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回 棋逢对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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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暄回府后见到这样一幅画面,逸轩阁门前的古树下,聂玄手持白子,轻皱眉头似是思索对策,山茶花的花瓣被风吹送,落到那人的衣衫和发丝上,这景象就像画一样唯美。
    琴默见是靖王,刚要通报,慕容暄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悄声走到爱人身后,怎奈聂玄研究棋局太投入竟然没有发觉。
    “什么残局竟然让玄儿都如此劳神?”
    聂玄显然被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也不出声?”
    慕容暄坐在爱人身边,端详着棋谱,“这不像你的套路。”
    “这是颜兄留下的,我竟然无法破解。”聂玄摇头轻笑。听到颜烈这个名字慕容暄心中一震。
    “颜兄?颜烈来过了?”慕容暄声音略带警觉。聂玄侧过头颇为惊讶的看着慕容暄,称呼一个人的全名是不恭敬的,通常对晚辈和敌人才会如此称呼,今日慕容暄不用尊称,直叫名字,是何道理?
    “世朝,你。。。。。。好像不太喜欢颜兄。”聂玄何等聪慧的一个人,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缘由。
    “哪有?颜兄乃是你的恩人,自是我的恩人,怎会不喜?玄儿多虑了。”慕容暄拉着聂玄的手,转移话题道,“说说看今天都做什么了?”
    “哦,对了。我的手能弹琴了。”聂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笑起来,拉着慕容暄奔到逸轩阁内厅,为证明他的手却是好了,特意弹了一首《望江南》。曲毕,慕容暄站起身笑道,“恭喜玄儿康复,好像比以前琴技更精进了呢。”靖王虽不知这曲子的名,却能听出悠扬婉转的江南风韵,轻抚着爱人后脑的发丝道,“玄儿离家已经近两年了吧?我不能轻易离开封地,也累你不能与兄长相见。好在每年十月是各路诸侯朝贺天子的日子,到时兄长自会到洛阳,我们一同前去也算团圆了。”
    聂玄笑道,“那样定然甚好。”
    慕容暄起身在书房转了一圈,瞥见书案上的展翅雄鹰,皱了皱眉,拿起宣纸仔细端详道,“玄儿,什么时候转画风了?”
    “那是颜兄的手笔。”聂玄走出来笑着道。
    “哦?”慕容暄见聂玄点头,心想,这个人看来在靖王府呆的时辰还真不算短。“玄儿,我看你伤也好的差不多,在府里呆着也甚是无聊,若你愿意明日可去书院瞧瞧。”
    聂玄眼睛一亮,道,“可是认真的?”见慕容暄点头,聂玄故意扮作恭敬姿态,拱手行礼道,“多谢王爷恩准。”
    “没诚意哦?”慕容暄坏笑道,“我这个人不图虚礼,只图实惠。”
    聂玄笑着站起身双手揽住慕容暄的脖颈,柔声问道,“那该如何才让靖王殿下满意呢?”
    他这举动在慕容暄看来简直就是诱惑,压着嗓子笑骂道,“你这小妖精。。。。。。”说着将人按倒在矮榻上,聂玄没想到爱人会如此,吓了一跳,慌道,“世朝,这是书房。。。。。。”话音未落,口唇就被封住,那人的手顺着衣襟探入,上下摸索,所到之处引得欲·火熊熊燃烧,聂玄再没了抵抗的意志,只得任人‘宰割’。慕容暄抬手掌风一扫,书房的已经重重合拢。
    郭家村。
    别哲见完颜烈这几日心情颇好,在一旁恭维道,“公子这几日似乎特别开心,想来是事随心愿了。”
    “非也,乃是本公子改变主意了。”完颜烈挑眉笑道,“慕容暄是我女真的劲敌,与他交好是无奈之举,若能完成大业又能报仇血恨才是一箭双雕。”
    “公子打算刺杀他?”
    “死对一个人来说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的是活着,却失去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对慕容暄来说,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完颜烈志得意满成竹在胸。
    “公子,有一个人我想给您引荐一下。此人对中原朝廷颇为熟悉,而且与慕容暄有世仇。”别哲颇有深意的笑着。
    “是何人?”
    “他就是。。。。。。”别哲伏在完颜烈耳边嘀咕几句,完颜烈颇为震惊,但很快就平静如初,“若真如此,此人颇有用处,不过,不要坏了我目前的计划。”
    “是,公子。”
    聂玄乘着马车赶往六艺书院,青龙和白虎二人各乘一骑于马车左右跟随。
    “琴默,这几日你与白虎青龙二位将军走的颇近。”聂玄笑道。
    “侯爷赎罪,若是侯爷不喜,琴默不理他二人便是。”琴默低头道。
    “什么话?你平日素来安静很少结交朋友,这几日与二位将军熟络,我只是有些好奇。”
    “我。。。。。。我在和二位将军学武功。”琴默低头小声回道。
    “哦?为何想要学武了?”聂玄见琴默低头不语,也不深究,自顾自的道,“好学是好事,何况青龙将军的刀法和白虎将军的掌法都是独步天下的。他们练得都是外家功夫,也很适合你。”
    “哦?侯爷,何谓外家功夫?”琴默来了兴致,抬起头。聂玄见他感兴趣便与他讲解起来。
    武功有多种门路讲究,外家功夫主练拳脚力量和套路,适合身型高大,体型和力量上有优势的人。内家功夫主练心法和技巧,适合身型俊秀的人,轻功、暗器就属于这一类。青龙的一把玄铁大刀长约四尺,宽八寸,就这样一把刀如无高大的身型想挥起来都十分困难,若真的挥动起来,旁人莫说靠近,就是刀风擦到也是非死即伤。聂玄身型俊秀,体重较轻,这类人修习轻功是再好不过的,何况若拼力量取胜自然要吃亏。琴默虽年纪不大却已经身高五尺有余,自幼参与劳动让他的手劲儿极大,所以聂玄说他修习外家功夫更为适合。
    “那王爷修习的是内家还是外家?”琴默好奇道。
    “你说靖王?他是内外兼修。”聂玄笑道。
    “那岂不很厉害?”
    “不论哪种武功,只要勤学苦练都会很厉害。”
    主仆二人相谈甚欢,就听车夫道,“回侯爷,书院到了。”琴默挑开车帘,搀扶聂玄下车。青龙白虎二人向聂玄施了礼与车夫掉头回府。
    “逸轩。”
    聂玄听有人唤自己,回身一看,但见颜烈含笑站在路边。
    “又是他!”琴默低声嘀咕一声,颇为不乐意。虽然知道这人救了自家侯爷,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不起来。
    “颜兄?”聂玄颇为意外,趋步上前施礼问候。“颜兄怎的会来此处?”
    “愚兄特来向逸轩求学。”说罢躬身一个大礼。聂玄慌忙搀扶,“颜兄这是作甚?”
    “本来此番离家就是游学,前些日子与逸轩交往深觉逸轩乃超群之才,特来请教,希望逸轩不弃,能收下我这名弟子。”
    聂玄见他言之凿凿又颇有诚意,不好推辞,便带他进了书院。弟子食宿均在书院内,特意为颜烈安排了一个单间。颜烈复又道了谢这才来到课堂。多日不来书院,学生对聂玄甚是想念,一见到恩师前来,全都围上来行礼,这场面让人观之动容。大弟子子奇点了名,聂玄将颜烈作为新同学介绍给大家,根据书院制度颜烈在这里的表字为子风。又与众师兄弟行礼后,课程方才开始,上午的课程是礼乐。
    聂玄令弟子拿上来一个物件,看起来颇像葫芦。中间肚大,上下呈锥形,,那物件无人扶持则不能独自站立,歪着身子斜挎跨的靠在基座上。聂玄令弟子往此物件中倒水,水满,此物件瞬间倾覆,水流一地。复令弟子倒水,只倒入一半的位置便停手,那物件竟然稳稳的站立不动了。众弟子皆惊诧不已。颜烈也颇为惊诧,他从未见过此物。
    “这是欹器,也称宥坐之器。圣人先贤孔夫子曾用他教化弟子。人,就像此器。满招损,谦受益。若是肚中空空,无真才实学,便如这欹器无水,行为则不端;若是自觉才学满满,自视甚高,倾覆是迟早的事情。故君子要常有谦虚之心,多留空间去接纳他人的意见,才能行为端正。”聂玄一番话讲的不温不火,淡然超脱,令颜烈心驰神往,每个毛孔都舒坦无比。
    上午课业结束,众弟子午餐。聂玄请了颜烈到自己房中,与其共进午餐。“不知颜兄喜欢些什么,今日没有准备,还望颜兄不要介意。”
    颜烈见桌上摆着些青笋、盐水鸡等南方菜,便知定是按照聂玄的口味特意做的,他是北方人喜欢大鱼大肉的重口味,虽然不爱吃却满脸欢喜道,“主人款待哪有挑剔的道理?”
    聂玄教养颇好,食不言寝不语,一顿午饭下来只是优雅的用餐,竟然未说一个字,这可把颜烈憋得够呛。好不容易吃完,颜烈道,“下午是什么课?”
    “骑术。”聂玄用餐巾优雅的沾来沾嘴角,微笑道。
    让颜烈甚感意外,中原书院竟然还教骑术?到了跑马场,让颜烈更加意外的事情不再是骑术课程,而是聂玄的骑术。
    “马,是有灵性和感情的动物,各位同学若是选好了马匹切不可轻易更换,要每日为他梳毛喂料,这样马儿与你才能更默契。”聂玄边说边抚摸着他身边的马儿,那马的鼻梁和四蹄是白色,通身枣红。
    “要把马当成你的伙伴而不是工具,”低头与那马儿道,“踏雪,准备好了吗?”见那马儿抖了抖鬃毛,鼻子发出了一声嘶鸣,聂玄笑着抚了抚踏雪的鬃毛,翻身上马,动作轻盈如同一只振翅的仙鹤。
    “马镫不要踩得太紧,防止意外坠马时无法挣脱。缰绳不要握得太紧,马儿才能自由奔跑,若是想调转方向只需将缰绳勒紧,把马头向你要走的方向拉即可。”聂玄边说边示范,“用马镫轻磕马腹可使马儿加快速度,你的力道越大马儿的速度越快。奔跑时需要将臀部离开马鞍,否则受罪的就是自己了。”聂玄说罢,用脚加紧马腹,缰绳一抖,踏雪奔跑起来,带着聂玄轻盈的跨过了一人多高的围栏,在马场上飞奔,聂玄的白色纱衣随风翻飞,宛如天上的仙神降世,颜烈看着看着,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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