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醒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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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的时候,暮春还是有些慌乱,她害怕张大看出来,于是在进门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想稍许平复些思绪,她和萧郎之间的事情,张大从来都不知晓,因为那些根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以张大那样的性子,知道了只是自讨麻烦,何况她觉得一切都还是可以被她控制着的,即使像今日这般,虽说是她始料未及的,但还不算太糟,她还可以控制,其实她也没用想过,究竟是怎样的情形才是她无法控制的。这才发现,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了,在和萧郎的事情上,好像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她心里是害怕,身体是颤抖,但是在内心深处,却更有一种异常难言的兴奋感觉,她试着压抑试着否认这种感觉,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这种感觉的蔓延,甚至已经在慢慢开始吞噬她了,她从未想过去抗争,也不会去抗争,只是越来越顺从,即使这是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好处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要去做。只是在每次面对张大时,她都会又很深的愧疚感,只有在看见他的时候,她内心的良知都在不停的提醒她正在不停的伤害着这个对她百般关怀的男人,可是,他能算做男人吗?即使对她再好,也始终是少了些东西,所以多了距离。但是,那种内疚自责的感觉,却无时不在,尤其是面对着张大的时候,从她和萧郎越走越近开始,她也越来越怕看见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似之前有说有笑,没事就在房里做做绣活,或者写写字,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流。
    但是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暮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与那萧郎清清白白,最多是眉宇之间,有上几分暧昧,可他今日的行径,已经表达的很是明显了。身体上的碰触,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占有欲,很可怕。她都不知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下去,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张大。但是,再不知道如何面对,也是要面对的,不然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为了生存,她已经放下了太多的东西,自尊,坚持,都已经不重要了,即使她还无法做到八面玲珑,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但是她已经明白了,为了活下去,刻意遗忘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并不是过错。
    “回来啦。”刚进门就看见张大在摆碗筷,看样子他刚做好晚饭,等着暮春回来。
    “恩。”暮春点点头,没说什么,低着头进屋了。
    “妹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张大看她有点不对劲,赶忙关切的问她。
    “大哥,没事。”暮春抬起头,看着他,勉强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先去洗把脸。”
    “哦。”尽管不相信,但是张大并不打算追究下去,他能给暮春的东西不多,所以他会给她足够的自由,只要她不想说的事情,他就不问,反正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站在他面前就够了,无论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知不知晓都无所谓。
    暮春洗完脸,还换了身衣服,总感觉穿着怪怪的,换掉了心里才舒畅些,还赶忙倒水泡衣服要洗,张大觉得很是奇怪,说着就快吃饭了,现在洗衣服也没处晾,干脆留着明日再洗吧。暮春直说不要紧,脏衣服放着心烦,洗了就好了,没有太阳的话挂屋后风干也行。张大看她这样说,也不再阻止她,最近虽说看她总有些奇怪,但都不像今个这般的不对劲,做出些许古怪行径不说,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张大问上一句她才会言辞闪烁的答一句。
    “唉。。”张大终于忍不住叹上一口气,去一旁抽起闲置已久的老烟枪。
    暮春见他这样,知道他也是心中生了郁结之气,但是她还是未有多言,因为她知道言多必失,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待到明日真正平复后,一切都会和以前一般的好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要洗掉和萧郎有关的一切,他注视过的脸,按过的手,触碰过的衣物,甚至是她整个人,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只能等到睡前,好好擦洗一番,然后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便可把一切都给忘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似从未结识过这个人一般,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可以继续她的生活,一切都与他不相干的生活。只要与萧郎撇清了界限,纵使张大现在再不快,也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没有萧郎的存在,她就还是之前那个暮春,和这个真正疼惜她关心她的人好好过日子的暮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这样就够了,她不需要解释什么,时间会证实一切,只要她可以把持的住,一切都会好的,暮春坚信,所以,就让她最后一次不解释吧。反正无论怎样,张大都是相信她的,这也是她放心的理由,也是她最感激张大的地方,也是他对她最好的方式。
    那天晚上,暮春整整沐浴了一个时辰,把自己泡了个遍,从头到脚,每一根发梢,这样才觉得自在多,心里的压迫感才逐渐消失,原来,她真的是未曾对萧郎动过心,只是一直枯燥的生活,让她的心有些蠢蠢欲动而已,但是她内心并不是真正消受那些的,还是这种感觉自在,比起那种刺激的兴奋感,这种感激更让她踏实,让她想维持一辈子。好了,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完全遗忘了吧,一切都该结束了,她该好好的生活,命运,该放过她了吧,让她平安的终老,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了吧。
    翌日早晨,暮春起身很早,已经很久没有做早饭给张大吃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日子她变得惰了,整个人都没精神,做什么事儿都不够积极,不过今个感觉很清爽,才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推开房门,却没在外屋看见张大,想必他又大清早的去接活了吧,也是,这天气越发的炎热,只有早晚时稍微的好些,是要趁早接活做,再过上些日子,晌午的时候就不能出去送货了,只能接些晚上的活,或是夜里。之前的夏日,张大经常都是三更半夜才回来,其实他为这个家真的付出了很多,只要他可以的,都尽全力去付出。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暮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被什么蒙了心性了,竟这般的对待张大哥,实在是不该。罢罢罢,不管之前怎样,以后好好对他便是,暮春暗地里下了决心,绝不会再给半点委屈张大哥受,一定要好好的对他,用一颗感激的心去报答他,他在外面干活赚钱那么辛苦,回到这个家里就要给他十分的关怀,才对得起他的辛苦努力和付出。
    既然张大不在,暮春就随便找了些东西填了下肚子,还没到做午饭的时候,只是先把菜洗洗泡泡,昨晚洗的衣服已经是冷干了,暮春把它们从屋后移到门前有太阳的地方晒到等完全干透,然后就坐在门边晒太阳,这早晨的阳光还是很讨喜的,不似晌午那般的炎热,反而晒得人精神的很,这时暮春想起来家里还有些接的刘婶店里的绣活没做完,其实她不打算再去刘婶那帮忙了,也许以后集市都会很少去了吧,其实她有这个小天地就很好了,要什么张大都会在市集上给她带的,外面的世界很容易让人花了眼乱了心,她现在才懂得享受小天地的宁静,是这般美好的感觉。但是刘婶一个人在店里确实是忙不过来,尤其是生意好的时候,每次暮春不去她都会惦念的,看见她总是唠叨着没有她多忙多累,弄得暮春很不好意思,总觉得是自己的错一般,不过无论如何,刘婶的店里是去不得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她做些绣活,还是要等张大去送取,不管刘婶怪不怪罪,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不能亲自跟刘婶说声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是断然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再去过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多接些活做,哪怕少收些银子,只要能帮到刘婶就好,说实话,和刘婶相处这么些日子,已然把她当做半个娘亲了,暮春的亲娘在她很十岁那年便过世了,平时虽一起做女红但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和暮春并不是十分亲热,加上爹爹威严,她自小就未曾体味过亲情,倒是刘婶和她有说有笑,什么都会照顾着她提点着她,才会让她有这般的感觉。说实话,在这世上,若是有人绝不会害她,那就只有张大和刘婶了,可是以后,也许都不会见到刘婶了吧,除非她到家中来作客,但是刘婶生意忙,加上她老说自己是寡妇不吉利,总不愿去别人家串门子,其实刘婶是个十分好心的人,总怕给别人带来麻烦,为人又和气,所以这镇上大多数的人都与她交好,只是她自己老是嫌弃自己的身份,暮春也劝过她几次,她也只是摇头不说话。每个人在心里都有自己的结,暮春也无能为力,只得无奈的对她笑笑。只是以后暮春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孤单,想到这里暮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个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别人的事情怎么都是无能为力的。
    菜叶也泡的差不多了,暮春看看日头,差不多是时间做午饭了,便忙活起来了,差不多快做好的时候,张大回来了,一进门就说闻见饭香,忙问暮春做了什么好吃的,暮春笑笑说,就说炖了几两肉,他那个馋鼻子,老远就能闻见了。看见暮春如嫣的笑容,张大的心情也好起来了,直说今个要吃上三大碗饭。暮春就让他去一旁歇着侯着,切莫在这边添乱。张大直说好好,却挪不开步子,一直在那边看着暮春,很久没见她有这般的好心情了,很久没看见她笑这么多了。虽不知是为何,但只要她能高兴,便什么都好了。
    吃完午饭后,张大说有些乏了,睡个午觉,让碗留给他睡醒了洗,暮春只说:“睡你的觉罢,莫要惦记这些了,有我呢。”张大憨憨的笑笑,感觉幸福来的太快了,暮春已经很久没对他这般的温柔体贴了,平日里尽是客气,有时候还会显得有些陌生,但今个完全不同,就似一家人一般,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怕是还在梦里,有些怕去睡,怕睡醒了就又回到之前了。便一直傻呼呼的笑着,直到暮春推他去休息。
    看张大睡着后,她便开始做绣活,手头上的绣活不多了,几乎都是收尾了,要在今个做好了下午好让张大带给刘婶,怕她店里等着要用,看着不多,做了还是挺费神的,到了未时张大醒来时还没做好,他说下午还有个活一会要出门,暮春让她等等她快做完了,张大问她今个怎么不自己去送的,暮春说天越渐的热了,她也不愿出门了,就待在家中好了。张大听完连声的说好,不停的点头,他一直希望暮春待在家里,现在他赚的银子足够家中的费用了,根本不需要暮春再去辛苦做活,但是暮春叮嘱她还是要帮她接活的,不然在这家里也委实太过无聊,不是图银子,只是图个乐趣,张大也答应她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又不是太过辛苦,他都会由着她的。
    暮春看着他,笑了,就这样的生活,足够了,还复何求。
    在家里待了两三日,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暮春也学会了享受这种安逸,这次她是真的安了心了,那些扰乱她心的人和事,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切又恢复平静。其实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是多么美好,只是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暮春可以忘掉一切,撇开一切,却没有计算到,有一个人,却是不会那般轻易的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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