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七 回看了这章,突然觉得最后一段实在突兀,于是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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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回到东宫一如往常的坐在门槛上,这是他的习惯,林安已经见惯不怪了,给李适披了件外袍就做别的事了。李适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凤梨和严肃站岗的谢长安。李适看着脚边自娱自乐的小狐狸,莫名的羡慕起了它。或许只有牲畜才不用烦恼。
李适想虽然眼下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他如今的状况和刚出冷宫那会儿没什么变化,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一穷二白。
首先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只要在皇宫,任何一个皇子在没有真正坐上那龙椅之前,他的娘亲依仗他的身份在后宫抬高后妃等级,但是同样他也得依仗他娘亲家的人登上那金銮宝座。皇位之争,往往更大一部分其实只是皇子娘家人的势力之争。
而他李适,没有娘家。
李适想起太后在御花园里的一番话,太后当时那满目悲戚愧疚的样子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记得她说:“其实啊这些年寡人一直觉得心里愧对适儿。想当年适儿还只是四岁大的模样,就被先帝一声令下锁在了冷宫,这一锁就是整整十三年。现在再瞧瞧适儿,都是要弱冠的半大孩子了。”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皇奶奶不用再耿耿于怀。再说当年,也确实是娘亲的错,适儿无怨。”
是的,他不怨,但是他恨。
李适在脑子里理了一下自己现如今的状况,最后他悲哀地发现,他现在能依仗的人也只有太后,而他不想成为太后的傀儡。身边的人没有几个是他能相信的,这东宫的一切都是太后一板一眼按照她理想的位置摆放的,那宫人虽是新近宫的但却全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就连那林安也是太后的人,即使向他誓了忠,但他还是无法信任。
或者说,他不敢相信。
自古皇家被外戚掌控的例子不在少数。太后把持朝纲,皇帝成为傀儡,这都是历史上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而李适,他害怕。他想报仇,但是他没有资本。他想当皇帝,但是他只有依仗太后。
李适抱着小狐狸站起身。或许他该感谢太后,若不是她杀死了肃宗,恐怕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冷宫。虽然肃宗的死在某一层面上和李适脱不了干系,但是李适从不认为是自己杀死了肃宗,毕竟太后给肃宗下毒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那一天凑巧李适又多准备了一种毒而已。
李适定了定神,把小狐狸递给谢长安,暗中轻掐了一把小狐狸,对凤梨道:“让林安伺候着,凤梨你跟着我。”
谢长安应了一声,刚准备接过小狐狸,谁知原本安静的小狐狸突然朝着谢长安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把,谢长安一吃痛,双手一松,小狐狸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一时间,主仆三人都楞了。
“谢长安。”李适咬牙切齿道。
谢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咚的一下跪在李适的面前。谁都知道,这个小狐狸是李适的心肝宝贝。而他谢长安摔了他主子的心肝宝贝。
“主子息怒,属下不是有意的。”
李适一把抱起小狐狸检查伤势,发现小狐狸没有大碍,松了口气,举起小狐狸在嘴边吻了吻:“对不起。”这句话听在凤梨和谢长安耳里以为是在替谢长安向小狐狸道歉,而只有李适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对小狐狸说对不起。多悲哀的事实,他李适刚刚利用了陪伴他整整七年的伙伴。
李适低头对谢长安恨声道:“自己去内务府领鞭子,五十下,不能少。让林安带你去。”
凤梨和谢长安心里俱是一惊,但是都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一个狐狸,无大碍,五十下。那内务府的鞭子能是那么软塌塌的吗?
谢长安头一磕:“是。”犯了错就接受惩罚,没什么好说的。
李适看着谢长安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揉了揉吱吱叫的小狐狸表示歉意,又看了眼依然面无表情的凤梨,李适半晌才提步离开东宫。
李适的目的地很明确,清宁宫。将怀里小狐狸递到凤梨的怀里,李适才举步踏进清宁宫。
“郎君这个时辰找寡人是有何事啊?”孙太后眯着眼侧卧在软榻上,一边的宫人小心的为她捶着背。
李适淡笑,说道:“皇奶奶还记得前两日孙儿臣在清宁宫和您谈到两位皇子死士的事情吗?”
孙太后眉头一皱,她有一种预感,李适接下去说的话一定会让她十分不悦,半晌道:“记得。郎君有什么问题吗?”
“孙儿臣想,两位皇子既能培养死士,那么身为大庆太子的孙儿臣怎么就不能培养死士呢?”
太后的眉皱的更厉害了,她冷声道:“下个月就是登基大典,郎君此时应该把全副心思放在登基大典的筹备上。各国的请柬已经送了出去,过不了几日怕是各国的使者都会来到,郎君应好好准备使者接待的事宜。培养死士不急在这一两日。”
李适也笑,他道:“登基大典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皇奶奶使亲情计让李乃中计护孙儿臣周全。但是登基大典一过呢?或者说在登基大典上会发生什么呢?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事……”
“郎君!”太后猛地坐起身,动作突然,把一旁的宫人都撞开了,太后深吸一口气,慢慢坐回去,半晌道,“郎君当死士是那般好培养的吗?即使郎君现在培养死士,不用个三五年,是成功不了的。郎君还是顾着眼下的事吧。”
“孙儿臣想要培养死士并不急在一时,孙儿臣也知道培养死士是怎么不容易,但是皇奶奶,孙儿臣在这宫里无亲无故,除了皇奶奶也无其他真心待孙儿臣的人了。之前十四年被锁在冷宫,如今又陷入两位皇子的皇位之争,朝中多少大臣再看孙儿臣的笑话,难道皇奶奶不知吗?孙儿臣想,只有孙儿臣站在天下的顶端才能将那些冷眼旁观、曾经欺凌孙儿臣的人踩在脚底。皇奶奶,孙儿臣的这种心情您能理解吗?”说完李适已是满目悲怆,眼中星星点点似有泪光在闪烁。
太后本来眯缝的眼此时锐利的如鹰眸一样直直的看着李适。李适心头一紧,差点露出马脚,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皇奶奶……”
太后一挥手,李适噤了声。
像是无意间看到的一样,太后眼波一转,望着宫外的身影疑道:“门**的可是郎君新选的侍卫?”
李适也顺着太后的视线望过去,道:“正是。孙儿臣选了两名侍卫,这个叫凤梨,还有一个在东宫,叫谢长安。”
太后望着那个提拔的身影若有所思,半晌道:“寡人记得,先帝在世还是太子之时,身边就有两名侍卫。”
李适笑道:“林安也是这般同孙儿臣讲的。”
太后又瞧了会门外,半晌才移开视线:“凡是上位之人,身边多是忠心耿耿、办事得力的人。郎君是要做大事的人,身边不能出一点差错。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郎君既已选了两名侍卫,为何出走却只带一名侍卫?要知道,这可是犯了用人的大忌。”
听到这儿李适的眉毛轻蹩起来,道:“可是那侍卫……孙儿臣谨记。”
太后看了一眼李适,也没继续追问他没说完的前半段话,道:“郎君要是有了培养死士的初步想法就去实施吧,有什么需要就让人告知寡人。”
“寡人终究是郎君的皇奶奶。”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李适眼里闪出光芒,作了一个揖,朗声道:“谢皇奶奶。”
“嗯,退下吧。”
“孙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