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45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148
丁杉杉是一个富裕的孩子,她很大方地表示这一天的所有费用都包在她身上,我当时笑说难不成上厕所也算,她尴尬地点了头。
其实那时候我心里特觉得自己是他妈的一个小白脸,小白脸是干嘛的?就是专门拿女人钱过生活的人。这种心情我一说出来肯定有人说我“大男子主义”,可我真觉得那么大一个男人宁可花不义之财也不要花女人钱。所以事情的真相是我们坚持了AA制——平均主义。
那天我们上了网,在一个知名文学网站里一个知名作家的一个知名BBS里,我们像中国诸多无聊辩论赛的人那样对一些本来很自然的事情不直抵要害地辩驳了一番,结果是我被另一群人灌以“欺负妇女”的罪名,而她的后面表示爱她如命、情愿为之赴汤蹈火勇闯地狱的男人则跟了一大串,对此她感到无比的骄傲和独特。
然后我带她到了一个卡厅里,在人群晃动的场合里用一把借来的吉它在台上为她纵情地演唱着金属乐队(Metallica)的《wherevrImayrorm》(《无论我在哪里漫游》),台下那些陌生的脸上透出一样熟悉的舒畅感,她更是听得忘了自己是谁并以此为由让我又忍受了一个让我差点没活过来的长长的吻。
中午的时候她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谎是要留在学校复习功课,不回家吃午饭了。并打算鼓足了劲儿地给班主任打电话,那个班主任大概过分信任这人,所以没出几句话,丁杉杉就笑嘻嘻地抱着我,表示:“我们成功了!”
吃过一顿鲜美而简单的午餐后,我被玩弄得很厉害。下午一点半的电影院里挤满了人。
一场张艺谋的《一个都不能少》让我看到了张艺谋的老奸巨滑,那种顺主流的媚世之作假得让人一分即清,故事的最后竟然是“一方有难八方援助”,难道靠这种方式中国的教育问题就能顺利解决了?中国教育本身的体制问题他怎么不去面对呢?
丁杉杉见一场电影使我兴致全失,马上紧张地跑出去看第二场的节目安排,一会儿兴奋地跑回来说:“九哥,是邱素贞、梁家辉、于荣光的《慈禧的秘密生活》。”
我们勉强地看着,里面由邱素贞演的那个性感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玉兰”有几次打动了我,在其出现交huan镜头的时候,丁杉杉低下头,捂着眼,偶尔问我:“完了吗?”
我就说:“对不起,衣服还没脱光。”
“讨厌!”
149
出了电影院之后他羞愧着脸:“九哥,我怎么觉得我都成一社会渣子了?”
“有这么严重吗?”
“我们不该来,是吗?”
“哪儿呢?挺好,补我四五年没看电影的一大缺憾。平时学校放电影,我都回寝室睡了,学校放的电影是拿来教育人的,差不多是战争片,生活片到了接吻的时候都会被剪掉。中国教育就这样。”
“你觉得那精彩吗?”
“不能这么说,清者观之以为圣,浊者观之以为淫。”
我们看完电影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4点半。
之后去了桂山公园,在那儿我们看到大量的老人和孩子,我明白年轻人已经对这些不存在半点兴趣了,便懊丧地离开,往一朵桃花也没有的桃花山庄赶去,在山庄的最高点,这个城市的大小线条被我们聚收眼底。满山的小吃填饱了她的肚子,我一点也没尝,在我躺在草地上闭眼时却被她偷偷往嘴里塞了一个香喷喷的烤土豆,并看见她手里握着一把香喷喷的野花。
150
到了晚上我们已经累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还不言罢,那么接下来就得涉及到过夜的问题。然而事实的确是她以更无畏的气势打电话回去:“妈,我想我晚上回不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
“我有自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
“这话什么意思?”
“我能保证安全,你自己好好睡吧。”
“你一个女孩子不回来?!”
“我说过我没问题,但是现在我又不想编什么谎话来骗你,我只想说,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你也有你自己的事要做,我晚上不回来了。”
“可……”
“停!”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明天一定回来,就当我求你了。”
“你究竟干嘛啊你?今天可是你……”
电话挂了。
“你不觉得你话没跟你妈讲清楚吗?”我说。
“如果讲清楚,我会被打死的。我要我今天好好过。”说完便把头靠在我肩上,在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纯真的眼睛。
“我困了。”她说。
“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
“到旅馆去,怎么样?”
“你是说两个单间还是……当然我知道我得对你负责,所以我不打算两人睡一块儿,你明白我意思吗?”
“就一晚,可以吗?”
“坦率地说,我本人无所谓,因为相对而言一个男人所面临到的问题要少一些,比如他不可能生孩子,再比如他可以不必内疚,也就是说男人更容易比女人脸皮厚些,他容易忘记一些在别人看来很难忘记的事情。”
“看起来你很正常。”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随意理解。”
151
夜黑尽了,街边有两三家通宵达旦的馆子还在接受着三轮车夫和出租车司机,在光亮的路灯下,一群“棒棒”正拿破报纸垫在屁股下三个五个地围在一起赌钱。
在走向一家旅馆的途中,丁杉杉把手挽在我的肘间。
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儿眨着明亮的眼睛问我要不要买一朵花送给女朋友。丁杉杉没看我的表情,抿嘴笑着把头歪向一边等待我的反应。我一口拒绝,那个小女孩儿紧跟着我,用特别扭的声音喊着:“先生先生,就买一朵吧,才一块钱啊。”
我笑说丁杉杉是我妹妹,那女孩儿愣在那儿:“你妹妹经常挽着哥哥的手吗?先生,你别骗我了,你就买一朵嘛。祝你们爱情甜蜜。”
我看了看丁杉杉,她放开挽我的手,把斜挎在身上的小包打开,掏出一块钱:“小姑娘,给我一朵吧。”
我诧异,小女孩儿很高兴地选了一朵特大号的,还让丁杉杉闻闻:“香不香?”
“香。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卖花,家里人不担心吗?”丁杉杉问。
“我们是几个人租的房子,家里没人。”说完又跑到前面正在拥抱着的两口子那儿要他们买花。
“送你吧。”丁杉杉眼睛闪着光,把花递给我。
“我这人不大信这玩意儿,喜欢一个人拿花来表示,挺没劲的。”说罢把花拿过来,插在路边大树的树枝上,“总有一个人会拿下来的。”
她点点头道:“有道理。”
附近有几家咖啡屋,名起得都挺琼瑶,什么“水云间”、“紫薇阁”、“雨濛濛”之类的一大串。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凑过来:“先生!哎呀是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
我觉得好笑:“印象中我好像从未来过。”
她的套词一被揭穿,只好变成颂扬:“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嗯,你看你们这对夫妻好年轻啊,来来,进来吧,里面还可以唱歌。”
丁杉杉估计可以猜出我的部分心思,便笑着对那个女人说:“如果要唱歌,只须一片树林、一把吉它就可以了;如果要喝咖啡,到商店买就行了;如果要谈情说爱,只要喜欢就够了。九哥,是不是这样?”
“主要还是我很累。”我装着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说。
突然,前面一家“紫薇阁”里动了干戈,一位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女人被一个男人踢翻在地,我转脸对丁杉杉说道:“看来我的原因已经不止是累了。”
那个女人不服气,爬起来脱掉高跟鞋,横着几道泪,把鞋子猛地扔过去,撞到玻璃上,玻璃质量好,没被撞坏。这时音响里放着迪克牛仔翻唱伍佰的《浪人情歌》:“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
后来有几个人赶过来拉住那男人:“她又不是你媳妇,人家跟别的男的唱关你屁事啊!”
“臭婊子!老子今儿非得给你好看!”
我们迅速地闪开,身后那一张张代表中国特色的嘴脸逐渐消逝。
152
旅馆在天桥下,里面有一台电视,电视旁的长椅上坐满了无家可归的人。
我让丁杉杉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两个人。一个单间。有无电视没关系。”我对那个搞注册的人说。
“另一个是男的还是女的?”
“多少钱?”
“你身份证呢?”
“我问的是多少钱?你懂我意思吗?”我不顾及他的怀疑。我很明白前些年街道上对这事儿管得特严,指不定常常一家旅馆要夜夜查它个遍,而且还组织一群“狗仔队”专门跟踪并打报告进而分取一定酬金,我实在怀疑这是一种赚钱的勾当。
“有电视的两人30块,没电视的20块。”这人估计是有些经验,所以不多嘴多舌,我钱递过去,他给我一张单子,我看了看上面写的,307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