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晓之空,彼岸之沧海  第七十八章 忧心钦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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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尖锐的嘶鸣灌入耳膜,刺客的剑端尚未触及杜虓,就猛地撞在一把钢刀之上。他顺着刀柄望去,见是韵之挡住了攻击,便加重了手上力道,钢刀发出一声清响,竟断为两段,刀尖飞旋着劈入地面,四周霎时裂开几道纹路。
    见钢刀被斩断,韵之不由脸色一沉,后掠几步躲开刺客的攻击,衣袖一挥将杜虓落在地面的长剑揽入手中。冷冽的剑气迎面飞来,韵之亦没有闪避,兵器的碰撞声响彻楼台,短短的时间内,二人便交手了数十回合。剑光如长虹般交叠闪烁,令人应接不暇。
    突然间,韵之剑端一挑直刺向对方手腕,迫使对方改变了攻击。就在刺客的长剑自肩头滑过时,韵之身形一旋撞向他胸前,手肘狠狠击上对方心口。反应不及之下,刺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尚未站稳便见韵之的长剑再度飞来,不禁下意识地躲闪,却不料撞上了身后的栏杆。
    在强大的力道下,围栏猝然断裂开来,刺客身子一倾,竟不由自主地向下掉落。他忽然自腰间取下一根精致的锁链,向上一挥,将其缠绕在韵之脚踝。韵之心中一惊,想要斩断锁链,却已被连带着拖出围栏,向下坠落。
    凌厉的风声划过耳畔,韵之望着下方的碧水,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下一刻,逼近的水面却在一瞬停了下来,同时韵之感到手腕被覆上了强大的力量,抬眼一看,竟是怀槿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自己的手。
    锁链自韵之脚踝滑下,刺客瞬间落入江水中,溅起雪白的浪花。怀槿俯在地面,一手紧握着没有断裂的栏杆,一手握着韵之的手腕,身子微微发抖,吃力地承受着这份重量。他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将韵之拉了上来,才喘息着松了一口气。
    怀槿刚松开韵之的手,便被对方一把反握住。韵之凝视着怀槿有些疑惑的脸,急道:“怎么这么乱来!万一你也掉下去怎么办!”
    见韵之一反平日的冷静,怀槿的眸中浮现出几分柔和。他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韵之的手背,笑着道:“那又怎样?我说过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地府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韵之听得一愣,又忍不住动容地笑起来,“笨蛋!”
    怀槿轻抚了抚他的面颊,依旧笑得十分柔和。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杜虓身上,“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此刻,杜虓仍然维持着瘫坐的姿势,颓然垂首,一动不动。韵之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杜虓,怎么回事?”
    杜虓抬头看着韵之,面上没有往日的轻狂,反倒带着深深的迷茫,“为什么要救我?弱者被杀是天经地义的事,没用的棋子根本没有留下的必要。”
    “寡人可不记得有把你当过棋子,况且救朋友本就不需要理由。”韵之说着拉住杜虓的胳膊将他拽起。杜虓吃惊地望着他,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反被他厉声制止。
    见杜虓腿部受了伤,韵之将他背了起来,让怀槿拿着木盒,三人向住所赶去。路上,杜虓一直沉默不语,面色复杂,韵之不禁问道:“你认识那个刺客?他不仅身手敏捷,力量也相当惊人,寡人都感到十分棘手。”
    杜虓点点头,眼中突然染上几分戾色,“他叫严胥,是我父亲的徒弟……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他为了得到我父亲手中的名剑煌星,在我面前杀了父亲,夺了剑后扬长而去,甚至还带走了父亲的尸体。”
    “煌星?寡人也曾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纷争之前,一位名匠为前朝大丰王族所铸,大丰覆灭后,煌星便失去了踪迹,算下来这把剑也有五百余年的历史了,它怎么会在你父亲手上?”
    杜虓轻笑了一声,“因为我的家族是大丰王族所余下的一支血脉!”
    怀槿和韵之均是一惊。怀槿诧异地看着杜虓,“你们没有想过复国吗?”
    杜虓不屑地道:“那种国复来有何用!这个时代需要的是强者,大丰因为自身的软弱而灭亡,根本是咎由自取!”
    “现在你想为父亲报仇吗?”韵之问道。
    杜虓咬了咬牙,“当然!我要证明我比他更强!”
    闻言,韵之沉默着颔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怀槿沉吟了一阵突然神情严肃起来,“韵之,严胥既然是如此厉害的人,必定不会因落水身亡。若是他寻着我们的踪迹发现了现在的住所,事情就不妙了。”
    杜虓嗤笑了一声,“你现在才想到吗!那个地方本就不能逗留太久!”
    韵之亦点头道:“没错,我们必须马上带着那三人离开住所,之后寻找新的藏身之地。”
    怀槿瞪了杜虓一眼,没有理睬他的挑衅,想了想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能让我们隐藏行踪,并且能方便今后的行动。”
    听着怀槿胸有成竹的话语,韵之和杜虓都忍不住侧目向他看去。怀槿见状,便将对策说了出来。韵之听罢顿时欣喜地道:“很好,就照你的方法办。”
    怀槿见韵之如此反应,不由美滋滋地笑起来,随韵之一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眼看住所已近在眼前,三人迅速进入了屋内,将杜虓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后,立刻按照怀槿的计策行动起来。
    此刻在宫中,弥漫着熏香的书房内,如鸢正坐在榻上,听着严胥的汇报,面上阴云密布。严胥跪拜在地,湿透的衣襟上依旧滴着水珠,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真是个废物!妄你拥有一身高强武艺,竟然让卓韵之逃掉了!”
    严胥垂着的头一直没有抬起,“大王请息怒,虽然卓韵之暂时逃走,但属下已派部下追查到了他们在城内的住处。”
    闻言,如鸢的神色缓和了些许。他起身负手踱至严胥面前,“那么你立刻带足人手前去将他们擒来!若是再有闪失,寡人可不会饶你!”
    严胥应下后急忙离开了房内。如鸢默默坐回了榻上,凝眸几案上摆放着棋子的棋盘,渐渐陷入了沉思,却始终想不透韵之在安平空虚、得力将士身亡的情况下为何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思索了良久,如鸢将太尉与几名将军叫到了跟前,吩咐他们谴人快马赶往边境,让十万大军攻打史国,并且将四方城池的兵马集结于韶华,以备突发变故时能够尽快调遣、保护都城。将领们领命后尚未离开,觞隐便突然请见,神色焦急地道:“大王!方才严胥派部下来报,称史王的住处已空无一人!严胥与他的部下们仍在四处搜索!”
    如鸢听得一愣,随即冷笑着道:“他真以为这样能逃出寡人掌心吗!立刻派大队人马在全城搜索,城郊也不要放过!一定要将史王擒回王宫!”
    “诺。”觞隐说罢匆匆离去。太尉与几名将领亦相继告辞,前去执行如鸢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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