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空山寺疑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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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姐放心,在下舞云鹤,今日欠了姑娘两个人情……”
“是你?你怎么也躲在了这里。”顾小芸得知是舞云鹤,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心中一块石头咯噔一声落在地上。
“在下与席特库进了空山寺,等了大半天都不见有人,谁知竟遭了他们的暗算。想是止水剑马如骥抢在了我们前面,事先通报了空山寺的僧人,让他们有了准备,这才着了他们的道。”舞云鹤满脸尴尬,幸好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顾小芸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
“难怪我们进了寺庙连鬼都不见一个,原来他们早有防备。”顾小芸心中疑惑顿解,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空山寺数百年的根基,早已是西南武林的领袖,就算舞将军你有三头六臂,也不至于吓得这些和尚弃寺逃亡,日后传了出去,空山寺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我而离开寺院。至于其中原因嘛,我想待会你就明白了。我们不妨听着大殿里的动静吧。”
顾小芸的人虽在地窖里,一颗心却留在了大殿中,这下听到头顶上打斗正酣,心情亦随之起伏不定,面色一时忽喜忽忧,等听到凌若谷出手伤了澄戒,不禁拍手道:“好哥哥,好俊的功夫。”猛然想起舞云鹤与席特库便在身边注视着自己,急忙捂住嘴巴,不敢看他二人。
………………
“师傅……”道一跟不二同时抢上,抱住了澄戒的身子。
剩下一人便已扑到凌若谷面前,双方各出一掌,以快打快,身子一触即退。凌若谷这一掌之下便试出了对方出了些蛮力,实际内力与自己相去甚远,当下也不着急,单等对方来袭,以便瞅准时机来个以静制动,一举擒下来人,正好拿来与空山寺交换人质。
那人一招黑虎掏心,便向凌若谷当胸袭到,凌若谷见他果然中计,身子一侧,早已施展开了拿云手的精妙招式,眼见便要得手,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你个逆子,还不快快与我住手,空山寺岂是你来撒野的地方。”五六个人便已进了大殿。
凌若谷听了这话,只得悻悻的住了手。
“他怎么也来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顾小芸拔出宝剑来在地上乱砍一气,:“叫你瞎掺合,叫你瞎掺合……”
“澄观,住手!”另一个声音柔和而具威严。
澄观却不依不饶,趁此凌若谷罢手的机会,一拳直奔他面门袭到。
“欺负别人不还手,不要脸……”顾小芸轻轻啐了一口。
“澄观,你没听见为师的话吗?”觉非的身子已经挡在了凌若谷前面,将澄观的手臂轻轻一抬,澄观的拳头便落了空,随即失了重心,一个前倾便要摔倒。觉非单掌在胸前画了个半圆,一股柔和的劲力已将澄观托了起来。
凌若谷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空山寺的和尚,心中有些忐忑,低声叫道:“马叔叔……”
马如骥面如严霜,也不搭理凌若谷,冲觉非大师拱手道:“我这侄儿从小顽劣,今日伤了大师的爱徒,该如何惩罚,还请大师示下。”
“马寨主言重了,凌少侠无心之过,依老衲看就算了,要不是我这徒儿行事鲁莽,也不至于生出这些误会来。”觉非大师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马如骥听觉非如此说,心中有愧,自怀内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澄观身后的一名老僧:“觉远大师,还请将这瓶伤药给澄观服下。”
觉远大师连连摆手:“马寨主,这如何使得,老衲方才已经给澄观师侄输了内力,他的身子已无大碍,休息几日即可复原。”
“觉远大师若是不肯收下,那在下只有将劣侄交与戒律院的觉悟大师处置了。”马如骥再一欠身,双手将瓷瓶呈到了觉远身前。
“无耻,你……你凭什么……”顾小芸听到大殿中的对答,差点惊呼起来。
舞云鹤知道她心中惦记着凌若谷的安危,见她每每听见马如骥的声音神情就变得异常激动,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方便询问,压低嗓子道:“顾小姐,小心大殿上的人听到你的声音,入到地窖来又将你我点了穴道。”
顾小芸做了个鬼脸,不再言语。
“此乃紫骝山寨的疗伤圣药,炼制着实不易,澄观师侄的伤实在用不着这等珍贵之物,马寨主还是留着给山寨的弟兄们用吧。”觉远坚辞不受。
马如骥见他不收,便不肯直起身子。
“马寨主一番盛情,三师弟便收下好了。”觉非大师见两人僵持不下,上前解围道。
“师祖,这里有副对联是一位女施主让我交给你老人家的。”不二和尚将对联双手呈给了觉非大师。
地窖内的顾小芸“噗嗤”一声人不住笑了出来。
觉非展开对联来,戒律院的长老觉悟大师便朗声念道:“日落香残,洗却凡心一点;炉寒火尽,且牵意马半边。”
觉非大师不由皱了皱眉,回头问:“那位女施主现在何处?”
“在……下面……”不二见师祖表情严肃,伸手指了指脚下,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听觉悟一脚跺在地上,怒道:“这不是在骂我们空山寺的和尚是秃驴吗!”
地窖内的三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舞云鹤浅笑一声:“这副对联倒是有意思。”
凌若谷听了觉悟的话,细一琢磨,这才悟出其中的意思。上联的“香”字下面落“日”,剩个“禾”字,“凡”字无心为“几”,合起来便是“秃”字;下联“炉”旁火灭,再站个“马”字,便是“驴”字,上下联合起来便是“秃驴”。
“顾小姐说来替母亲还愿,想不到却是来空山寺踢场子的。不知她现在地洞里面情形如何。”凌若谷正在为顾小芸担忧之际,一抬头,便瞥见殿外走进三人来,一时惊得合不拢嘴巴。
中间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妇,面庞端庄秀丽,赛雪的肌肤不知要让多少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生出些嫉妒之心。一双凤眼犹如两个黑色的珍珠镶嵌在鸭蛋形的白玉之上,顾盼之间,灵动生姿,眉宇间却隐隐生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的高贵。偏生她行路的姿势更是无比优雅,较随风之柳多了些傲骨,比花间之蝶多出几分稳重。
“她竟然与由儿生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由儿身上多了些孩子气,说话行事时常略带轻浮,难道她便是由儿的母亲?”凌若谷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随口轻声念道:“一生唯余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那美妇见凌若谷愣愣的直视着自己,却不气恼,一丝浅笑抹过嘴角,便在脸上荡出些涟漪。待她听到凌若谷吟出的那两句诗来,虽然面色依旧,身子还是微微一颤:“看来眼前这人便是由儿提起过的那个少年郎,倒也颇有些英雄气概,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由儿的眼光果然不错,我这做娘的便在这空山寺吃斋念佛一辈子,为了他们,也算值了。”
旁人均未察觉她身上这细微的变化,凌若谷是有心之人,便见她肩头稍一颤动,即恢复了平静:“由儿的母亲果然是她,我且寻机……”
“贱妾见过空山寺的三位高僧和紫骝山寨的马寨主。”美妇盈盈拜了下去。
地窖中的顾小芸身子猛然一震,失声哭了起来。
舞云鹤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伸手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