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逢若只浅相识 第十一章、路遇打劫,浮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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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辚辚,安静清幽的林间小道里杳无人迹,飞鸟虫鸣之声也无,一片静谧中只有被风吹落的梨花传来点点清香。
静的太过诡异了,九黎朔看向凌倾。只见他神色未有丝毫转变,墨色的眸子依稀闪过几点异色。看九黎朔清澈的蓝眸中似有疑问,他几不可查的点点头。
两辆马车不急不缓地继续前行,一路上只有车轮摩擦过地面传出的咕噜声。
九黎朔与凌倾尽皆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另一辆马车上的杨楚觉察出异样,忍不住率先行动了。
只见他轻灵地跃下马车,一双灵动的眸子轻蔑的朝周围转了一圈,稚气未脱的悦耳嗓音传出鄙夷的话语:“小爷我手正痒痒呢,这练筋骨的就自动送上门来了。”指关节捏地咔咔作响,厉喝一声“都别躲躲藏藏的了,痛快点给小爷滚出来!”
杨楚话音刚落,道路左右两边同时站起十数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手举大刀,目光凶狠地盯着杨楚看。一个异常粗犷的声音不屑地嘲笑道:“我道是谁口出狂言,原来不过是还没长大的黄口小儿。”他哼道:“识相的,把马车钱财留下,夹着尾巴滚远点!”
杨楚顿了一下,本以为只是几个欺善怕恶的跳梁小丑,不料是二三十个有些功夫底子的大家伙。瞧他们一个个高大凶狠,眼神精光毕露,若自己身体无恙时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如今剧毒缠身,根本不能妄动内力,怕还真是有些棘手。不过……
他略微回头,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那已经被迫停下的奢华大马车。调转回头,对着那非常嚣张的大汉挑衅地一挑眉,道:“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嘛,小爷照样打的你们落花流水!”
“看招!”说着摆好一个准备冲上前的架势,待那大汉严阵以待,忽而诡异一笑,虚晃一招。手中动作快如闪电,一左一右离得最近的四名大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其余大汉见势不妙,纷纷举着大刀飞奔过来。虽然体型庞大,却依然健步如飞。
暗器出其不意又击倒几人,杨楚运起轻功迎上当先一人。一个侧身翻躲开砍来的大刀,长腿顺势踢中大汉拿刀的手腕,刀身飞起。杨楚右手一转一握,刀已在手中。
左手打出两枚暗器,正中欲偷袭的两人膝盖。一时间刀光一片,刀身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杨楚闪身躲过一刀,砍伤前面之人的腰部,避开左侧的大刀。偷空瞥向马车,却见马车只是停在那里,未曾动过分毫。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露面,门帘垂下,看不见里边的人影。两名车夫惊恐的坐在车头,后一辆马车门里伸出两个黑色的头颅,是梦阡和凌欢。
杨楚不知凌倾是心存试探还是有其他顾虑,但也知长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他决定速战速决,飞身冲入人群中,转眼间已被包围在了正中间。一片白森森的刀光闪得人睁不开眼,大汉们越聚越拢,很快就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倍不止,闪着寒光的刀尖已近在眼前。杨楚见势不妙,飞身而起。在落下时踩着相交在一起的刀尖,纵身一跃。手中大刀插入相交的刀缝中,运足内力旋转一圈。大汉们握刀的手被震得发麻,大刀纷纷掉落,发出一阵当当地响声。
杨楚旋转着落地,环顾一圈,见那些大汉翻倒在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忽然“噗”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踉跄着用刀身撑起身体,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九黎朔一直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对杨楚的嚣张气焰微微一笑。凌倾摇头让他别出去,他也就安静地呆在马车里。
眼下打斗声刚停息,就听另一辆马车里传出梦阡的惊呼。他暗自皱眉,冰蓝色的眼眸看了凌倾一眼,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出去了。
凌倾被那双眼眸中的意味深长晃了晃神,心中涌上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似乎从那个早晨在桃花林初见他开始,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就在悄然无息地改变着。他不适应的皱了皱眉,不习惯这种事情超出掌控,什么都摸不透抓不着的感觉。
掀开帘子,见九黎朔就不远不近地站在马车前,似乎是在等着自己。他静静地看着被梦阡扶着的杨楚,侧着脸,看不清表情,不知是否在为他担心。
觉察到凌倾看过去的视线,他侧转回头,微微浅笑。
温雅如玉的脸庞线条柔和,嘴角微微上扬,阳光下,那双清澈的蓝眸潋滟出璀璨的光芒。褪去了多余的颜色,俨然一幅绝世的水墨画!
凌倾忽而敛眸,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异常清晰。静默片刻,似乎想清了什么,他又有些兴味的眯了眯狭长的凤眼,冰霜般冷傲的气质透出一股邪肆的风情。
然那也只是一瞬,犹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不待众人回神,他依然是那个清冷淡漠,孤傲如竹的尊贵少年。
他轻挥袖跃下马车,一缕黑色的长发垂落胸前。飘落的白瓣划过,衬得一袭白衣胜雪冷然。缓步走到九黎朔身边,凌倾没有看杨楚他们,双手背于身后,他略微抬头,遗世而独立。
“看了这许久,阁下可是还未看够?”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厉,九黎朔随着他的视线抬头。
“哈哈——”一个浑身透着邪气的青年人从树上跃下,踏着轻功落于凌倾身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九黎朔,对着凌倾抱拳称礼道:“我自认隐匿功夫不错,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发现?”言语间很是难以置信。
那群大汉看见来人,纷纷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到来人身后。垂头丧气地道了一声“三当家的!”
那人在树上看了全程,知晓不是手下的人无用,而是碰到高手了。见他们都是些皮外伤,没有生命之忧,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则是回过头来,眼神直勾勾的打量着凌倾,最后又盯着旁边澄澈湛然,风华无双的蓝衣少年,唇角带着邪魅的笑容。
凌倾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是更加凌厉了。清洌似玉碎的声音愈加冷凝简短的吐了两个字:“感觉!”。杨楚与那群大汉叫嚣时,他便感觉到了那探究的视线时不时的向马车里传来。
九黎朔和杨楚也终于明白,凌倾为何一直不出来。看出杨楚不会有生命危险是一回事,更因为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
“浮云寨何时沦落到抢劫为生了?”凌倾甚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又唤来凌欢,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凌欢手心,凌欢撇撇嘴,童真的脸上满是可惜之色,似是非常不舍得这药丸。然而素知凌倾脾性的他,虽然不乐意,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药丸给了杨楚。
杨楚略有所思地看了凌倾一眼,还是将药丸服下,就地坐下运功调息。
而那邪气男子没有料到凌倾竟然知道浮云寨,他戒备地重新审视着眼前之人。略微抬起漂亮的桃花眼,他似是调侃地问道:“公子知晓浮云寨?”
“早些年曾与荆秋溟相交过一段时间而已,很久之前的事了。”凌倾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他对旧友的感情如何。
“大当家的?”那人却大吃一惊,不知信了没信。见凌倾和九黎朔章马车走去,似乎准备离开。他疾步上前,施展轻功拦住他们,邪气的桃花眼微挑,邀请道:“既然公子与我浮云寨荆大当家的是旧友,眼下又路经我浮云寨地界,怎能不上山一叙?”
见凌倾果然停住脚步,他又指了指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包着绿头巾的大汉手下,问道:“况且,你既与我荆大哥相交,难道就不想知道浮云寨何至于此么?”
凌倾看了那些人一眼,又转头望了望郁郁葱葱的山林。最后略带询问地看向身边的九黎朔,似是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九黎朔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看杨楚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他随意的笑笑,对凌倾道:“既是旧友,拜访一下也是应该。何况杨楚伤了他们的人,未免以后彼此心中有隔阂,于情于理似乎都有解释的必要。”
梦阡还是有些担心杨楚的伤,看他们决定改道了,当下来到凌倾二人身前,小声的问道:“公子,那杨少侠的身上的毒……”
凌倾不予理睬,九黎朔轻声解释:“忘了刚才的药了?这般不相信你家公子?”
梦阡慌忙摇头,凌倾对九黎朔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一贯淡漠的眼神多了几许不知名的情愫,他暗敛深色,走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