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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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府附近的房舍一向偏低,當那壯觀的日式建築遠遠地映入我的眼簾,我知道我們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繁華熱鬧的市井地區,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規格一致的馬路上是駛進的車輛,斑馬線上滿是來來往往的人潮。
臺北人的生活步調很緊湊,這從他們走路的速度和臉上的神情便可以看得出來,跟其他地方來的人完全不一樣。我在車裡看著他們,心裡突然有些感慨:人生在世,活著難道就是為了受苦,而不是享樂嗎?
遊覽車在某個街口停下,班導師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各位同學,我們已經到囉!東西收一收,旁邊的叫一下,準備下車了。”
“好。”起起落落的聲音,但還算得上一致,全班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道。
我的目光自窗戶邊上移開,正要站起身,卻被月止殤突然拉住。
“等一下吧,現在大家都爭著出去,有點擠。”他說。
“哦。”我乖乖地點頭,又坐下去。
結果我們是最後下車的,當月止殤拉著我到地面時,我可以感覺大家似乎都用一種曖昧的眼神在看著我們。
“麻煩你們,要親熱請不要在這個時間點好嗎?別忘了还有行程要趕呢!”其中一名男同學以半開玩笑的神情調侃道。
面對他的調笑,我只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不多作解釋。
月止殤和我的關係才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這些人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麼叫“無關風月,只為真心”,在這個世界上,他是最懂我的人,依他的說法,我們兩人都被上天所秉棄了。
那千年在鬼界中沉浮的日子,所謂的陰冷孤寂,只有他一個人陪我挨著、受著。
去總統府需要過馬路,
跟著一隊人站在路邊,我看那充斥著大堆來往車輛的路面,心裡沒來由的隱隱有些不安,心跳得像打鼓—般“咚咚咚”的,呼吸也開始加速。
不得否認,那天的車禍確實對我造成了許多心理上的傷害,至少我現在只要看到那些在移動的車子就不舒服,總懷疑它們隨時會朝我撞來,就像那次撞到我的司機—樣。
當然那名司機已經在事後拼命地向我陪禮道歉,甚至下跪求我爸不要對他提起訴訟,他淚流滿面跪在地上悲慟的模樣我至今仍然忘不了,只可惜他犯下的錯誤永生都無法挽回。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抬起頭,我對上他那溫暖的眸子。
“別擔心,妳不是一個人。”他說。
是啊,以前的莫哀只能獨自面對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可現在的莫哀還有月止殤,不再孤獨了,風風雨雨有他相伴在旁。
因此,我朝他微微—笑,“我知道。”
我知道,長路漫漫,總有一個人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他牽著我向前走,我深吸一口氣,直視前方,壓住心底的畏懼。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樣,在恍惚之間,它竟然奇異地與我記憶中的另—個背影重合。
甩甩頭,我迫使自己將那個畫面從腦海中驅逐。
曾經,有一個人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回想起來,那手掌中的溫度在我印象裡是如此溫暖,在寒冷的夜裡總會暖和著我的心房。
那時,我以為我會握著他的手到天荒地老。
進總統府需要通行證,班導師帶著我們排成一列,依序領取,我們班是排在最後的。
有些無趣,我從人縫中窺著前頭,依晞可見有人在那裡檢察著書包,老師說那是必要程序,為了避免一些人帶武器進去。
我不禁汗顏,咱們都還是學生,能有多危險?況且,有誰會沒事刺殺總統?
轉頭,我指著守在門口的衛兵興奮地跟月止殤說道:”白,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很厲害,他可以好幾個小時都不動耶!”
“哦,是嗎。”月止殤回應道。
我用力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比我還要强好多哦,我只要站十五分鐘腳就會痠了。”
月止殤只是淡淡地微笑,“哀,妳的興致真好啊,可是要記住,等會兒進去要保持安靜,千萬別亂說話知道嗎?”
“你這不是廢話?老師早就告訴過大家了,我可不想被保安趕出來。”我撇撇嘴。
“我總得提醒妳一次啊,都認識妳這麼多年了,妳什麼性格我還能不清楚嗎?”月止殤說。
“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你別忘了如今的我只是莫哀。”我說。
“那妳也別忘了,無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妳,妳們的靈魂都是一樣的。”他溫和的聲調裡透著一絲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