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空山寺疑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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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芸接过手帕,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眼泪簌簌而下,喊了声:“娘……”忙用手帕捂住嘴巴。
舞云鹤大吃一惊:“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竟是她的母亲?!我此行正是冲着这个女人来的,关于《推背图》的秘密便要在她身上寻到线索,现在顾小姐却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若劫了她的母亲而去,岂不是恩将仇报。”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日后我且保证她们的安全,善待于她们便是,其他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舞云鹤又一个念头转过,便觉安心了不少。
“宁施主请勿多礼,更不可以贱妾自居,如此岂非折杀老衲。”觉非大师大光明内力一吐,那女子的身子便被一股柔和的劲气托住,再也拜不下去。
“娘姓宁,怎么这么多年来都告诉我说姓明。”顾小芸心头又是一震:“娘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未曾说出来过,难道我真的便是那位崇祯太子的女儿?”
“果然是她,崇祯的太子朱慈烺的妃子——宁田田!”舞云鹤这下确认了女子的身份。
“小女子宁田田谢过住持,这些日子给空山寺惹了不少麻烦,还请大师多多包涵。”宁田田见觉非心中不安,微一欠身,改称自己为小女子。
“宁居士客气了。”觉非轻轻一挥手,示意澄观等人退下。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便合上了,屋子里只剩下觉非师兄弟,马如骥叔侄和宁田田六人。
觉非缓缓说道:“这里马寨主与凌少侠也不算外人,老衲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敝寺始建于永乐元年,乃国朝成祖皇帝亲自下旨修建,开始的名字本来叫做皇觉寺,为了掩人耳目才最终定名为空山寺。”
他此话一出,不但马如骥叔侄,宁田田以及地窖内的三人,连觉远觉悟师兄弟也惊得目瞪口呆,谁都不曾想到空山寺竟与皇家有着如此渊源。说道皇觉寺,那是安徽凤阳太祖皇帝朱元璋出家的寺庙,想不到空山寺也曾叫过这个名字。
“两百多年来,这个秘密只有国朝的皇上与敝寺的住持知晓,师傅将住持之位传于我之时言道,如逢王妃来寺观还愿,便可将空山寺的秘密公之于人。因此当老衲得知王妃身份败露,清廷与永历皇上均欲对王妃不利时,便带了门下四大弟子赶往蝴蝶谷,老衲刚一说明来意,却赶上王妃正要出门,上我空山寺来。”觉非将目光投向了宁田田。
“原来由儿的娘本来就要上空山寺。”凌若谷更觉不可思议:“看样子我跟由儿的确错怪了空山寺。”
想到挨了自己一拳被抬到大殿之外的澄戒,心中不免惴惴:“不知他的伤势如何,待会出去一定要当面向他赔罪才是。”
“先夫在世时曾嘱托过小女子,万一由儿长大后有了心仪的男子,便要我这做母亲的到空山寺来修行。小女子只求一心礼佛,怎知却给寺观惹来这许多祸端,平白的惊扰了菩萨,叫我如何心安,小女子这便另觅修行之地,就此与诸位大德高僧别过。”宁田田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在凌若谷的脸上稍作停留,似有深意:“凌少侠人品敦厚,又是出自武林世家,虽逢乱世,也必有安身立命的法子,小女子定当日日为你们祈福……”
“王妃万万不可!”觉非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话头:“空山寺虽是方外之地,但历代深蒙皇恩,今日便是空山寺毁了,老衲与寺内僧众也要全力维护王妃的周全!”
“娘竟是要出家修行,竟是为了由儿跟谷哥!”顾小芸一时怔住,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有甜,甜的是娘言辞中已经默许了自己与凌若谷的关系,苦的是娘竟要为此出家,更苦的是凌若谷竟然有个未过门的妻子!
“怎么王妃出家竟与我跟由儿扯上关系。”凌若谷心中发急,忙起身行礼:“王妃谬赞了,晚辈虽然不才,敬请王妃放心,天下间不管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晚辈面前伤了她半根毫发,就是晚辈的性命不要了,也要让她好好活着。”
“呆子,尽说些傻话,你若没了性命,我……我还能活吗?”顾小芸心头一紧,脑海中又现出了彭一虎与采茗双双落崖时的情景:“不知大哥与姐姐在天国里过得可好,想来他们可以放下俗世的一切羁绊,恩恩爱爱的相处了。”
“这个逆子,心中只有那个鬼丫头,却将父母之命全然抛在脑后,了却此间之事,我便带他回到山寨,年轻人一时动了情,过些日子便就淡忘了,等他收了心性,即刻张罗他的婚事,免得夜长梦多。”马如骥听了凌若谷的一番表白,心中大是不快,脸上却不着丝毫痕迹。
“凌少侠性情中人,但生死却是不可随便说出口的,否则倒叫在乎你的人伤了心。”宁田田见凌若谷言辞恳切,语重心长的劝导了几句,又见觉非言语间没有半分妥协的余地,只得欠身施礼道:“那小女子就听凭大师吩咐。”
“澄定,澄惠,带王妃去静养。”觉非话音刚落,先前陪宁田田的两个和尚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要带娘去哪里?”顾小芸随即想到空山寺对母亲并无恶意,便将耳朵紧紧贴在了石壁上,生怕漏了上面半个字。
“吱呀”一声,两扇门又已合上。
“清廷与永历要追杀宁王妃尚情有可原,只是今日来犯之敌却又跟她有何恩怨?”马如骥看了看觉非道。
“好,咱们言归正传。拜月教想必马寨主也曾听说过了?”
“该教崛起于十多年前,只是向来行事低调诡秘,与武林中人士并无什么来往,怎么今天竟要来空山寺挑场子?”马如骥颇感讶异。
“拜月教?”凌若谷失声大喊了起来,马如骥见他如此失态,不禁扭头扫了他一眼。
“凌少侠跟他们打过交道?”觉非望向凌若谷,示意他说下去。
凌若谷便见拜月教如何血洗军营,为了从李德章口中得到《推背图》的秘密,又如何残杀李家庄上上下下一一向众人说明。
“不错,这位李大人昔日曾在朝廷任职,他既参与了这件事情,想来也知道其中的秘密,拜月教行事如此心狠手辣,自然想从他身上寻找线索。”觉非叹了口气,稍微顿了一顿:“老衲未曾想到的是,以‘鬼脚仙’兰小伤的心性,竟会与清廷勾搭在一起。”
“拜月教竟是这个女魔头创建的?”忆起那日兰小伤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了黑井帮长老常圭的一条胳膊,简直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地步,马如骥不由变了脸色。
他自进入大殿,除了方才训斥凌若谷时,面上稍有不豫之色,一直显得从容淡定,不失为名门大派的首脑人物,连觉远,觉悟两人都自叹不如。此刻两人见他听到兰小伤的名头,竟陡然色变,均暗暗思忖:“兰小伤虽然厉害,今日若真到了寺中,也未必能在我们师兄弟三人手上讨得到半分好处。”
“这空山寺两百余年的基业,实力当真非同小可,原来我大清与拜月教的关系已经为他们所知,日后还需小心行事才是。”舞云鹤听得真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觉非与两个师弟相处多年,早已熟知彼此的秉性脾气,知道两个师弟起了轻敌之意:“那兰小伤的武功已臻化境,若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世,还可与之抗衡,今日便是我师兄弟三人联手,也绝对在她手下走得过一百招,若她再施展降头术,蛊毒等邪门功夫,只怕我等很难全身而退了。”
觉远觉悟被道破心事,知道师兄决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双双心中一凛,均不言语。
马如骥见觉非面有忧色,忙问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
“也不尽然,我空山寺立寺两百余年,自然也有自己的看家本领。祖师爷曾创下了一套唤作‘普度众生’的阵法,现在唯一能克制对方的武功便是它了。”
“可这阵法需要五个顶尖高手方能施展啊。”觉悟接口道。
“确实如此,可惜这套阵法却需要五人联手施为,方能达到以弱克强的效果。我们师兄弟和马寨主共四人,第二代的大弟子澄戒内功颇有进境,勉强算的一个,本来可以发动此阵。只是现在他却受了伤,这第五个现下却没有合适的人选了。”觉非抬头看看大殿之外,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