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觉的他身体里的骨头似乎在摩擦着，也许沈寒咬破了他的嘴唇。
    记忆中他曾经也狠狠啃咬着那张柔软的嘴唇，他记得秦牧当时被自己的气势吓懵了，自己仿佛是着了魔，对那散发着酒精味的口腔拼命地索取，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在那张温柔的嘴中。少年的舌头柔韧中带着力度，只是不懂技巧地任凭本能在口腔中横冲直撞，然后自己硬了。
    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充满了不耐烦，肿胀着，蠢蠢欲动着，年轻的身体就像一张被拉得紧紧的弓，急切地找着宣泄的出口。在林离胡乱地进入秦牧身体的那一刹那，林离看到秦牧那双睁大的蓄满泪水的眼，眼里写满着陌生的羞耻和痛恨，他的嘴巴微张着，像条缺氧的鱼。林离忽地停下来，看着身下那个因疼痛而流着泪的脸，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许是被秦牧那一耳光揍醒的。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身下有人嘶哑着嗓子的愤怒的叫骂：“林离，你他妈混蛋！”
    “你他妈混蛋••••••混蛋••••••”
    秦牧趴在床上哭了。弓着的身子像只虾米，裤子褪到脚踝，他的头埋在枕头中低声抽泣着，身子向筛糠似的发着抖••••••
    林离猛地醒过来，觉着脸颊生疼，然后拉上裤子仓皇而逃••••••
    也许这是现世报？
    林离看着沈寒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狠狠在自己的脖子处啃咬着，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当年的自己和沈寒的脸重叠起来，一样是赤裸裸的眼神，那样不可控制的情欲像嗜血般地在眼中充斥蔓延开来，林离惊得一身冷汗。他使劲全力推开沈寒，然后用力地甩了他一耳光，冷冷地说了声：“滚蛋！”
    这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想到跟当初秦牧甩自己时一模一样！
    沈寒瘫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看着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的林离，苦笑了一声：“阿狸，看来你永远都不想说服自己去习惯别人。”
    “沈寒，我当你是兄弟！”说完林离甩门而出。
    沈寒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挫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兄弟？！阿狸我真的只能做你的兄弟？
    林离用手指碰了碰嘴唇，已经破皮，有些血迹，他皱了皱眉，觉得心情一团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寒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了那份心思？林离有些头痛，过去的记忆因为沈寒这么一闹，像一条小蛇一样从身体各处窜出来。
    自己其实没地方可去。林离想。那个远去的家早已破落，父母早已形同路人。精神上的孤儿。林离突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孤独。为什么自己不能痛快一点？忘了那人，也放过自己。这样至少自己可以说服自己重新开始，如果没那么孤注一掷，也许、可能自己会发现沈寒对自己的心思。现在这般局面简直是自讨苦吃，让自己陷于水深苦热中的那家伙永远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还嚷嚷着要与自己重新成为兄弟？
    靠！还真是可笑。
    林离有些气闷，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低着头朝旅馆的大厅走去。
    莫紫苏刚下楼一眼就看到林离坐在窗户边，安静地喝着一罐雪啤，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的侧脸上。有时莫紫苏觉得林离安静起来很可怕，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静，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冷冰冰的气息。他就像一座城，不管里面发生着什么，他总是拒绝别人的入侵。但自己那时就是被林离这种带着迷离冷漠又安静的气质迷住的吧？只是可惜••••••莫紫苏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林离成为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自己心中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是属于他的。
    “怎么一个人？”
    “额？想出来透口气。”
    “秦牧出去买吃的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莫紫苏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是林离经常吃的健胃消食片。林离看了一眼药，愣住半响没说话。
    秦牧是什么时候带着的？他有些烦躁，他觉得秦牧这些“动作”让他心烦意乱，虽然有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但••••••
    “为什么要来杭州？”林离拿起啤酒低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瞬间充满他的口腔，给他的烦躁不安的带来一丝凉意。
    “我对秦牧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说，这是他最想来的地方，有些事现在不做，这辈子就不会做了。说实话最近的秦牧有点反常，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所以我提出旅行，然后他说来杭州。”莫紫苏坐下来，看着林离低头又是一口啤酒。
    “他倒是容易啊，说来就来。我以为他和你早就去过了或者他这辈子都不想去这个地方。说实话，紫苏，我以为他会因为你恨我，这辈子都恨。”林离一口啤酒喝得太急，呛着了。莫紫苏连忙拿出纸巾帮他擦拭嘴角。
    “别担心，林离，现在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他也许原谅你了，你拒绝我也是应该的啊，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莫紫苏一边轻轻地拍打林离的后背一边安慰着说。
    等两人抬头时，看着不远处的秦牧，拎着一大包购物袋，眼神死死地盯着这里。准确地说他死死盯着的是林离。
    直觉告诉林离那是危险的信号，他刚想起身就走，秦牧甩开购物袋，径直走过来，拽着林离就往外跑。
    莫紫苏有些愣住，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食品，心里一阵酸楚，一袋子的格力高！秦牧买的全是自己爱吃的，他••••••当她把一盒盒格力高塞进购物袋时，看见几盒清凉油和风油精。
    这是••••••紫苏有些纳闷，不明白秦牧买这些干什么？看着门外秦牧怒气腾腾拽着林离的背影她突然想起来：他们四人中只有林离晕车，而这些是他们家乡防止晕车的土办法，但对林离晕车却是屡试不爽！他是为林离买的！
    外头烈日炎炎，吸上一口都是灼热的空气，仿佛要灼伤林离的脆弱的胃。
    “放手，秦牧！发什么神经？”林离有些怒了，今天的烦心事怎么这么多？现在有轮到秦牧发神经了。
    “林离你怎么还来招惹我？”秦牧在墙边停下来，不耐烦地质问。
    “谁招惹你了？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在招惹谁？”林离竖起眉头瞪过去。
    “你敢说没招惹？你不知道莫紫苏对你有意思啊？你他妈让她擦嘴？！”
    “有病啊你！”林离突然觉得没了力气，可能先是被沈寒那番折腾，接着又空着肚子喝了那么多的冷啤，现在又遇着这么个“克星”，简直倒霉透了！不妙的是，他的胃似乎也来凑热闹了。林离感到胃部一阵隐隐作痛。
    “我是有病！竟然相信一个跟兄弟争女人的人渣！”看着秦牧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这倒让让林离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他算是明白了秦牧对自己的恨是怕失去紫苏，而不是自己在意的那件事。
    “原来你在在意这件事，放心好了，我们不过是坐那儿聊天，紫苏永远不可能是我的。”林离的语气降了下来，嘴角别扭地咧了一下，他的胃开始较劲了。
    显然秦牧对林离那个奇怪的笑存在误解，他认为那是对他的嘲笑，他立马剑拔弩张起来：“聊天？聊天你会喝酒？你他妈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干什么事啊？”
    林离顿时浑身一僵，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寒。
    “怎么？想起来了？”秦牧揪着林离的衣领凑近，“一看到你跟紫苏在一起我就感到恶寒！”秦牧尖酸的话像把针戳刺着林离的胃，从底部窜出一串火苗或者烧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他的可怜的胃。
    “我说怎么回事呢？”林离定了定神，“你这么想来杭州是想报复我的吧？之前什么一笔购销，原来是你一缓兵之计！好啊，你得逞了。”林离用力推开秦牧的手，但秦牧死抓着不放，在拉扯中秦牧蓦然看到林离脖子处的咬痕。
    顿时，秦牧更用力地抓着林离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回事？”秦牧指着林离的脖子冷冷地问。
    “你管太多了吧？秦牧。”林离觉得自己的那个曾经负过伤的胳膊快被秦牧捏碎了，现在自己倒庆幸秦牧没有女孩子那般的长指甲，不然现在自己身上肯定很壮观。
    然后秦牧立即注意到林离那不寻常红肿着嘴唇，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啊，难道这是••••••那个答案仿佛是灵光一闪，秦牧一想到可能是那个答案，怒火中烧起来。
    “操，我揍死你这个••••••”正当林离觉得自己的脸在秦牧的拳头下会像此时自己的胃一样抽筋时，耳边传来沈寒的声音。
    “你他妈没看见他胃痛吗？”沈寒等了半天不见林离上来，知道自己过分了，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下楼后碰到紫苏。一听说秦牧拽着林离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沈寒的就焦躁不安起来。
    果然，他看见林离被秦牧推到在墙边，脸色惨白。
    秦牧仍然扬着拳头，紧紧地握着，指关节都生疼起来。林离双手摁着胃的模样让他有些呆住，豆大的汗珠从林离的额上滚落下来，他知道林离的胃病很严重。但那一刻秦牧觉得自己的脚像被钉在原地一般，挪不开半步，只是木然地站在一边看着沈寒扶着脸色惨白的林离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