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靖王舍身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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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萧……”
第三日清晨,苏子萧正伏在靖王榻边小睡,朦胧中听见靖王喊他,连忙揉揉眼睛精神起来。靖王也是刚醒,叫着子萧的名字还有气无力,想伸手也抬不起来,只能把胳膊蹭出被子外边,轻轻拉一下子萧的衣裳。
苏子萧连着两三日没好好睡觉,也面容憔悴得像张蜡油纸。不过一见靖王醒了,却立马高兴地心花怒放。
“王爷你醒了,太好了!”
“不许叫王爷……你想气死我吗?”即使大病初愈,靖王还是不忘跟子萧抬杠。
“是、是……佩凡可算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苏子萧总算厚着脸皮叫了一回靖王的名字。
靖王原是想笑,无奈没有力气,只能抽了一下嘴角,表情比哭还难看。
“你呀。我没醒的时候,一直在这儿吧?”
“你为我挡箭受伤,我已是万分有愧,怎么能不管你?”
“这也叫伤?就是一根箭嘛。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黑眼圈算什么,你中毒之后整张脸都黑了,像张飞似的。”
“哼哼……咳、咳……咳!”
靖王一乐,带着咳嗽起来。苏子萧忙把靖王扶起来,自己往里坐坐,让靖王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真是的,你刚醒过来我怎么能逗你呢,你给我两个巴掌吧!”苏子萧又自己骂起自己。
靖王倒没在意,问苏子萧:“我黑着脸,难看吧?”
“难看?你怎么可能难看,黑黝黝的跟暖炉里的煤炭似的,黑得铮亮呢!”
“哈哈哈哈……”靖王让苏子萧说得憋不住,又笑起来,笑带着咳嗽,人就有点坐不住了。
苏子萧忙问外头喊:“来人!给王爷煎的药呢?”
侍女端了汤药进来,苏子萧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吹着气儿喂靖王。靖王喝了两口嫌苦,便不愿意再喝了,苏子萧只得又哄着靖王,啰嗦一大堆废话,总算把一碗药全喂了下去。
子萧又扶靖王躺好,给他盖严被子。说:“你坐时间长了,躺一会儿吧。”
“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睡一会儿吧,不用守着我了。”
“我不累,我看着你睡。”
“你在这儿看着,我不好意思,就睡不好了。你回去吧。”
苏子萧叹了口气,说:“你可好,一醒了就嫌我烦人了。”
“谁嫌你,我是心疼你,让你回去休息。等你睡好了再来看我,要不然你这黑眼圈在我面前,我得自己怪自己。”
子萧把头凑近靖王,问:“你真心疼我?”
“真的。哎呦你快回去睡觉,好烦人。”
“好好好,我醒了再来陪你。”
待子萧一脸高兴地走了,靖王便喊侍女道:“把老周给我叫来。”
没一会功夫,周德江就一路小跑着奔到靖王榻前,喜不自胜地道:“王爷您终于醒了!”
“行了行了,我没事,死不了。”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周德江压低声音,“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让苏少爷受伤吗?”
“他受伤,未必会留下来。”
“怎么说?”周德江疑道。
靖王说:“那天夜里我们验看兵符的时候,文秀看见屋顶飞过一个人影,我叫她去跟苏子萧套话,她说没什么特殊反应。但是前几天他要走时,跟我说‘爹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而来的时候明明说是送信。就是说他已经知道苏大人拿给我们的是什么东西了,那天屋顶上的人不是苏子萧就是那个九姑娘。他执意要回去,大概是不想卷进来,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让他回去,免得生变。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安排假的刘三水刺伤他,他脾气固执,一定坚持带伤回去;但若是我为他受了伤,他心中有愧,就一定会留下来照顾我。”
“那王爷也不必用毒箭呐,你看你一连昏睡三天,你要是有什么事,老头子我、我就一头撞死吧!”
“行啦,你也够烦人的,我都醒了,你还咒我!”靖王打趣道。
“是、是,我不说了。不过王爷疑心苏少爷不愿帮您?”
靖王深吸口气,说:“苏大人信上说,他儿子不知道我们暗中有来往。苏子萧生性不羁,定不愿卷入朝廷纷争。父亲拥护我,儿子可不一定,我不得不防。更何况苏子萧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他若被保皇党利用,一定坏我大事……”
“那王爷想……?”
“苏子萧好奇心很重,我会利用这点把他一点一点拉进来,为我所用。你安排人手,尽快抓住真的刘三水,免得走漏了消息。若被苏子萧得知御史府之事是我一手策划,就不妙了。”
“是。可这刘三水来无影去无踪,要抓他恐怕难呐……”周德江不免担忧地说。
靖王想了一会,对周德江说:“人道刘三水是义贼,劫富济贫,我想他应该不愿污了自己的名声。你散出消息去,就说我靖王因为被刘三水盗走王印,触怒太后,要削我亲王之位。我向来善待百姓,百姓若得知此事,也会对他产生非议。这样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你再安排府中兵丁日夜设伏,他若来辩清白,就抓住他。”
“悉听王爷安排。”
靖王府邸是个正方的大院,面积虽然不大,人也不多,但是建造得很是考究。正门进入是正堂,人道靖王一向廉洁,所以厅堂中摆放的古玩物件并不多,倒是堂上挂一大匾,写“恭谦厚重”四字,很是气派,是先皇亲笔御赐。据说,先皇看重靖王人品,当年封亲王爵位之时特地赐了这块匾。而当时的岚妃高忆彤,也就是现在的高太后,为了这块匾吃了靖王生母萱贵妃不少的醋。而当时岚妃正得宠,背地里使了不少坏,想必萱贵妃并未因为儿子封了亲王就日子好过了。
正堂两边的弄道出去是花园,再穿过去就是东西别苑。靖王住在东苑南边,子萧和小九住东苑北边。离得不远,但也不近,走过去要穿过回廊或是从花园穿过小径。西别院是王府的下人们住的地方,周德江也住那边。
子萧回了别苑,进屋没看见小九,不知她又跑去哪里了。实在太困,倒在床上便睡,一觉醒来天色已暗,小九在厅里摆弄着两个纸风车。
“你又跑哪野去了?”子萧起来喝了口水问。
“呦,你睡醒啦?”小九往卧房看了一眼,“我去街上玩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风车,没见过?”小九眨巴着大眼睛问。
“见过。那是小孩子玩的玩意,你怎么也拿着玩。”子萧见自己的衣裳睡皱了,便脱下来,拿了另一件穿上。“把那玩意先放边上,过来给我梳下头。”
“哦。”小九把风车放到一旁,走进卧房给子萧梳理头发,边梳边讲,“我在街上看见好多好玩的呢。京城里就是比咱们老家玩的多。”
“你一天就知道玩。靖王醒了你知道吗?”
“知道,回来的时候我还去看他了呢。”
“你去看他了?”子萧扭头问,“没说什么无理的话吧?”
小九咧嘴一乐,“没有没有,我给他一个风车,他还挺高兴呢。”
“哎呦~你倒是会讨靖王欢心。”子萧回过头来接着照看镜子。
小九把梳好的发髻挽到一起,带上白银冠饰,插上翡翠如意银笄。问子萧:“你吃醋了?”
“滚蛋,谁跟你吃醋!”
“知道知道,你不是吃我的醋,你是吃靖王的醋。你看上人家了。”
子萧扑腾站起来,“你……你、你、你再拿靖王跟我开玩笑,我就把你开苞了!”
“哎呦,说中了,生这么大的气,哈哈哈哈哈!”小九飞了似的跑出去。
子萧懒得跟她闹,踱步到客厅里,看见黄花梨茶桌上放的两只风车,便拿起来,抬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子萧心道小九是想念缝云班的老师父和师兄弟了。小九小时候一不开心,她师父就做个风车给她玩,这是小九自己告诉子萧的。这么多年,不知道缝云班的人都还活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