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晓之空,彼岸之沧海  第七十三章 险象环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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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地牢黑黢黢的走道中飘摇着几缕微弱的烛光,时而响起的呻吟与哭泣声让压抑的空间更添几分阴森。渐渐的,空无一人的走道上现出两道人影,怀槿擎着一盏烛灯,与韵之快步行走于牢狱间,二人的神色均凝满沉重。
    来到单独关押俞九卿的牢房前时,俞九卿正背靠着肮脏的墙壁,抬首望着墙角的蛛网发愣,平日总是潇洒风流的面上沾满尘埃,显得相当颓废。韵之见状,几步来到铁栏前,“俞九卿,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韵之的声音,俞九卿才惊觉君主正在牢外,急忙跌跌撞撞地跪道:“拜见大王。”
    “不必施礼了!告诉寡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韵之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急切。
    俞九卿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抵着地面,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大王所见,臣因为贪图桓王给的小利而背叛了您,现在追悔莫及,只求大王赐予一死。”
    韵之微微蹙眉,探手握住了栏杆,“俞九卿,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寡人可以保你一条性命。”怀槿亦期盼地凝视着俞九卿,然而俞九卿却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韵之深吸一口气,攥住铁栏的手指微微收紧,暗红的铁锈自指间簌簌落下,“俞九卿,难道寡人给你的俸禄还不够你挥霍吗!为何竟会贪图桓王的钱财!”
    沉默了片刻,俞九卿依旧没有抬起头,“大王,是臣一时糊涂,明明饱读诗书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罪该万死。”
    “既是如此,寡人也保你不住了。”韵之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俞九卿也没有任何挽留。怀槿跟在韵之身后,无奈中夹杂着些许疑惑,说道:“依他的性格竟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实在太奇怪了。”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就是以利为先的贪婪之人。”韵之虽然这么说,语中却透着深深的疲惫。走出地牢后,他望了望明月,幽幽地叹了一下,止住脚步,“怀槿,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史国的臣民,可现在竟感到如此力不从心。”
    怀槿的面上也流露出悲伤,上前将韵之轻轻揽入怀中,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唯有面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闻言,韵之动容地笑了笑,反握住怀槿的手,“先回去吧。”便拉着怀槿迈步离开。
    这时,昏暗的墙角突然现出一道黑影,目送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有着深意。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后,他身形一掠,亦没入沉沉夜幕中。
    几日后,俞九卿因刺杀之罪被处极刑,虽没有诛连俞家众人,但尸体并未交还其家属。觞隐将此事报送韶华后,又过了十数日,席国的使者快马加鞭前来,称如鸢对桓国刺杀白琏一事十分愤怒。由于事件是在安平发生,史国对此亦应负起责任,如鸢便要求史国与席国各派出十五万人马,联军攻打桓国,以雪此仇。
    当觞隐在大殿之上说出席王的要求后,韵之沉思片刻,便应了下来,惊得一干臣子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几日,韵之调集了十五万大军,以怀铭作为统帅,携若空与若云一同前往。
    安平城外,十五万兵马列于宽阔的空地上,黑色的旌旗在阳光下猎猎招展,随着移动的云影而变幻不定。怀铭的目光跨过前方的人马,望向桓国所在的北方,“真的要与席国一同出兵吗?这次的事件,恐怕真凶并非桓国,而是席国自身。”
    若空也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封如鸢那个混蛋,为了逼迫我们出兵,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韵之凝眸十五万大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虽然被席王摆了一道,但桓国始终是比席国更为难缠的敌人,趁此机会将其消灭也未尝不可,就顺着封如鸢的意思出兵吧。”
    怀铭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决定,我们必将全力以赴,只是你们在安平也要格外小心,也许封如鸢还有其他打算。”
    “放心吧,我可不会让他再轻易得逞。”韵之自信地道。
    浩浩汤汤的大军如一条威猛的长龙,向着北方而去。韵之与一众臣子立于城门外,直至军队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中,才返身回城。
    入夜,俞家的府邸中,弥漫着悲凉的气息。紫陌身着丧服,抱着年仅五岁的儿子坐在屋内,凝眸窗外深蓝的苍穹,神色茫然。屋外几名侍女见紫陌如此模样,不由窃语道:“公子年纪还这么小就没了爹,真是可怜。”
    “但若不是大人主动认罪,待大王查出此事,恐怕俞家全部都要受到诛连。”
    听着房外的窃语,紫陌起身阖上了房门,面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将已哭得睡去的儿子放在床上,轻抚了抚那张沾满泪痕的小脸,喃喃道:“大王,只要是为了您,哪怕舍弃自己的骨肉,妾身也毫无怨言……”说着,她的神色染上几分柔情,又夹杂着几分矛盾,这么多年的相处,俞九卿给她的温暖并非让她没有一点感动,甚至让她愿意为他诞下一子。但思及如鸢,她终究还是选择成为俞九卿的敌人。
    白色的丧服飘然落下,雪白的肌肤被一件件黑色的衣襟所覆盖。最终紫陌换上一身劲装,自柜中取出一把匕首插入腰间。她拉上蒙面的纱罩,借着月色自后墙翻出了庭院,向着王宫而去。
    躲过巡守的侍卫,紫陌身形敏捷地落在了韵之书房外,房内传出韵之与怀槿的说话声,似乎二人依旧在看着奏章。紫陌自怀中取出一只麦管,悄悄戳破窗纸,向二人茶中滴下些许**。不多时,便听得房中发出茶杯破碎的清脆声响。紫陌回首看向院中暗处,低声道:“白大人,请出来吧。”
    这时觞隐与四名席国侍从自隐蔽处走出,笑着道:“紫陌姑娘真是身手敏捷,行事利落,不愧是大王亲自调教的密探。”
    紫陌听罢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冷哼一声道:“快去将史王擒住。”
    觞隐掠过紫陌身侧进入屋内时,韵之与怀槿尚未完全昏迷,身体却均瘫软在地,无力行动。见到觞隐的一刻,韵之咬着牙探手想要握住剑柄,却被对方将长剑夺了去。觞隐看了看那柄纯黑的长剑,又抬首看向韵之,“史王,寡君请您到韶华一叙,跟我们走吧。”
    韵之冷笑道:“若是如此,席王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说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觞隐见状得意地笑着道:“你不必再看了,寝宫的侍卫与你的暗卫都被我带来的人吸引去了别处,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就连你派往韶华的曲若风和和曲若海,也在回来的途中因中了我们埋伏而身亡。”
    闻言,怀槿和韵之顿时均是一震,惊诧的神色夹杂了愤怒。觞隐取出一块沾了**的布巾,缓缓覆住韵之的口鼻,面带笑意,“史王,得罪了。”
    随着**的吸入,韵之只感觉意识渐渐自脑中抽离,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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