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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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京城已经红叶漫天,骤降的气温让老百姓措手不及,每家每户都急匆匆的购置上柴火,鲁府也早早地备上木炭。
    “公子公子。”
    “嗯?”
    “天冷了,要多加衣,您的身体不好别染了风寒!”
    “知道了。”
    公子叫阿幸,身边的小仆人叫四喜。
    “公子公子,外面风大,快把披风穿上!”
    “知道了。”
    “公子我帮您系上,将来啊,公子娶妻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就是少夫人的工作了。”
    “不会的。”
    “嗯?”
    “我不会娶亲的。”
    “公子说笑了!哪个男人不梦想娶一个貌美的婆娘回家。”
    “我不想。”
    四喜笑了笑。
    “公子公子,您教我认字吧!”
    “好。”
    “我想知道公子和我的名字怎么写。”
    “握着笔。”
    四喜握着毛笔,阿幸握着他的手。
    “公子公子,外面下雪了,您风寒刚好,快将这夹袄穿上!”
    “知道了。”
    “公子,快过年了,四喜要回家过年了,今年过年就不能伺候您了。”
    沉默,“……嗯,好知道了。”
    “我再帮您更一次衣沐浴,舒服吗?”
    “嗯。”
    “啊!公子您怎么亲我!不,不要摸我……”
    新春刚至,大年初二就看见四喜风风火火的提着大包小包跑回鲁府。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
    “快看,这是我娘给您带的花生,您尝尝。”
    “喂我。”
    “公子好吃吗?啊!公子,您怎么又亲我!”
    第二年腊月亦是如此。
    “公子,这是我娘带的蜜枣,快来尝尝。又要我喂您吗?”
    “嗯。”
    “公子……”
    “嗯?”
    “我要成亲了,回村。以后……恐怕就不能再伺候公子您了……”
    沉默,背过身,“……嗯,保重。”
    “四喜再给公子更一次沐浴吧!”
    “罢了,你刚回来,休息吧。”
    正月十三,四喜在娘的不断催促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那一天大雪纷纷扬扬好不热闹。
    “公子要多保重,我……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回过头那人的身影依然伫立在鲁府门口,像是扎根,直到越来越小,变成一点,再也看不见。
    几年后
    “公子,我回来看您了,公子过的还好吗!”
    推开破旧的大门,里面一片萧条,蜘蛛网拦住了四喜的路,枯枝败叶一片凄凉的景象,残破的木门吱呀呀的响,像是在讲述这个大户的历史。
    鲁府破败了,死的死,散的散,走的走,一切都不再是当初繁华的光景。四喜找到熟悉的那间屋子,吱呀一声,轻轻推开门,看到单薄的被褥上一块块黑褐色的大斑点,都是血迹。
    心像是被重重敲打了一下,慢慢后退试图扶着墙找到一个支撑点,突然感受到了墙上的凹凸不平,回头一看,墙上都是自己的名字,是用小刀一刀一刀深深刻下,这一刀一刀像是刻在四喜的心上。
    “公子……公子……”
    四喜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呢喃着,成亲之后的他一点也不幸福,每天抱着自己的娘子脑子里却都是离别那日阿幸站在雪中的画面,他突然发觉自己竟染上断袖之癖。
    “其实当时公子愿意开口留我,我也不会走……”
    眼前像是出现幻想,阿幸躺在这床上,外面是吵吵闹闹的分家,心里却惦记着那个已经离开多年的小仆人,突然,肺部一个挤压不停地咳嗽起来。
    嗓子一用力,一口血呕出来,嗓子里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已经没有人管他了,用被褥擦了擦嘴。
    “公子公子!”
    “四喜……四喜……”好像看见了四喜啊。
    “公子公子!”
    “四喜!四喜!”
    可是为什么四喜看不见他,四喜,不要走!四喜!
    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阿幸来说,外面的世界就是透过一扇小小的纸窗看到的外面高高的槐树,每天免不了的吃药针灸已经是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自己的世界突然多了一个人出现,他高高瘦瘦的,瘦的连手上的骨节都分明可见,锁骨上有一颗小小的胎记。
    那小男孩走到自己的床边,怯懦的叫了一声少爷,他才知道这是父亲给自己配的仆人,叫四喜,四喜?阿幸听到这名字皱了皱眉头,丸子?
    四喜一边给阿幸梳着头,一边笑着说:“我娘生我那年正好我们村闹灾荒,娘生我之前的那几天之前特别想吃丸子,生下我就给我取了四喜这名字。”
    阿幸点点头,“我爹希望我可以幸运的躲过病痛,所以我叫阿幸。”
    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不是仆人和主子的关系,四喜会给阿幸做风筝,跑到外面放的高高的好让阿幸看得清楚。
    风筝在外面飞得高高的,阿幸倚靠在门框上,身上裹得厚厚的看着飞在天上的风筝。那风筝像是自己,努力地想要飞高,却总是被一根绳子狠狠的捆绑住,可自己却离不开这根绳子,一旦挣脱绳子的束缚,风筝便很快就会损坏。
    突然飞得高高的风筝被槐树高高的树枝刮住,两人一下子乱了阵脚,四喜撸了撸袖子一步一步费力的爬上高高的槐树。
    风筝扔下来了,可四喜却被困在了树上尴尬的处境进退两难,高高的树上,偷偷往下看,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扑面而来,四喜紧紧闭着眼,手抓住枝干慢慢往下落,可脚底一个不稳直直地摔在地上。
    阿幸立刻上前替他检查伤口,发现只有几处擦伤才松了口气,后来那棵老槐树便被阿幸下令拔了移植到别处去了。
    阿幸看着两手冻得通红,面部僵硬的四喜,心疼的将身上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四喜两手发抖的想要推开,却被阿幸一下子抱住,那是阿幸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断袖之癖。
    四喜对于阿幸的肌肤接触从不拒绝,有时候笑着去搔阿幸的痒。
    打雷的晚上,阿幸害怕的缩在被子里,四喜从下人间赶过来,阿幸一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四喜站在门口,一下子抱住。
    那晚,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缩在一个床上,早上起来都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下。
    那段日子,也是阿幸最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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