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自我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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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梓谦还是没有坚持把演唱会看完,在Shero演唱《新宿》的时候,梓谦告诉其他三人身体不舒服,便离开了。
从五棵松出来,梓谦在茫茫的夜色中,独自一人穿行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向何方。就这么走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梓谦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那个人而沮丧与哀伤,但是,那天自掘坟墓般,为了帮文宇,把那些埋在心底的事,曝光在别人面前,梓谦就知道,自己不会平静如常;今天又破戒来看演唱会,明明自己知道那耗掉自己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舔舐结痂的伤口必将裂开,梓谦还是陪着好友来了。
“梓谦,你对自己太刻薄了。”梓谦自言自语道,说完,一阵苦笑。刻薄,又能怎样,那人在大洋彼岸有怎会看见,又怎会想到,大洋这边的自己,无数深夜梦醒时分,想着曾经的过往,一遍遍回忆得心底滴血。有时候,努力想着他的背影,却都失真,而那曾经是自己最喜欢的,如今却早已被时间和空间给渐渐抹去,唯有,那心底熟悉的疼痛依然没变。
那晚,梓谦在帝都的街道上走了一夜,淡薄的身体在深秋的寒冷中显得形单影只。很累,很累,但是,此时此刻的梓谦,就是不想停下来,不想会宾馆,不想回学校,不想······见到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梓谦觉得自己好累,真的好累,心好累,这么几年来,一个人的自己,独自地煎熬着:学习、实习、兼职,自己一样也不落,做社团、去支教、听各种讲座,学车、考证·······用忙碌麻痹自己,但是,自己真的不快乐,真的不快乐。
直到第二天早上,梓谦才回到宾馆。智明打开门,看到一身落魄的梓谦,心中煞是心疼,一把抱住梓谦,把门关上。心疼地拍着梓谦的后背说:“梓谦,你还有我们,不要再为了那个男人折磨自己了,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说你会向前看,你的向前,就是疯狂地麻痹自己吗?我们想要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快乐。梓谦,你的快乐去哪里了?你告诉我们,我们哥几个去找,去替你拾回来。”
耳边听着智明略带焦急的言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其实梓谦可以安慰自己说,没有那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还有一群铁哥们撑着。只是,梓谦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自己不是不看重哥们的友谊,否则自己也不会为难自己陪他们看演唱会,只是缺失的那一块是哥们友情填补不了的。
梓谦将抱着自己的智明慢慢拉开,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地板,说:“智明,你知道么,就像吸毒一样,如果你没有碰过它,它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只是一旦碰过,然后又要强行戒掉,那莫大的痛苦真的很难受,即使最终戒掉了,在偶尔看到想到时也会一阵心悸。有时候,我自己常常想,大不了再找一个,又不是找不到。但是,真的,智明,不是我不想再找,而是,找不到,真的找不到。你知道,我喜欢男人,但是,真的,我无法想象跟另一个男人肌肤相亲的场景,一想到我都会恶心,你知道吗?他就像给我下了诅咒一样,自己不要我了,却不要其他人得到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的。”
本来平静的语气,说到最后,其中的痛苦,让智明再次吃惊,他真的没有想到,梓谦竟然陷得如此之深,那抽血剜肉的伤痛,让智明不知道该怎么把劝他的话讲下去。
见智明没有说话,梓谦微微笑了一下,说:“智明,你们别担心我了,我就这样——挺好。”只是,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说完,梓谦便进澡堂洗了个澡,然后准备睡一睡。智明三人在梓谦洗澡出来后,告诉梓谦他们三人决定回上海了,上午就走。本来梓谦还想送他们的,结果被文韬强行摁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中午才退房。
待三人走后,梓谦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迷迷糊糊,梓谦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梓谦决定回学校。只是,当梓谦下床的那一刹那,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血色的脸色瞬间苍白。梓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低下头的,拾起已经破掉的手表,梓谦呆坐在床上,久久陷入沉默。眼泪终究还是默默留了下来,梓谦低声对着自己说:“终究什么都没有了。”
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一道道裂痕,梓谦像当初舔舐自己伤痛般,专注得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块伤痕累累的手表。
分手第一年,梓谦将他送给自己的手机遗失在购物的商场里,那一次,梓谦像疯了一样,动用了所有力量,将商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段视频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梓谦坐在学校的顶楼,呆呆地坐了一天,一个人,不吃不喝,眼泪流得快干掉;
分手第二年,梓谦在打网球的时候,脖颈上戴了6年的项链,随着自己的挥拍,瞬间断裂,梓谦的心,仿佛像做极速风车一样,从天上瞬间落入地下,那巨大的落差让梓谦不知所措,在对方注意到梓谦反常的时候,梓谦缓缓蹲下地,将那遗落在地上断成两半的良玉拾起,看着分成两半,刻着“祈翀”和“梓谦”两个名字的良玉,梓谦心底认命地告诉自己终究还是失去了。梓谦没有理会和自己打球的好友,独自走出球场,任凭好友在后面叫喊着自己;
还好,在失去了那么多以后,梓谦常常抚摸着手腕上的表,庆幸自己还有东西值得怀念,否则,曾经的相爱,与自己,经没有一丝痕迹。这样的恐慌常常伴随着梓谦,所以梓谦甚是爱惜手中的表。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快,一晃眼,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好像已经忘了失去的痛苦噬心的感觉了,所以,此时此刻的梓谦,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是自己不懂得珍惜,不懂得爱护,所以,一件一件,记录着曾经甜蜜回忆爱物都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能怪谁?
最终,梓谦将手表留在了酒店,打车回到了学校。在走进大门的那一刹那,梓谦看了看A大的希望树。阳光下,希望树上的许愿卡随风飘荡,梓谦久久凝望着随风飘荡的许愿卡,做下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