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取回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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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有半月,身上的伤在念姐姐的照料下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和念姐姐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就好像亲姐妹一样。
古大哥和念姐姐举案齐眉,看着他们一起闲聊,一起在门前的院子里种菜浇水,一起坐在窗前赏花,就连有事古大哥晚上出去办事,念姐姐睡不着坐在窗前绣花的样子,我都觉得羡慕。
可是我不能拥有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天古大哥高兴地说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海大人在朝中颇有地位,严嵩也不能轻易撼动他,而且海大人也在搜集严嵩的罪证。我现在伤也好了,只要把账本交给他日后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我很兴奋,这几日伤好了之后,我心心念念的还是报仇的事。
于是马上带他去城外拿我的账本。
我来京城前,师父就要我把账本先交与如意庵住持保管,要不是师父考虑周详,我现在早已丢了账本。如意庵虽就在城外,但处在深山,加上夜路难行,我们尽管连夜出城,快马加鞭,都需些时日。
我已经大汗淋漓,只觉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在路边看见有个茶棚就坐下喝口茶,歇歇脚。
小贩很快给我们端上茶,还热情地与我们闲聊几句,说话风趣幽默,直逗得我发笑。可是古大哥一脸严肃,默不作声
“古大哥,你别急,住持是我师父的旧友,一定可靠。你喝晚茶解解渴吧。”我把茶递到他面前。
他也不接碗,踏上桌子,从我头顶飞过,一把擒住正在逃跑的小贩。
那小贩苦苦哀求“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个寻常百姓,今天挑柴从这里经过,一个官爷要我在这里卖茶,害你们二位。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照他说的做的话,我一家老小就没命了,官爷的话我不敢不听啊。。。。。。饶命啊。。。。。。”
古大哥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像是要取他性命。
原来茶里有毒!定是我们出城的时候被东厂的人盯上了。
我忙抓住古大哥的手,“饶他一命吧,他山野村夫,也是被逼无奈。”
那小贩趁古大哥手松就顺势挣脱了。
古大哥一手推开我,伸手去抓在还在咳嗽的小贩,我伸出剑鞘挡住,小贩快步逃进树林,再不见踪影。
古大哥就阴沉着脸对我吼道“你眼睛瞎了?他端茶的手细长白嫩,没有一个茧,求饶时说话都顺畅自如,哪里是被人胁迫的村夫,分明是事先编好的。你看他跑得那么快,肯定轻功了得,你留着他,后患无穷!”
我心里一紧,自知自己又犯了错,忙向古大哥道歉。
他不理我,转身上马,只扔了两个字“带路!”
到达如意庵已日薄西山,一进门就看见住持迎了出来。
我向她说明来意,她看了古大哥几眼,不自然地笑着,我这才想起介绍古大哥。
“这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吧。”
古大哥没多说什么就环顾四周,“敢问住持,近日可有生人进来?”
住持忙回答,“荒山远寺,鲜有人来。你们大可放心,先进来坐吧。”便引我们进了禅房。
晚饭后住持一再挽留我们明早再走,古大哥也说我们需要补充体力,况且天快黑了,夜行山路,实在危险,就决定先留宿一夜。
一路劳累,我便早早歇下了。
虽然放走那个“小贩”让我隐隐有不安的预感,但是庆幸的是一夜无事。陈亮他们或许半途失手,之后我们快马加鞭,他们并没跟上来吧。
天一亮我就起来了,此时应该是快做早课的时候了吧,主持一定在和几个姑子在大殿。我就准备到大殿去找住持。
一进大殿,空无一人,殿中的观音菩萨庄严肃穆,我之前来的时候虽然庵里还有几个尼姑,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正疑惑着,听见古大哥喊我吃饭。
我朝他跑过去“这庵里的人怎么不见了?以前有几个修行的姑子的。”
“你别管。。。。。。年轻人受不了苦,都还俗了!”厨房里的住持听见了。
住持的激动让我很诧异,我走进厨房,一时气氛很尴尬。
住持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低下了头给我们盛粥,“粗茶淡饭,不要嫌弃,账本在大殿下的密道里,吃完饭你们就拿着账本走吧,此番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接过碗,冲住持笑笑“主持放心吧,况且有古大哥他们帮我。”
住持阴沉着脸“你涉世未深,哪里懂江湖险恶。”说着递给古大哥一碗粥,“有劳古少侠多费心了!这个丫头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古大哥接过碗,“住持言重了,她的麻烦我们都习惯了。”
我刚想分辩,想到自己昨天做的蠢事,只好低头喝粥,装作没听见。
喝了几口就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的事物都旋转起来,我突然明白过来:“这粥。。。。。。有问题。。。。。。”最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重重地栽在桌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吊在房梁上。古大哥和我一样吊在对面,我刚想开口说话,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我马上会意。
说话的声音就在身后。
“你们出去看看!”这是陈亮的声音!他还是来了。
“大人!求你饶他们性命吧,他们没有账本也不能做什么了……”住持带着哭腔在求他。我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住持,你快走吧,别牵连了你。
“滚!”陈亮非常厌烦“是你下的毒,要是他们死了,也是你下害死的。”
什么?怎么是住持下的毒?不会的!
我看看古大哥,他点了点头。
我不敢相信。她是我师傅的至交,我连那么重要的证据都交给她,她为什么要害我?她怎么能害我?
“我……我……我毒害他们,没想到我也会做这种事,我枉为出家人。。。。。。”
“哈哈哈哈哈……这世上每个人都会作恶,连出家人都不例外!”陈亮开怀大笑
正在这时,古大哥突然脚蹬房梁,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挣脱绳子的,急忙用手指勾绑在手上的绳子,扯了几下,我毫无征兆的掉到了地上。
原来打的是活结!顾不上屁股的疼,欢喜的站起来。
古大哥正从后面勒住了陈亮的脖子,他始料未及,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右手紧紧抓住古大哥的手腕,左手握拳从下面直攻古大哥丹田,古大哥反手斩向他手臂,死死抵住。陈亮吃疼,咬紧牙关,正欲发力弯腰将古大哥掀翻过来。
我反应过来,迅速拔出放在桌上的剑,直指陈亮咽喉。
陈亮旋即老实下来,不再反抗。
我赶忙掺起跪倒在地上的住持,迎面走来几个闻声赶来的东厂幡子,看见陈亮在我们手上,都不敢靠前。
“快说,账本放在哪了?”
几个幡子不敢吱声,陈亮也不言语。
古大哥拿过我手上的剑,锋利的剑贴在了陈亮的脖子上。“说不说!”
“在……在我怀里……”
“拿出来!”
他刚要把手伸进怀里,古大哥突然对我说了句,“你来!”
我刚准备上前,陈亮已经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朝后扔了出去,瞬间白色的粉末漫天飞舞,我的心揪了起来。
古大哥反应惊人的迅速,早有防备似的往旁边一闪。发丝上顿时像落满了雪白的粉末,幸好眼睛无事。
这个奸诈小人趁机挣脱,凌空飞起一脚,朝古大哥的头踢去。古大哥伸手挡住。我抬起脚,横踢在了他脸颊上,陈亮撞到门上,嘴角流出血来。古大哥掀起桌子朝陈亮砸去,他慌忙躲闪,被门槛绊倒,差点摔倒。他自知不敌,后退着就要逃跑。外面的幡子也纷纷逃跑了,我正欲追上去。大哥拦住了我。
我心急火燎“账本还在他手里!”
“那是假的!”住持从怀里掏出账本“这才是真的。你交给我那天,我就仿造了一本,这本才是真的……”
我喜出望外,忙接过账本翻看了几页,果真是我的那本。我喜不自胜,住持握住我的手,“我对不住你们,昨天刚过午时,那陈亮就带人进来抓住了徒弟们,要我交出账本,我知道来者不善就拿假账本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要我下毒害你们……”
“那如今她们可被放出来了?”
“她们被关在密道里,如今他们走了,她们肯定还在那里”
“那就好,都是我害了你们……”我心里难受极了,如意庵都是受我牵连。
我们去密道放了几位姑子,就急忙下山,不敢再在如意庵多待片刻,我怕多待片刻,就给她们增添一分危险。
住持送我们去后山,从这边下山虽然遥远,可是比前山保险,陈亮肯定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条路。
临别时,她神色暗淡,我十分不忍,想劝她不必愧疚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上马,想赶在天黑前下山。
路上我忍不住心里的疑问,“我们不必绕这么远啊,他已经拿走账本,我们没了账本,根本没什么威胁,为什么还是要抓我们?”
“不是你,是我。”他一脸淡然。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想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吗?我昨天就发觉住持不对劲,就偷偷去大殿寻了密道,看见东厂的人在下面,所以就去找了住持。住持告诉我陈亮要她下毒,她晚饭时下不了手,可是今天早饭再不下手,那几个无辜的人就会被杀,所以……”
“所以你就让她只给我的粥下毒?然后把绑我们的绳子打成活结?那你知道那账本是假的吗?”
“我要是知道怎会让他拿出来?反而让他趁机逃走”
“那你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自己单独行动?”我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怪你太笨了!昨晚还睡得那么安心!”
我从一来在他们眼里都是个“笨”字,心里真是委屈,昨晚吃饭的时候我也感觉住持有些不一样,可我就相信是她说的那样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哎……”我叹了口气“我以后一定要聪明点!”
“如果是寻常人家女子,这样笨未免不是好事,只是,人在江湖……”他意味深长的感叹。
是啊,如果不是严嵩,我现在还是个有爹娘兄长的官宦家的小姐,每日只需要绣花读书,根本不会在这条路上走得这么艰险。
“快走吧”我不想再说什么,低头摸摸听风的脖颈,它载着我在风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