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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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呼唤而加快步伐过来的男人名叫堂苍士,是鹰士当年请来专门护理这个花房的园艺师之一,也是现在仅存的园艺师。
苍士是个绝对的好人,三年前,曾帮助我成功地逃离了迹部家,没有他,就没有我和响自由生活的这三年。
后来,也有耳闻他被鹰士处罚,现下回到这里还能见到他我真的觉得很不容易。
他的右眼上多了一条疤,这破坏了他原有的霸帅,却平添了一份野气。
回到这里,第一次见到他和这条丑陋的疤痕的时候,我便在猜想,会否是因为他助我离开而被鹰士惩罚所致。
可我至今都无法顺利开口去询问他缘由,我在怕,怕得到的答案是他肯定的回答。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就愧对他了,也再难如此若无其事地与他坐在此地一起喝他泡的花茶了。
我和他都没有提起当年的事,可在他关心的眼中,我还是看到了惋惜。
我明白他在惋惜什么,可我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想他肯定是在责怪我又被抓回来了,他当年的那些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我并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我只能对他的心疼与惋惜全都视而不见。
苍士体贴地在我残废的腿上盖了条毛毯,我感激地朝他笑笑,对他说道:“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苍士摘掉头上的草帽,在我对面的藤椅里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没,等会儿会有一批新的花苗和杉树要被送过来。”
我皱起眉,看着已经被各种花草树木填满的花房道:“是要做什么?马上就要开春了,进杉树何用?圣诞节早就过了啊!”
“。。。。。。敏一,你还不知道?”苍士有点讶异地看着我。
见他如此,我更是一脸的疑惑:“知道什么?”
“呃。。。。。。”正待他要对我说什么,列芳却在这时走过来,为我体贴地披上一件大衣,顺带打断了苍士的话,接着,站在我的身后说道:“堂先生,大少爷回来了。他让我通知您,货已经送到门口,请您开花圃的车去接。”
我看到苍士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身后的列芳,好一会儿,才又转看向我,笑着说道:“敏一,让列芳送你先回去吧。下次再聊了。。。。。。”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又看着身后的列芳也一脸严肃的表情,最后,还是叹气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被子,向列芳伸出了双手。
他靠过来,面无表情地又将我抱起来,走出花房,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门口的电动轮椅里,为我扣上安全带,他便又退开去几步,站在我的背后,顺从地等待着我的下一个决定。
我转头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可真是无趣!
我在这里的生活已经够枯燥悲惨了,伺候我的人竟还是个这么无趣的人!看了还真是让我感到厌烦。
于是,我驱动轮椅,沿着走廊,愤愤地向着主屋而去,听得他在我身后亦趋亦步的脚步声,我烦躁地向后吼了句:“不准跟来!烦死了!”
果然,他的脚步停住了,待我驶进主屋,也不见他跟着过来,我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其实,我不讨厌列芳,从小就见他跟在鹰士的身边,本也是个对我和善的哥哥样的人。
只是,在我第一次逃离鹰士身边,失败被捉回之后,他便开始对我冷淡了。
跟这栋屋子里的其他人一样,把我当做了不识好歹的人。我看得见,他那清冽的双眸了,无时无刻,无不充斥着对我的斥责和怨怒。我也懒得向他解释我自己心里的苦,好在那几年里还有个苍士陪着我,暗地里助我许多,其他人对我怎样,我是一概无所谓的。
那时的我,尽管逃走失败了,可心里还是满怀希望的!
我总想着,总有一天,我能和响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这次,我却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我甚至不知道,为何鹰士要如此执着地拆散我和响,并又把我带回了这里关起来。
没有人来告诉我为什么,只有苍士,今天难得地见面,却见他如此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心情烦闷地在主屋里转悠着,愤怒地将看到的一切都推到在地。
有仆人听到动静,过来前厅查看,可在见到是我之后,又全都漠不关心地走开了。
我感到了异常地委屈,我被囚禁在这里,失去了自由,却没有一个人能来关心我一下,真不知自己为何还要呆在这个只充满着不好的回忆的地方。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打砸掉了所有我能拿得到的易碎品。
即便如此,胸口的那股浊气,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纾解。于是,我解开了轮椅的安全带,将毫无知觉的两条小腿搬动到了地上。
然后,我两手撑着扶手,万分艰难地自轮椅里站起身来。
忘记上刹车的轮椅根本不听失去行动力的我的指挥,很快就动摇着滑了开去,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苦笑着用手肘撑起身体,望着被地上的瓷器碎片磕伤的手掌和双臂,顿时泪流满面地狠狠锤了地面好几下!
这一刻,我好恨自己!恨这个残废的身体,更恨这个无力的自己!
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却还妄想着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再去见一见我的响。
我自暴自弃地仰面躺在了地上,眼泪不断地自眼角滴落,我看了看不知何时紧握在手中的瓷器碎片。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将他对上了我透着青紫色血管的手腕。。。。。。
“呀啊!——”
“你在做什么?!”突然,充满愤怒的冰冷嗓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夹杂着一声尖利的女性尖叫,瞬间刺穿了我的耳膜。
头脑里开始不断地嗡嗡作响,被那声尖叫弄得有些耳鸣的我,转头,双眼空洞地看见了距离头部不远处的一双踩着玻璃碎片的光亮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