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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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坐上开往杭州的车,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大雪天,雪山边上很难找到车。长白山更是如此,满眼是一片素银,说不出的冷,不像是他,即使是在很冷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暖意。
吴邪啊……
想到这个名字,他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意义,至少曾经有过明显的交集,哪怕现在他对吴邪来说,也许已经没有十年之前的那种敬佩程度,但是……
张起灵是个很霸道的人,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至少对待吴邪,他的霸道性更加显著。他想要知道,吴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长白山,究竟是什么将他从他的身边夺走?在十年之前的曾经,他是无法把这样的场面想象在自己的脑海里的。
究竟是什么夺走了他?他需要好好整理一番,残留在自己脑海中的有关他的回忆。
吴邪是个好人缘的人,无论是胖子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他都能很好与之相处,因此,究竟是什么人在作祟,他想要知道并不简单,因为可能性太多了。
吴邪有个唱戏很好的发小,叫做解雨辰。吴邪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再见面的邻家妹妹,叫做霍秀秀。当然,解当家和霍家的现任当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当然,他并不认为他们会打吴邪的主意,吴邪对张起灵来说代表着什么,他们都知道的很清楚,不知道的大概只有那个当事人了吧!
那么,吴邪为什么还会违约?有他们在,按理说是没有人能够近得了吴邪的身的,更何况,在临走之前他还特地关照过黑瞎子。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舍弃了有关他们的约定而从事另一件事情?
越想越觉得事情很矛盾,除非十年之前的人在同一个时间出车祸全体失忆,否则……
再或许……
怎么可能?张起灵很反常的摇了头,他不想让太残忍的可能性充斥着自己的脑袋,那样的话,或许他会疯掉的。
吴邪怎么可能出事?不会的。
但是,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发生。
在张起灵坐着车去往杭州的时候,他还没有太惊讶。但是,当他下了车,真正站在一个被称之为“杭州”的领域上的时候,变化得太多让他有一瞬间地不知所措。
十年之前,杭州也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但是还是带着江南水乡的气息,能够感觉得到是能孕育出像是吴邪那样温文尔雅的人的地方。但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杭州更像是国际都市,越来越有向上海看齐的趋势。
物是人非,这是必然的。
那么,吴邪呢?他在想,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二十几岁意气风发能够挥斥方遒的小青年在经历了十年光阴的摧残之后,会变成怎么一副模样。他想不出来,在他的脑海里,吴邪只是停留在十年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十年之后的吴邪。
是不是,吴邪也早已经物是人非?
经过了十年的光阴惨淡的洗礼,属于吴邪的小古董店也早已经从当年的小小店面变成了现在这样曾经吴邪还没有想过的模样,那么,吴邪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了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模样?
这种未知的感觉,总觉得很不舒服。
张起灵不着痕迹地让自己的眉梢扬起了一点点的角度,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事实上,他心上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是的,就是恐惧感,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闯过海底墓登过云顶天宫进过青铜门的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恐惧,在这样明明应该什么事情都结束了什么情况都不会再发生了的时候感到恐惧?
说出来其实很可笑,但是它是真的,很真很真,就像让他看到了吴邪的尸体一样的恐惧。
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发生。这是一句他听到过的话,但是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是什么人说的了,可能是黑瞎子,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总觉得它从脑子里蹦出来的不是时候。
究竟是什么情况?解雨臣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这里指的是解雨臣本人,和他手下打理的那些个事务没有半点关系。
解雨臣还没有到四十岁,这个年龄正是男人事业的高峰期,这种情况按理说是不应该发生在这个时间的,怎么说都应该是十年以后的事情。
解雨臣失眠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四十还没到好不好?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嘛呢?你不睡觉我还想睡呢,你精力足可不代表我也能保持你这样的精力,我是女人,睡眠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好不好?更何况还有那两个倒霉孩子要烦人呢!”霍秀秀打了个呵欠,翻身对着身旁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丈夫,“最近你是什么情况?以前不是很正常的吗?难不成真的更年期了?”
“别胡说,我年轻着呢!”解雨臣仰面躺在床上,“秀秀,你还记得几天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有关小邪的梦吗?我似乎就是从那个晚上被惊醒以后开始失眠的。”
“什么?”只一句话,将霍秀秀的调侃心情全部驱走,她瞬间就从床上跳起,“你怎么不早说?那个晚上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确切地说是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其实那个时候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小邪我记得很清楚,现在也很清楚。好像是一家医院,然后很安静,但是能够听到脚步声,但是我看不见人,而且似乎整个医院都没有人。这是我唯一记得的画面。其他的,好像还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我醒过来之前似乎还是很血腥的画面,但是我似乎只记得那个场面。”
“这样啊……”霍秀秀重新睡倒在床上,仰面朝上,“要不明天去趟杭州吧,找胖子说说,怎么说他在巴乃三年也梦到过云彩有不少次了吧!”
“喂喂,这个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我跟小邪那是纯哥们的关系!”
“谁知道?反正我是不相信。”
解雨臣这回是彻底无语以对了,想当初黑瞎子跟他说“花儿爷跟小三爷的关系很不一般嘛?难不成是哑巴张的情敌?”的时候,他就很不雅地翻了白眼,实在是有愧师傅的教导,但是现在他总不能对自己的妻子翻白眼吧?
“话说回来,小邪哥哥已经去了有七年了,哑巴张在青铜门那里也应经呆了有十年了,按照十年之前他和小邪哥哥的约定,他应该能够……”
秀秀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解雨臣打断了,倒也不是什么迫不及待,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他不想让它发生:“哑巴张?他要是还敢回来,就算他并不知道实情……”
他并不能把张起灵怎么样,但是他至少要把吴邪唯一留下的东西守护好,那把原先是属于张起灵的黑金古刀。那是吴邪,最后留下的东西。
“所以,你们今天就来胖爷我这里还一大早就把我房门敲得老响的差点就惹得邻居投诉?”胖子很嫌弃地看了解氏夫妻两一眼,“我跟云彩和花爷跟小天真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怎么能相提并论?这是玷污了我纯洁的爱情!”
“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叫玷污你的爱情?怎么说也是玷污我跟小邪纯纯的友情。”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四十前后的老男人了,有必要跟个十几岁的小青年这么纠结这么幼稚的问题吗?”黑瞎子从房里出门,一面倒了水一面感叹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应该在墓室里再呆上几天,那就不用看这两玩意搞笑地卖萌了。
“其实是小花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就直接订了机票往这里赶了。所以才能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顺便监督胖子有没有把小邪哥哥的古董店经营好。记得要早出晚归呦!”霍秀秀此时又恢复了调侃的心情,剃着自己的指甲很悠哉地说着悠闲话。
“喂,霍家的女人,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个早出晚归试试?”
“三个幼稚的老人家!”黑瞎子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他都有些怀疑以前自己是怎么和这帮人和睦共处的,就连在生意场上至今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花爷也会在私底下说这么让人蛋疼的话,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说,胖子你究竟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解雨臣终于还是受不了太过轻松的环境,想要将场景快进到严肃的环境。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胖某人的功底,因此下一秒他又被雷得外焦里嫩。
“有什么好怎么看的?花爷你旧情复发想要见老情人的呗?毕竟小天真和你的奸情是人都看在眼里,只是其中夹了个小哥才使这段故事没有演绎到最后……”
“别给我提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
解雨臣的语气很强硬,甚至比商场上那个解雨臣还要强硬,谁都知道是因为什么,解雨臣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反常掩饰过什么。
七年之前,道上的人不敢在解雨臣的面前谈论有关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倒斗一哥的哑巴张的事情,因为哑巴张的遗物将他想要保护好的发小害死。
据说,解雨臣把那把黑瞎子从已经成为废墟的西王母城捞回来的龙脊背接手后就没有再把它出手,因为那是小三爷用命换回来的。
据说,解雨臣把那把龙脊背锁进了柜子然后丢掉了钥匙,从那以后就没有再看它一眼,因为那本来是哑巴张的东西,他不想看到它。
据说……
那不是据说,那是据解雨臣的发妻霍秀秀所说。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况,道上的人有着无数种猜测,但是从来不敢再解雨臣面前说,因为解雨臣发狂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而道上至今还流传着解雨臣因为某人说过一句“其实哑巴张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女婿,倒斗这么强,虽然已经三年没有听到他的音讯了”而彻底发了狂。
那人不死心地追问原因,解雨臣只是黑了脸走开了现场。但是后来黑瞎子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他提起了哑巴张,哑巴张现在可是花儿爷的头号敌人啊”。
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还是没有人真的知道,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黑瞎子也不肯透露,神秘兮兮地说什么“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真的不好,比如这件事情,说了的话,花儿爷大概会杀了我吧”。于是,流言在暗地里一直一直地蔓延,但是一直只是在暗地里,因为畏惧着解当家的势力,谁也不敢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