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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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两杯热茶,她才缓过劲来,想起某个没天良的把她扔在寒风里受冻,她就气得牙痒痒。现在是十一月啊,随时可能会下雪的,他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阿诺把一个汤婆塞到她手里,“岑姐姐,好了啦,你那样说他,这已经算是轻罚了。”
苏岑抱着汤婆捂脸,“我有说错吗,他脾气就是怪啊。”
南宫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聪明地选择沉默。
苏岑又嘀咕了好一会儿,完全忘记了阿诺是他骂的那个人的妹妹这回事。直到后知后觉地发现阿诺的沉默,这才想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白目,有些悻悻地住了嘴,晃她的胳膊撒娇,“阿诺,我就随便说说啦,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的,你是顶顶好脾气的人儿,我胡言乱语,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阿诺嘻嘻一笑,“你们是内部矛盾,我才没有傻到去当炮灰呢。”
内部矛盾?苏岑微窘,作势要敲她的脑袋,最后却只是她额上轻轻一点,叹了口气,“要是升级到内部矛盾就好了。”
她现在该算一个在边缘徘徊地局外人吧。
阿诺看她神色哀婉,虽然有心帮忙,却是爱莫能助,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岑姐姐,明日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母后那里?”
苏岑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经书,厚厚的一本,已经被她翻了多一半,她粗略地往前翻了几页,密密麻麻地都是批注。
真心觉得,阿诺是个好学生啊。仅仅是陪皇后娘娘做早课,就这么下功夫补充知识。让她这个除了词本戏文感兴趣,别的书看上一会儿就眼晕的人,很是汗颜啊。
诗经她倒是会背,佛经她貌似就知道四大皆空。
阿诺机灵,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做早课的时候照着经文念也可以。”
苏岑心里一暖,捏捏她的脸蛋,“谢谢你,阿诺。明日我晚些时候会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的。”
在复杂的皇宫里,有一个时刻为你着想,提点帮衬的人,是多么难得,她是有多庆幸,有阿诺这般真诚待她。
“至于做早课,念佛经,还是你这样的人比较适合。我杂念太多,便是念得再好,不过是污了佛祖的耳朵。”
阿诺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念经颂文,各求各道罢了,干嘛说得这么严重。”
收了怔忪神色,她扬唇笑了笑,弯了晶亮的眸,“看,你多有佛根。”
各求各道,许多人念经祷文数十年估计都悟不出这份道理。
“哎,阿诺,万一哪天你想不开遁入空门,怎么办啊?”
她就随口一问,没想到阿诺真得皱了眉头很认真地在想,半晌,摇了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不知道耶。”
“……苏岑剜了她一个白眼,“故意耍我玩哪!”
“嘻嘻,让你刚才表现得那么万念俱灰。”
“万念俱灰?”苏岑嘴巴抽了抽,“郑廷昀走之后,你的功课明显差了好多。”
提到某人,阿诺理所当然地红了小脸,没什么说服力地辩驳,“哪有。”
“哪里都有。”苏岑不客气地回她,愤愤地解释,“我那分明是很尊敬佛祖他老人家,竟然被你说成‘万念俱灰’。你到底有没有跟新师傅学功课啊?”
“李太傅讲话慢死了,摇头晃脑的,害我听得昏昏欲睡。”提起新师傅,阿诺忍不住倒苦水。
苏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想当年,娘亲就为她找了个年过半百的夫子教学,害得她好长一段时间,讲话像噎着似的,慢吞吞的。
感同身受的某女,一个没忍住,给在苦海中煎熬的阿诺支了几招。
远在宫外的李太傅莫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讪讪地回屋吃饭了,也不赏月观天了。
苏岑算好了时间,刚好赶上皇后娘娘做完早课。蓬莱阁的婢子一边把她往里引一边道,“公主赶得巧,娘娘他们还没开始用膳呢。”
“啊?”苏岑顿住了脚步,见那婢子面露不解,弯眉一笑,“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了,母后用完膳再跟她请安。”
那个婢子却上前搀了她一下,笑道,“方才已经有人向娘娘禀告过了,娘娘吩咐带公主一起用膳。”
苏岑干笑,“你们手脚真勤快啊。”心中腹诽,嘴巴尤其快。
她不是不想和皇后娘娘同桌吃饭,实在是她心事解开了,胃口也恢复了,今天早饭吃的特别多,把过去那几天少吃的都补回来了。再吃的话,怕是会吐。
小婢子抿唇一笑,“公主过奖了,是娘娘调教的好。”
苏岑:“……”
“前些时日昭华脚伤不便,未能每日向母后请安问好,请母后见谅。”她半蹲下身子,恭敬地垂着眸子,向主座上素色袍衫的人行礼。
“快些起来,”皇后慈和地一笑,“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以后得空了常来母后这里陪母后说说话就是了。”
苏岑点了点头,“昭华记在心上了。希望母后不要嫌我烦,把我赶出去。”
皇后被她这直白的话逗得一笑,半开玩笑道,“要是太烦的话,可能真会赶你出去。阿讼,这丫头跟你的性子倒有几分相似。”
“姑母,她那么泼辣,哪里跟我相像了。”南宫讼不乐意地撅嘴,像个撒娇的孩子。
苏岑面上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心里却想,本姑娘才不像你那么傲慢呢,眼睛几乎长到头顶了。
“好了,男孩子大度一点,给妹妹盛碗粥算作和解了。”
皇后只当是他们二人因为家宴席上那番争执在斗气,哪里知道家宴开始前他们都已经剑拔弩张了。
南宫讼气得直瞪眼,可还是听话地给她盛了碗粥,满满一大碗,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撑死你。
苏岑方才还在暗暗得意,看到眼前那一晚满满的薏米红枣粥,感觉胃里的食物直往喉管冲。
她想都没想把自己那碗和旁边南宫谦的对调了下,一本正经地对桌上众人道,“三哥那碗太少了,我怕他不够吃。”
说完,马上垂了脑袋埋头喝粥,不敢再去看大家的神色。
皇后愣了下,探寻地目光在桌上几人身上扫过,显然阿诺和阿讼同她一样困惑,三皇子却神色安然地回应她的目光,嘴角甚至还挂着轻淡的笑意,似是无奈。
苏岑一直埋着头,自是不晓得南宫谦不同寻常的反应,按她的想象,他的脸色估计冷的跟冰块差不多。
沉默的气氛有些诡异,好在没一会儿,皇后娘娘随口提了二皇子婚配之事,大家的心思才有些回转,这顿早膳才不至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
用完膳,皇后娘娘引着他们几人进了书房,说是让他们几个小辈看一下她为二皇子挑的人选,给些意见。
离席时,她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自己塞给南宫谦的那碗粥,满满一大碗几乎没怎么动,想起抢他的那碗饭,以及为数不多的几次同桌进食,她不禁担心,他每餐都吃那么少,而且昨天头痛得那么厉害,是不是身体有病啊?昨晚她只顾生气了,也忘了问问阿诺,他头疼的事。后来话题一岔,更是把那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她这边正思忖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找阿诺问一下,胳膊却被人不经意地推了一下,原本在前面走的南宫谦不知何时落在了最后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微低了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昨日船上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阿诺。”
她的疑惑更深,被他郑重地告知后,更是好奇了。疼得那么厉害不让宣太医,还要瞒着所有人,连阿诺也不例外。到底是为什么呢。可惜,没人可以为她解释,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同南宫讼一起陪在皇后娘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