暗处保护他的时候,我在想,每次你看到无鸾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十刃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撇过脸,没有回答东门泽的问题。
“我根本不能体会你们的想法,为什么会看着心爱的人躺在别人怀里还能假装不知道的继续守护。”东门泽抬抬头看着天边绚丽的色彩,有些晃神,“我似乎,看不懂众生了。”
心底发出嗤嗤的笑声,东门泽知道,那哂笑不是来自自己。
【因为你是天生的王啊,你不需要体会人间疾苦,轩辕一族是你的信徒,是你所创造出来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统治他们。】
刺耳的龙吟从心底呼啸而出,清晰的灌入东门泽的耳朵里,东门泽皱了皱眉,尽量忽视炎龙的话语。
“你当然不会懂。”十刃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别说众生了,东门少爷可能连自己的心都不懂吧?”口吻带来微微指责的味道。
十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话,可能是积压在心底太久了吧?
东门泽微微一笑,他望向一望无际的云海,薄薄的雾气升腾而上,恍若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东门泽,你想要结束这场战争么?你想要控制无鸾么?只要你接受了我,你将会成为天地间永恒的王。你不会再觉得无助与孤独,你会被众人环绕,你会享受极乐与永恒。】
“闭嘴。”东门泽低低的吼出来,他每次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听到炎龙的声音,能够听懂那怪物的语言让他感到非常痛苦与沮丧。
十刃怔了一下,不再说话。
【本来就不是属于众生,却硬是想要融入众生,你所遭遇的,都是咎由自取。】心底传来炎龙嚣张而刺耳的笑声,似乎炎龙就潜伏在东门泽心底的某个地方,等待有朝一日破图冲出,撕裂眼前之人的肉体与灵魂。
一直都在逃避和反抗,可是身体还是随着时间妖化了,密密麻麻耀眼的龙鳞,昭显着反抗命运的无力。东门泽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瞳,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它挖出来的冲动。
二十年的徒劳,谁知道那是怎样的滋味?
神瞳好像感应到了东门泽的想法,微微颤动了一下,东门泽触碰到眼瞳的手被不动声色的弹开,手心里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红色痕迹。但是没多久,那道伤口就开始迅速的愈合。
【不要做傻事了,你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了么?】炎龙嘲笑着。
“泽。”身后传来一个清冷而关切的声音,东门泽回头,看到无鸾向这边走来。
“不是很忙么?怎么还能抽出空看我?”东门泽微微一笑,当他看到无鸾的时候,仿佛心里的结瞬间被解开了,生命似乎有了一个归宿一般,其实也算不上徒劳,至少他爱了无鸾那样久啊。
无鸾怔了一下,眼眸稍稍黯淡下来,他习惯了东门泽的任性和讽刺,自然把这句话当做是他的指责了。顿了一下,他坐在了东门泽的身边,望着远方的云彩,淡淡道:“抱歉。”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很忙就去吧,不用管我,我挺好的。”东门泽揽住无鸾,亲了亲他的脸颊解释道。
无鸾的确是忙的不可开交,晚上也没休息多长时间,现在他忙完了,本来应该休息一下的,可是没见到东门泽,心里似乎有点不安心,所以再次撑着疲惫的身体找过来了。
“我有点想你。”无鸾靠在东门泽怀里,微风把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才几个时辰不见就想了?”东门泽觉得好笑,他明明想要打趣无鸾的,可是却有些语塞。无鸾之前很少这样子直白的表达吧?
“明天还有一场袭击,计划都定好了,现在也就有空了。”无鸾闷闷的道,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的身体在最近几天内损耗的多么快,神瞳的惩罚似乎降临了,他的体力和精力在短时间内一点点抽离他的身体,可是如今战事紧张,他一边忍受着神瞳的天罚,一边撑着身子组织各种事务,天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所以他越来越多的想念东门泽了,真的想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啊。
因为不知道,还能这么看着他,多久。
“有空就去睡觉,否则明天怎么上阵杀敌呢。”东门泽感觉到了无鸾的疲惫,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颇无赖道,“难道要夫君先把你做累了才肯去睡?”
无鸾微微一笑,见怪不怪。
“好好打仗,我们凯旋后还要成亲的。”东门泽激励了无鸾一句,然后突然横抱起了他,“回去休息吧。”
“……”无鸾搂住东门泽的脖子,一本正经,“我自己可以走。”
毕竟这回去还有一路啊,东门泽肯定会很累的吧,还有,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听话。”东门泽在无鸾臀上掐了一把,笑道,“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扛回去。”
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没过多久无鸾就睡着了,清丽的面孔上一片淡然的安宁,睡的还很熟呢。东门泽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无鸾好像又变轻了,体温低低的,身上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冰雪的香气。
明明是这样美好的人啊,为什么命运对他却是那样子不公平呢?
东门泽回去的时候绕了小道,用一件衣服遮住无鸾,他倒真不会让士兵看到他们的主帅如此虚弱的躺在别人怀里的模样。
他刚刚把无鸾放在床上安置好,时隐就过来找无鸾议事了。今天时隐穿着最适合他肤色的青色衣衫,气质如水,从容悠然。碰巧遇到了东门泽,时隐颇为欣喜。
“太子殿下最近气色不太好,我送了些安神的香过来。”时隐把盒子里上好的檀香递给无鸾的侍从,那侍从仔细检查了那盒子名贵心香之后才拿了进去。
“他最近不好?”东门泽皱眉问道,这些天他和无鸾没多接触,倒是不清楚。
时隐眸光闪了闪,温柔的笑着:“也没什么,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吧。”
东门泽也不疑有他,按理说神瞳离开无鸾的身体,无鸾会变得更好才对,神瞳强行附体对无鸾损耗很大。
“明天的情况有些危急,我们可能遇上大祭司的六大神兽。”时隐和东门泽并肩在廊亭走着。
“无鸾要对抗六大圣兽么?”东门泽心里一梗,这不是送死么?
“圣兽力量无可估量,也不知道神瞳到底能不能抵抗。”时隐心里想着,其实他是期盼着无鸾一个不小心战死沙场的,可是毕竟无鸾拥有神瞳珍贵的力量啊,他要将无鸾榨干后才会算计他去死。
再说了,无鸾已经承诺过不会再回轩辕王朝。
东门泽心中有些压抑,现在的无鸾真的可以对抗六大圣兽么?他在巫尔扎的时候遇到过那六只怪物,每一只都是上千年的寿命,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能说真的能够对抗六只。
“少爷,你放心吧,兵者,诡道也。我们又不是和他们硬拼,即使最差的情况下太子殿下也不会出事的。”时隐仿佛看穿了东门泽的心思,温言安慰道。
他本来是个博闻强识的男子,在战场上磨练了两三年,性子被磨得更加温润,骨子里却愈加残忍冷血。不过他非常足智多谋,又足够冷静,这便够了。
“你是轩辕王朝谋士里的新星,我知你素来聪慧,无鸾就劳烦你拂照了。”东门泽道。
“隐儿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时隐眸光暗了一下,转瞬便又是那个温润柔和的男子。
“那些被感染的将士服用观音草之后好些了没有?”东门泽转了话题。
时隐脸上这才露出放松的笑容:“疫情总算得到了控制,我让人撒了些药粉到各个水源,又派了当地的人到你说的地方寻了许多草药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大功一件呢,少爷想不想要什么奖赏?要不隐儿帮少爷把功劳报上去,老爷知道后肯定很开心。”
“还是算了吧,这些绵薄之力不算什么,而且我当初说是无鸾让我去摘的,算功劳,也算不到我头上。”东门泽对这些一向都不在意。
“少爷总是对太子殿下如此好,隐儿都要吃醋了呢。”时隐见东门泽心情似乎好了起来,也半开玩笑道。之后他看了看院子里的日晷,对东门泽道,“少爷肚子饿了没?去隐儿屋子里用膳吧?”
东门泽笑了笑:“你去吧,我知道你作为参军忙着呢,小的怎敢叨扰军师大人。”
时隐也不强求,对东门泽道:“慕将军昨日猎了两只鹿,肉嫩鲜美,隐儿一会让人给少爷送一些过来,少爷务必要尝尝,这大荒漠的生活寒苦,倒是连累少爷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才散开,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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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了?本将军还以为你在休息呢。”时隐刚刚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小仆跪在一边的地上,一位英俊强健的男子穿着名贵的衣袍,坐在桌子边姿态优雅的喝茶。
“时隐去给太子殿下送了些安神的香而已。”时隐关上门,走到那男子身边,曲膝跪了下去,温顺而乖巧,“劳烦慕将军久候了。”
“时隐,你信不信,本将军不仅可以让东门泽有来无回,还可以把东门家连根拔起。”慕依旧从容的喝着他的茶,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却让时隐一阵胆寒。
“慕,你别生气啊,东门少爷曾经对我有恩,我只是知恩图报而已。”时隐抱住慕的膝盖,把脸贴在了上面,动作虽然是顺从的很,可是眼睛里却毫无敬意。
“时隐,知道我为什么会宠幸你么?”慕把时隐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抱得坐到自己腿上,然后淡淡道,“因为你又聪明又危险,简直是一把双刃剑,我的力量再加上你的智谋,我们就能狼狈为奸,称霸天下。”
“您要的东西,我会帮您得到的。”时隐撇了撇嘴角。
“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占有你,似乎比占有天下更有意思。”慕捏住了时隐的下巴,然后强势的吻了下去。时隐皱眉想要避开,可是对方的舌头一直伸进他的喉咙里,他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被吻的很难受,时隐几乎快要窒息了,他努力的挣扎了几下,最后用力咬了下去,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并没有咬到慕,而是咬破了自己的唇。
骨子里的倔强上来,时隐带着些许恨意死死盯着慕。
慕被他取悦到,抚摸了他的面庞,把自己剩下的半盏茶喂他喝了下去。
“等我成为西桑的皇帝,娶了你,好不好?”慕仿佛在逗弄一个小宠物。
“慕,我们是有约定的,你要违反么?”时隐扭过头去,淡淡的问。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男人有些入迷的看着时隐清秀的侧脸,在他唇边留下一个吻。
时隐无声的笑了,没有说话,流动的眼眸深处露出一点儿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