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在监控记录中看到你自己？”
    路洋的问话显然让韩昭一惊，曾经作为警察的自己都没有想起关注这麽有趣的线索，“还真忘记看了，一起去看看吧。”
    路洋淡然的扫了韩昭一眼，“快九点了，该上班了。”说著，伸手就要去拿韩昭手中属於自己的手机。
    哒，很轻微的声响。刚才因为紧张，路洋忘记了手中还握著东西，韩昭快一步弯腰捡起掉落的那块指甲。
    “你怎麽会拿著这个东西？”
    是啊，怎麽会拿著这块指甲？难道不仅仅是幻觉吗？路洋顿时感到周身围绕著一股阴凉的气息，“我更想知道李芬是谁，郭立成是谁……”
    “李芬？”韩昭很奇怪路洋怎麽会认识李芬那个老太婆，她是这片园区的招租负责人，本来都退休了，因为年纪大有经验，又被返聘回来带新人，“你认识？”
    “不认识，只是刚刚碰见了，不对……”路洋斟酌著用词，“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有很多人在叫她，但是一个人也没看见。”
    此时已经是踩点大队陆续到达的时间，韩昭快步靠近路洋，更小声的交谈，“是李芬杀人了？”
    路洋不置可否，“毕竟看不到，不能确定，但从谈话声至少可以听出是郭立成和李芬一起毁尸灭迹，至於杀人的，更像是那些工厂女工。”用最精简的语言把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讲述给韩昭，路洋不想去看那诡异的监控录像，再一次回忆起临死前的恐惧，上班的压力会让他暂时淡忘这种恐惧，还有被那只大手握住时的刹那心悸。
    这一次真的差点就没命了，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呢？
    手中把玩著手机，解锁，锁屏，再解锁，最终拨通了孙沁雅的电话，“下班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
    “唉？好，知道了。”孙沁雅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交往三年多，似乎每次都是自己主动给路洋打电话求约会，就连那种事都是自己厚著脸皮提出，还三番五次遭到婉拒。足足盼到买了订婚戒指那天，才做了一般情侣都会做的事，过程一点都不旖旎不浪漫，并且仅此一次。
    虽说那之後，路洋对自己比以前体贴得更多了，可她就是感觉不到爱情！年轻人该有的热辣浓烈的爱情！路洋的爱，太婉转太沈静了，令人几乎无法感知。可她就是爱他，因为她相信淡漠的路洋会是一个安稳忠诚体贴的好老公。
    “那我等你啊！”再强势的女孩，在心爱男人面前也会变得娇羞，这是天性。
    一如既往的平淡结束对话，一句再见拜拜都没有，直接挂断，说完了就挂呗，路洋一直觉得这没什麽不好。
    路洋头也不转，盯著电脑屏幕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哪知竟会打翻放在一边的水杯。明明记得水杯不是在那里的，自己一向都会很小心的把水杯放在不易碰到的地方，难道是刚刚打著电话时不自觉的拿起来过？
    “路总？干嘛这麽魂不守舍的？”梁小晴眼尖的举著抹布拖把窜过来，“现在就开始设计约会啦？”
    看梁小晴举著拖把笨拙的蹭来蹭去，把很多水推到了更难擦到的地方，路洋无奈的接过拖把，“还是我来吧。”
    说是魂不守舍也没错，一大早经历那麽惊悚的事情，到现在还感觉疲惫不堪，昏昏沈沈，若是还能淡定的就不是正常人了。但路洋不免奇怪的是，发生这麽大的事，为什麽只有韩昭一个人知道？大楼内工作人员一点异常的骚动都没有？
    与路洋抱著相同的疑问，韩昭坐在监控室里翻来覆去看九层电梯外的监控记录，屏幕暂停於路洋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的画面，本该掉落手机的地方空空如也，可周遭环境就是这座办公大楼该有的样子，并没有出现路洋所说的破旧厂房。
    “昭哥，你盯著个空楼道看什麽呢？看的还挺来劲。”新来不久的小保安赵斌啃著一套煎饼含糊不清的问。
    韩昭被赵斌的问话惊得浑身一颤，不敢确信的指著自己所看的屏幕试探的问：“你说这个？”手指直直戳在屏幕中路洋胸前的位置。
    “对啊。”吞下煎饼又灌了几口豆浆，“这个时间人多，看电梯比较好吧，看个空楼道干嘛？”
    赵斌的回答直让韩昭寒毛倒竖，这就解释通了，自己和路洋都能看到鬼，也就是可以看到灵体，而这一段视频记录中，没有看到赶去九楼找人的自己，也看不到路洋所说的那些交谈的人，连能够使人相互沟通的手机都看不到。因为他们都活著，带著活气！
    唯一被路洋看到的只有那个女鬼，因为她是死的。可路洋本身又是怎麽回事？找不到他，却能在监控视频中看到，而且自己能看到，赵斌看不到……韩昭越想越心惊，难道在那一段时间里，路洋死了？被女鬼拖下电梯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又回魂，所以自己才能真切的抓到他的手？
    太荒唐了，会是什麽原因呢？他做了什麽令女鬼放弃害他的意图？指甲！可以想到的只有那块指甲！韩昭激动的向裤兜摸去，怎麽……不见了？
    赶走碍手碍脚的梁小晴，路洋将桌子上的水先划拉到地上，再用拖把去拖，穿个围裙就是正点人妻，手底下利索的很。
    水太多，难免一下子擦不干净，路洋怕再次碰倒杯子，干脆将它临时放进桌脚的文件盒里，提著滴水的拖把走向卫生间。
    啪沙，啪沙，路洋放慢脚步仔细倾听，那不是自己的鞋子发出的声音。再加快脚步，啪沙啪沙的声音也随之加快。路洋迅速拐进卫生间，将拖把扔进池子里，打开水龙头，注意力却全部放在那个骤然停止的声音上，等著那声音再次响起，瞧瞧是谁跟在身後进厕所。
    水池蓄了一半的水，没有人进厕所，再等等吧。眼看就要蓄满了，还是没有人进厕所。就在路洋准备放弃等待的时候，啪沙声又响了起来，路洋第一时间转身去看。
    什麽都没有？听错了？不应该吧。那个声音似乎离自己很近，怪异的带著湿粘感的啪声，紧接著就是拖动重物的沙沙声，这麽轻的响动不会隔层传播的。
    这种未知的恐惧感让路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想快一点回到办公室去，关闭水龙头，粗略的将拖把拧干。
    脖子好痒，像有东西轻轻刮碰，路洋不适的伸手去抓，有些湿湿黏黏的丝线缠绕著手指被一同带到路洋面前，缠在手指上的……是染血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