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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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化丽的寝宫中,满室清冷之气.跪在地上的宫人心中惊恐,却也不敢抬眼去看那厚厚纱帐里的人影.直到里面传出一声.
“下去吧.”
宫人忙逃命一般的跑出了这气氛诡异的寝宫.
厚厚的纱帐后面,姜王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一般.子玉为她盖上织锦薄被.又将床帐放下.这才走到一边的铜镜前,缓缓将衣带解开,脱掉了上身衣物.她拿起镜前桌上放着的长针,用力向胸口刺了下去.痛得紧紧皱起的眉头上立刻出了一层汗珠.将长针抽出,让胸口的血珠滴到一个姆指大小的盒子里.就见暗红的鲜血中,似是有什么蠕动了一下.
子玉将胸口用白布擦过,看着镜中那原本柔美润白的胸脯上细细密密的疤痕.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竟有几分笑意.
藏书阁?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藏书阁中.
“小姐,王宫里这几天好热闹啊,到处都张灯结彩的.你不出去看看吗?”
“......”看书中.
“小姐,大王生辰他送了这么大一个藏书阁给你,你不用送回礼吗?”
“......”无视.
“小姐,你怎么不理我呀?”
“......”喝茶.
“琉璃,你以后真的跟着小姐,不回参谷了?”
“......”闭目冥想中.
“朝阳,哎,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怎么就走啊.”
纣王身后跟着温候来到藏书阁,就见流水满脸挫败的坐在门前石阶上,双手抱头,撅着小嘴.不由有几分好笑,这定是一个人又无趣了.
进到楼中,果见白晨歪在塌在上看书.绿衣少女闭目盘膝坐在软塌一侧的地毯上.见他进来,也不多话,起身站到了白晨身后.
纣王走到锦凳上坐下,温候忙去泡了茶.他已经习惯了,整个王宫只有到了桃夭宫中,才有这等待遇.王宫大总管自己动手泡茶.待女?别指望了,一个站着扮柱子,一个不知道又为什么在门口纠结着呢!纣王显然也习惯了,这跟主子一样有个性的丫头.接过温候奉上的茶盏,照样喝得慢条斯理.茶一入口顿了一顿.
“新茶?”
“琉璃前时刚带入宫的.”白晨听他一问,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
“可有多余?”某人又了一口茶,回味着说道.
白晨给了他一个,早就知道的眼神.向着琉璃一摆手.就见小丫头立刻活了过来,跑到一边拿了个青碧色竹筒过来.温候接在手中,好奇看了半晌.他还从未见过用竹子装的茶.纣王在一旁也看得新奇.
“为何要用竹筒装茶?”
“你可知这是何茶?”白晨放下手中书简,拿起几上的芙蓉杯抿了一口.
“......”某人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此物说茶,便是茶.说不是茶,便不是茶.”
“......”某人一脸求知欲.
“三千年火参叶,同参花一起,晒干,装进竹筒埋入极北冰川下,三年后可得此茶.”
温候一惊,赶紧把手里的竹筒两手捧着抱进怀里.三千年火参叶!参花!冰川!这随便一样他连见都没见过.这是茶吗?这喝的就是黄金啊,不对,这哪是黄金能买到的东西呀!这要是摔坏了,几个他也赔不起啊!
纣王也是一惊,不想这杯中碧绿嫩味,竟如此来头.又喝了一口,正觉清润甘甜.不想腹中突然绞痛了起来.
白晨见他突然双手抓着胸口,眉头紧皱,似是十分痛苦.赶忙抓过他右手,两指放在腕上.不过片刻,便快速抬手在纣王胸前连点数下.纣王只觉气血似是突然上涌,抬头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点点艳红落在织花地毯上,一瞬便被吸了进去.只余喷到红木地板上的几滴,被暗色红木一衬更显明艳.
白晨将他扶到塌上躺平,又喂了几口茶水.这才走到地板上查看,就见那血液中似有什么轻轻蠕动.许久,白晨起身皱眉.
“来此前,你在何处饮了食水?”
纣王只觉吐完血后,胸中痛疼似是减轻了许多.刚又喝了茶水后便更好了一些.此时见她面色凝重,心中不由得一突.
“怎么?出了何事?”
“痴心蛊.”
“痴心蛊?”纣王一听大惊.
温候在一旁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见自家大王吐血,他差点先晕了过去.这一听有人对大王下蛊.忙在一边答道.
“大王刚在王后娘娘宫中坐了一阵儿,商讨生辰宴会之事,喝了几口茶水.其它就未动过.”
白晨一听,自家夫人给夫君下痴心蛊,这倒有可能.不过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纣王见她思量过后,有些迟疑的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更是疑惑.
“何为痴心蛊?”
“痴心蛊,即是情蛊.也是噬心蛊的一种.子母蛊由下蛊之人心血养九九八十一天而成.之后母蛊留于下蛊之人腹中,子蛊便用来控制他人.子蛊长在心中,等它长成,你便只对下蛊之人一人钟情.故名为痴心蛊.只是......”
“你不必有所忌讳,一一讲来便是.”纣王见她再三犹豫,开口追问道.
“如若你对下蛊之人不忠,催动母蛊便可轻意杀死子蛊.”白晨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纣王,接着说道:“子蛊死,则你亡.”
纣王脸色暗了一暗,想是想起了数日前伯邑考死时的惨状.白晨一见他脸色一变就知他又想了那日之事.
“刚刚可是解了蛊?”
“嗯,算是.”
温候听他二人一来一往的,几欲晕死.这到底是解了没有啊?
“算是?”纣王眉头一挑.模样同白晨平日挑眉竟是一模一样.
“你身上的子蛊刚下不久,还未长成,此时是及其脆弱的.要不是你喝了这茶,就连我也不易发觉.三千年火参叶泡的水.此物最大的益处便是驱阴邪,养正气.这才将蛊虫驱出了体内.此时子蛊见了阳气许久,想是已经死了,子母蛊生来便有感应.那下蛊之人想来是知道你已解蛊了.”
听她说完,纣王面色几转之下,起身便要去王后宫中.白晨一见怕下蛊之人再使手段,带着琉璃自跟在了其后.纣王知她本事,见此也未多说.
流水一见这几人才进去没一会,怎么就出来了,自家小姐也出来了,这是要回桃夭宫?
“小......”
话还不及问出口便被琉璃拉到了一边.小声同她讲了事情原尾.流水一听自知事态严重,忙收起了玩心,神色肃穆的同琉璃一左一右跟在了白晨身后.
一众人来到姜王后殿前,纣王挥手示意不用通报,带人便走入了内殿.殿中挡着数道纱帐,隐隐见有人影走动,却看不真切.
流水琉璃忙上前将纱帐掀起.这才露出殿内情景,姜王后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层薄汗,嘴角隐隐有未擦干净的血迹.此时正被子玉扶着坐在椅中,像是正想拿起茶盏漱口.便在这时见到无声入得殿来的众人.脸上顿现惊慌之色,一时之间就愣在了当场.只听得子玉在旁惊呼“大王”这才醒过神来.
纣王一见她如此,面无表情的走入内殿.
“王后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怎不叫人医治?”说着在离门口不远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抬眼一撇,示意白晨坐在他隔壁的椅子上.
姜王后本已经想好了如何做答,却见他一番动作,那红衣女子入得她宫中,也不见礼.竟自坐了下来.神情淡漠,看都不看她这正宫娘娘一眼,心中一怒,便开口喝到:“见到本宫也不见礼,以为这是你桃夭宫吗?”
白晨闻言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殃及池鱼?她是来看热闹的.还未及她出声.便听得身旁男子开口.
“王后这是怎么了,孤与妲己好心探望,王后似是不欢迎?”
姜王后听他替白晨开口,面色更显苍白.子玉忙拿了手帕替她擦去快要滚落的汗珠.
“妾身只是教导妲己妹妹,这王宫里自有规矩,比不得那些个野蛮小落.”
“嗯,孤来此倒是想问一下孤的王后,孤在王后宫中,中了毒,这是何规矩?”
姜王后一听他如此说,面露吃惊之色,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大王中毒?何时之事?大王现在如何了?”说着竟强挺着站了起来,像是想走近查看.只是身体似是十分虚弱,刚站起身来,便晃了几晃.要不是子玉急忙扶住,怕是要摔到地上了.
“孤现已无事,只是王后可否为孤解惑?”
姜王后再次坐回椅中,闻言便道:“何事?”
“孤所中的乃是蛊毒,下蛊之人用心血养蛊,故,心血缺失,面色苍白,似是大病之中.”
姜王后听他刻意加重“心血缺失,面色苍白”这几个字,有些不敢致信的抬头看他.这是她全心全意爱慕着的夫君.成婚十载,她只想着如何爱他,敬他,帮他,助他.她为他生儿育女,整治后宫.她为他说服父亲,出兵平叛.为了爱他,她甚至可以忍痛,帮他安抚那些各地进献的女子.现在,他却疑她,疑她下毒,疑她害他.
“哈哈哈......”姜汤似是见到及其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了起来.直笑到满眼泪光.气息不隐.
子玉在一旁连忙跪倒:“大王,冤枉啊.王后对大王一直心存敬慕,怎么可能害大王.大王莫要听了旁人胡言.”她这一说倒似纣王断定了是王后下毒一般.
姜王后听她说完终于停了笑声,似是想起了何事.
“是何人告知大王中蛊之事?”
“是妲己所言.”
“她说了,大王便信了?她说了,大王就来疑我?”
“孤并未断言下毒之人,只是询问王后方才为何会呕血?”
“我......”姜王后似是有难言之隐,迟疑着看向了子玉.见子玉微微摇头.只得随意说了一句:“妾身无事,刚刚只是偶感不适,现下已经无事了?”
纣王见她面露迟疑,并不说真话,心中更加怀疑.
“王后即不舒服,就不要再乱走动,就在这寝宫中好生歇息吧.生辰宴会之事便交由云夕去办.”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内殿.白晨三人自是紧随其后.
等一众人出了内殿,子玉未及起身,便惊呼了一声“娘娘”,却是姜王后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