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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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一轮朔月挂在半空中,我趴在凤羽的背上安详的睡着,不知有多久,我被几声蝉鸣所惊醒。
我起身动了动,伸了个懒腰,环视四周的景色,不错,正是我家后院。我心中百感交集,总算是出来了,不枉费我刚才费那么多功夫。只是,凤羽却被我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喂,醒了也不打声招呼?”凤羽的语气里满是不爽,他应该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我没有理会他,纵身从他背上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由鹅卵石铺成的地上,转头就向他做了个鬼脸,嘲笑他:“哟,还神鸟呢,就这么点胆子?我还以为……靠!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凤羽就在我脑袋上重重啄了一口,疼得我觉得头要裂了。
我见凤羽身后就是我家的鲤鱼池,于是心生邪念,向前一扑,打算让凤羽这个小人变成落汤鸡,却不想,他忽然变成了人形。由于目标突然变小,我随着“噗通”一声直接掉进水里了,鱼池里滑,我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站起来,只是端端坐在池中。我摸着湿漉漉的头发,冷冷的看着凤羽。
“别动!”我刚想开头骂凤羽混账,却被他的气势给活活镇压了,他缓缓地向我走来,直接踏过池水,坐在我身上,我只见朦胧的月光通过池水反射到他脸上,本来似红宝石的眸子也透出几分寒凉,我有一种错觉,他似乎很不安。
我用手推凤羽,试图站起来,他却反手将我死死抓住。“嘶……”我因痛感小叫一声,他却和没听到一样,继续抑制我的反抗,目光也在我的脸上肆意搜寻,连周围的水声响的都是那么暧昧,终于,我不再乱动了,他看我也就越发的仔细。
池中的鲤鱼在我们身边游转,他却似尊雕像一般,搞得我也不能动,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不觉得心跳,很是泰然,他的眸中映着的是另外一副模样。凤羽并不是在我看,却勾起我内心的一点点难过的情绪,显然,他眼中映着的是和我有着相同样貌的稳莲。我不禁想笑他,一只傻鸟也学人搞同性恋,但嘴角想努力勾起的一丝弧度,也像石沉大海一般,瞬时没了痕迹。
凤羽低了头,叹息一声:“起来吧。”他将我拉起,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出池中,揉了揉我的湿发,苦笑道:“你像他,总能勾起我内心最不该有的一份渴望……但,你又不像他,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犹豫,更没有怜悯。”我听他这么说,不觉得对他产生了些同情,他虽然性子坏,但是有的时候也确实是个感性的人。
“算了吧,小爷就是小爷,什么像不像的,我是不是他的转世都罢了,反正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我。”我努力辩解着,不想让凤羽因为我和稳莲之间的关系,而让他将我和稳莲混淆不清。
凤羽顺手扯了一支池边的柳条,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但愿你能不丢了自己。”我不再理他,拧了一把身上衣服的水。这衣服,不能穿了,我叹了几声,终究没能穿着它去册立。
我带着凤羽绕过后院,走到正屋去换衣服,却不见家中有人的样子,我暗自猜测大家应该都在祠堂等着我。凤羽跟在我身后,像是在调整心情,一言不发的,气氛还真是有些沉闷。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我进屋开灯,白灼的灯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痛。我脱下道袍和内衣,将它们直接甩在茶几上,就往我屋里去,找到在家中常穿的青衫套在身上,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着20:48,我心想现在还来得及,尽管已经是迟到了,但说明缘由,也应该算有情可原吧?
我站在衣柜的镜子前,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尽管刚才泡了两次水,但我的形象也不是那么糟糕,还是一翩翩少年郎。
我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往客厅里走。到了客厅我就看见,凤羽坐在沙发上拿着我刚脱下来的内裤左看右看,最后竟然还拿去嗅了嗅。
我看着他的举动,瞬时满脸黑线,我冲过去,一把抓回内裤。“你要干嘛啊!我刚出汗了,还没洗呢,你不觉得恶心啊?”我其实内心觉得特别难为情,但是凤羽却一脸不在乎,他撇撇嘴,说:“那是什么啊?上面有你的味道,我就闻闻呗,有啥不行的?小气鬼。”我有点被气到,指着内裤对他喊:“白痴,这是内裤啊!你知不知道?你难道不穿么!!这东西是裹着你的那啥地方用的!”凤羽似乎明白了,他脱下裤子,指着一块白布问我:“你是说这东西?我一般叫它衬裤。”
“……”我真的无语了,看着他的这一举动,我觉得他刚才的感性都是骗人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我无奈点点头,让他快把裤子穿上。凤羽一脸天真无邪的穿上裤子,才又定睛看我,他说我穿这青衫蛮好看的,我自认为也是,这青衫也唯独在小爷身上才好看。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跑到门口找了双干净的鞋,冲还在客厅的凤羽喊到:“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去下祠堂,要是时间晚了,你就去我屋里睡下好了。”不见凤羽应声,我把头往里探了探,却刚好撞在凤羽的裆部,他惨叫一声退了好几步。我笑着,果然就算是鸟那地方也很脆弱啊。
凤羽像是强忍着痛,嘴皮子发抖,紧紧夹着那里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把手搭在我肩上,说了声:“我……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差点就没笑趴下了,赶紧扶着他连声说好,反正带着他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还能为我作证,再说,看他这样子,我就想笑,权当路上做伴吧。
我刚一开门,一阵阴风吹迎面袭来,虽然是夏季,但还是让我打了个哆嗦,天空中也看不见月亮了,都被浓云给遮住了,看这情况,貌似有雨。
“带把伞吧。”凤羽比我还敏感,我笑着摆摆手,说我们抄近路,很快的,保准他在下雨前赶到。凤羽点点头,就跟着我走了。
这素日里本来就逼仄的小道,两个人走起来更是拥挤,小道两边都是花,各种花的香气凑在一起也真够呛人的。这都拜于我老爸是个比女人还爱花的男人,连他的号也叫“花罢”。我爸爸生的也是水灵,我感觉是比我妈妈还好看,他平日里没事干就喜欢整整花圃,但他没什么技术,胡乱栽种罢了。
凤羽大概不好受,他在我身后一直捂着口鼻,紧缩眉头,空余的一只手就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左摸摸右碰碰的,真像个担心迷路的小孩。
我看见前面有些微弱的灯光,离祠堂很近了,这时候凤羽却突然说话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吧。”这没来由的一声还真把我给吓着了。我转身看看凤羽,他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撑起一个小的魔法阵,沿路发出一条光,直直通向祠堂。
“这里似乎遭受过什么大妖魔的侵袭,瘴气重的很,幸亏有我在你身边,你才不会感觉不适。我在路上一直搜寻瘴气的来源,最终确定是在祠堂,你最好回去吧。”凤羽的脸色不像是在唬人,我有些疑惑,家中也不见有什么大事发生过的样子啊,如果他们不在祠堂,又会在哪呢?
“呐……你陪我去看看吧……我得看看我家人是不是在那……”我怕凤羽不从我,被他那么一说,我就真的觉得前途险恶了,没有他,真的有些可怕。
凤羽挠挠头,拉起我的胳膊把我往前带,嘴里虽然絮絮叨叨的,但我能看出来,他不是真的嫌麻烦,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大的隐情?
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胡思乱想,凤羽却突然立住了,我也被连带着一同站住,我向前看了看,有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金发女人站在祠堂门口。
女人察觉到了我和凤羽,她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半刻,就向我们走来了。
“哪位是李亦墨先生?“金发女人开口了,倒还真说的一口伶俐的中文。
我伸手指了指,示意我就是,女子给我递来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协会-无幻B组负责人”我被一惊,眼前这个无幻是协会的人?为什么协会会找到我?我心中不安起来,一般来说协会这种位居百家魔法集团的组织,不会轻易见人的,要是见人,也都无非是些关乎惩罚和家族的大事,她找到我,肯定是有很大缘由,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无幻向我简单说明了她来的目的,内容就是协会这次给我们李家安排了一项任务,但是必须由我来当领导人,理由就是因为协会知道了我是李稳莲的转世才将此重任交付予我。果然,不出我所料。
“今天,协会发现有一股很强大的咒力从李家发散出来,派人前来调查,却发现李家人全部失踪,唯独你还有生还的迹象。不要问这是为什么,协会想知道一个人的生死还是简单的。”无幻顿了顿,将她的金发全部捋到耳后,又开口正色道:“若是这个原因,倒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这件事关乎了李家和其他玄门家族百年前的一个过失,具体是什么过错,我们也不知道。但因为‘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古话,所以协会指名要让你来负责这项任务。”她说罢,就将一个黑色的卷轴递到我手上。
我凝视了卷轴好久,才问无幻:“我的家人……都不见了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也听得清楚,无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我突然感觉身子有些瘫软,毫无依靠的跪坐在了地上,我若有似无的几声自语也被雷声所淹没。
无幻转身要走,行了几步又对我说:“别担心,他们还没死,大概只是被软禁了。”我根本没有在意她所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老天爷为何如此待我?昔日欢笑的家人竟也在一瞬间全都不见了?
凤羽也跪下来扶我,我抓着他的肩膀,一声声重复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凤羽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的手用力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神志有些稍稍的不稳定,使劲地摇着凤羽的肩膀,与此同时,漫天大雨如期而来。
凤羽将我抱起来就往回跑,路上的泥浆都溅落在他的黑色裤边上,被雨打湿的我终于醒悟过来,发觉这都是真的。手中的黑色卷轴是那么的碍眼,我好想一把把它扔掉,却又不敢,只能在雨中放声大哭,在我眼里仿佛过道两旁的都是我往日里最珍惜的人,一边赏花一边喝酒的老爸,啰嗦却又烧的一桌好菜的老妈,族中一同玩大的发小……我好想伸手去碰碰他们,就算是他们的尸体也比现在不知道他们生死安危要强得多。
我在凤羽怀里不断挣扎,竟从他怀中掉了下来,重重跌在路边一块较大的鹅卵石上,没了知觉。
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有一双厚实的手将我的头部托起,并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声:“亦墨,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