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回 阴云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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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使用银鞭为武器者共有五人,其中有两人为女子,余下这三个男人,其一名为苏寿,他的鞭子是用蟒蛇皮制成,号称鳌首银龙,此人开有一间镖局,纵横江湖二十年一根长鞭无人能敌。其二名为花林渊,号称游龙戏凤花公子,此人流连于烟花之地,靠打探消息买人性命为生,换句话说这人是个职业杀手,不过此人非常重视自己的外形容貌,即便杀人也从不穿夜行衣。第三个人名为叶锋林,此人已经过世三年了,不过他收有一个徒弟,据说那个徒弟并非中原人。
慕容暄坐在墨轩内,玄武、朱雀单膝跪地向慕容暄回禀银鞭杀手及七日醉的调查近况。
七日醉是北方草原的一种根状植物提取而成,北方游牧民族时常猎取野兽,若想训化驯养某些猎物却又不能伤害时便用七日醉猎捕。换句话说,七日醉是北方蛮族特有的一种药物。
慕容暄将眼睛眯成一条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七日醉、北方蛮族、叶锋林非中原的徒弟。。。这一切毫无相关却又好似息息相关,形成了一条暗暗的线,连在一起,却又让人摸不到头绪。
“颜烈这个人如何?”慕容暄开口,声音毫无温度,话说此人除了和聂玄在一起的时候,其余时间好像都是毫无温度的。
“查无此人。从入关往来记录来看,这人是三个月前来到中都的。曾在中都边界的赤桑住过两个月的时间。”朱雀道。
“颜烈这几日以弟子身份住在书院,要不要提醒侯爷?”青龙道。
“切不可对侯爷提起此事,”慕容暄目光忽然柔和起来,“玄儿重感情,又多替他人考虑,事情没弄清前,我不想给他凭添烦恼。”转身对青龙和白虎道,“你们只需多加保护即可。”
众人领命各自散去,虽然已是子时,卧房内的灯还亮着,慕容暄心中一暖,定是玄儿在等他。这些年来,慕容暄的军国大事聂玄从不过问,若是慕容暄有难解之题询问,聂玄又能层层剥茧直指要害,或循循善诱或直接提供解决方法。这也是慕容暄甚爱聂玄的一点。
慕容暄轻声走进内室,灯火通明,聂玄靠着床上的软枕,手垂在床下,手里攥着一本书,人已经睡着了。慕容暄低身捡起书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将那人的手臂放回薄毯里,自己脱了外袍和长靴,纵使他再轻,这一番动作也不会毫无声音,聂玄本来也没睡实,这一动便醒了,揉了揉困倦的双眼,道“议完事了?”
慕容暄点头,将双臂撑在爱人的肩膀两侧,宠溺的笑道,“若是再这么晚就不必等我,你先睡便好。”
“没事,反正一个人也睡不着。”聂玄往床里侧挪了挪,给慕容暄腾出地方。
“哦?现在玄儿离开了为夫竟然不能入睡了?”慕容暄坏笑着趴在聂玄身上,手伸进被子开始不老实起来。
“别闹了。明日还要早起。”聂玄被他弄得甚痒,笑着往墙角躲。慕容暄本来近日心事颇重,也无心夫妻之事,不知为何一见聂玄懒懒的躺在床上,他这浑身的血气就往一个地方冲,看着爱人困倦的神情,慕容暄有些心疼,将人搂在怀里,轻吻了爱人的额头,柔声道,“快睡吧。”掌风一扫,室内随之一片黑暗。
隔日。
聂玄来到书院,早课点名并未见到颜烈,不由有些担忧,此人没有请假,也无人知道所踪,这该如何是好?聂玄来到颜烈的房间,室内物品摆放整齐,看来此人颇为自律。几案上有幅画轴半开状态,用一个绢布盖着,聂玄好奇,走上前掀开绢布,画上是一名白衣男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那马儿鼻梁和四蹄均白如雪,男子手握缰绳,回眸轻笑,那五官神态颇像自己,落款正是颜晨风。此时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聂玄慌忙盖上绢布。
“逸轩?”颜烈抬步进来,复又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失礼失礼,我今日有些急事要出去,忘了跟先生请假。”说着躬身施礼意表赔罪。
“颜兄不必如此,小弟只是担心而已,别无他意。”
“哦,对了。前几日见逸轩骑马风姿卓著,便画了下来,若逸轩不弃就收下吧。”颜烈从几案上拿起那副卷轴,双手奉上。聂玄见他目光坦荡,心中暗自有些惭愧,接了那副画施礼道谢,让琴默收了。
晚间回到靖王府,琴默将这画随意放在逸轩阁的书桌上,便去准备传晚膳。慕容暄今日回来颇早,到逸轩阁来寻聂玄,见桌上有幅新的画轴以为是聂玄的新作,满心欢喜的打开,仔细端详后只觉怒气冲冠,将那画轴重重的摔在桌上。
慕容暄气冲冲的走出书房,正赶巧聂玄进来,两人撞了一个满怀。慕容暄一把拉住聂玄的手腕,将人扯到桌边,指着那幅画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玄被慕容暄的蛮力拉了一个趔歇,手腕被那人攥得生疼,不知为何爱人突然如此生气,只得隐忍道:“这是颜兄送的画。。。。。。”
“又是颜烈,他送什么你都收是吗?若他把自己送给你,是否你也要?”慕容暄甩开聂玄的手,气愤的转过身去。
“世朝,不过是幅画,你如此生气,是否太过了?”聂玄不悦,沉下声音道。
“只是幅画吗?玄儿如此聪慧,竟然会看不懂?”
聂玄打开那幅画,仔细端详了一番,顿时大惊,在不起眼处有两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对天发誓,自己当时真的没有注意这两行字,若是认真看了断不敢收下。
这首《越人歌》慕容暄曾用作向自己表白之词,如今其他人来如法炮制,还被自己带回家来,莫说堂堂靖王一国之君,就是普通男人也无法容忍,这如何能不气?
聂玄放下画卷,走到慕容暄身边柔声道,“世朝,我发誓,收这幅画时真的没有仔细看那两句词,你信我。”
慕容暄转过头,看聂玄垂着眼眸一副委屈的神情,心下顿时没了火气,“对不起玄儿,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搂过爱人,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信你。”
次日一早,聂玄就在书院门口碰到了颜烈。那人十分热情的走到聂玄身边笑道,“逸轩可仔细看过我的礼物了?”
聂玄点头轻笑,“看过了,颜兄笔锋流畅,对人物神韵抓取的颇好。小弟望尘莫及。”
颜烈收了笑容,这让他颇为意外,聂玄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幅画的深刻含义。看了看聂玄继续道,“午后若无事可否与聂玄对弈一局?”
中午饭后,颜烈果然端着棋盘来到聂玄房间。两人默不作声的对弈起来,“人生如棋局,棋逢对手是最难得的事情。但若对方无心,这下起来也颇为无聊了。”颜烈自顾自的言到。
“若对方,意不在下棋,不下也罢。”聂玄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篓中。
颜烈与琴默同时抬头,聂玄一向温和,从未见他如此。
“怎么?”颜烈诧异道。
“颜兄,我想有些事你误会了。”聂玄低头深吸了一口气,“颜兄,我。。。我已经成亲了,且已经成亲两年了。”聂玄盯着颜烈的目光一瞬不瞬,他从身后拿出那幅画卷,“颜兄这幅画虽好,可惜那两行字,小弟不懂。”
颜烈没想到聂玄会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自己,他想过诸多结果,以颜烈对聂玄的了解,至多是不提此事权当未发生,如此直截了当,还真是超出他的预料。
“我的爱人就是靖王。若是小弟做了什么事让颜兄误会,在此赔罪。”说罢聂玄站起身施了一个大礼。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实不相瞒。”颜烈站起身,“颜烈并非我的真名,在下本名叫完颜烈,是女真的大王子。”
聂玄登时愣住,完颜烈继续道,“此次来到中原就是想学习中原文化,怎奈多次外交请求均被靖王驳回。本来我是想抓住你来要挟靖王,给他一个教训。见你受伤倒在地上,我却丝毫下不去手,只得医好你送还给慕容暄。我们相处近一个月,我对你是否有歹意,相信逸轩该有体会。我自从见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逸轩。”完颜烈上前一把抓住聂玄的肩膀。
“放手,”聂玄睁开他的双手,慌忙退后,身后有一个煮茶的小炉子,眼看就要碰上,完颜烈手疾眼快,抓住聂玄的手臂,用力带到自己怀里。聂玄以为他是无礼之举,抬手一掌,完颜烈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了,嘴角血丝溢出。
“咳咳,我只是怕你烫到。”完颜烈指指聂玄身后的茶炉。
聂玄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动作。完颜烈捂着胸口靠在墙上,聂玄站在原地垂眸不语,琴默在门口不敢进来,只得当透明人。就这样三人僵持了一刻钟,聂玄开口道,“对不起,颜兄。”说着他伸手扶起完颜烈。
在聂玄看来,完颜烈肯坦诚一切就不算太坏,至少他对自己是真诚毫无敌意的。况且在聂玄善良的价值观看来,爱一个人没有错,还是一种勇气。虽然他不能接受这份爱,至少不会去伤害。
在完颜烈看来,这是放手一搏的手段,三十六计的破釜沉舟和苦肉计,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以他对聂玄的了解,此举非但不会被聂玄告知慕容暄,说不定还会博取聂玄的同情。事实证明,他这次押宝押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