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桃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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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候将红衣女子的来历细细告知了纣王,一并连当初入宫时的情景也说了一遍.纣王随后又差人叫来桃夭宫待女问了一遍.
只得知那女子自入宫便面带轻纱,只穿红衣.前些时候突然养了一只白狮.平时里也都是亲自喂养,从不经他人之手.入宫数月也不曾走出桃夭宫半步.也不像其它女子喜欢弹琴抚乐或是习舞之类的,整日只在宫中看些书简.日常所用之物倒很是讲究,连茶盏都是自己带入宫中的.其它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曾出宫半步......”听完禀报后纣王又想起了距朝歌千里之外的山洞中所见之事,总觉得事有蹊跷.再三思量终是带着温候往桃夭宫去了.
白晨此时正盘膝坐在桃花树下的一块软席上,面前放着一个方形小几,几上摆着棋盘棋子等物.也不去管还竟自在树上发抖的白狮,只是神情专注看着手中的书简.
白狮可怜巴巴的趴在树上已经几个时辰了,他其实很想下来,可是刚刚打碎了主人最爱的茶盏心中很是忐忑又不敢下来.
那茶盏是白晨在火心岩一时无聊亲自画了,再叫火精烧了许久才得来的.光烧坏的半成品就堆了小山一样.最后只挑出了这一套一十二个雕成各种花朵的百花杯.这百花杯本身为地心岩浆所塑,又经过灭神火精魄烧练,成形后色红如火,剔透晶莹.质地比玉石还要润上几分.
被打破的就是其中一只雕刻成玉兰花形状的茶杯,也是白晨平时最常用的一只.白狮在树枝间偷偷看着自家主人,见主人似乎忘了它还在树上.于是时不时的就发出些声响,想要引人注意.只是一下没控制好力度,一爪子差点把身下树枝拍断.身体也跟着下滑了几寸险些掉了下去.
树枝虽然没被拍断,却猛的一颤,抖落了无数桃花.只见片片粉红花瓣眼见就要落到树下女子身上,可谁想刚飘到女子身外两寸就像遇到了透明的墙壁一般,纷纷自动绕开落在了一旁的地上.红衣女子一时间就像坐于花雨之中,却是片叶不得沾身.
纣王身后只跟着温候一人.没有叫宫人通报,便直接走入了院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梦似幻的花雨图.一时间主仆二人都愣在了门口,像是怕打扰了那如花中精灵一般的红衣女子,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就样站了许久.
直到花瓣落尽,红衣女子抬头看了这主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仍旧研究着手中书简.像是站在眼前的不是什么天下之主,只是普通的路人而已.
又过了片刻见二人仍不做声,只得再次抬头看向门口问道“可会下棋?”纣王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一圈,才反映过来是在向自己问话.
“会”说完见红衣女子朝方几另一侧的软席一指,于是就走了过去也盘膝坐在了席上.坐下后才想到为何要听令于一女子.只是还没想完.对面之人手中仍拿着书简又开了口.
“如何规矩?”问得纣王又是一愣.看着对面之人手中明明拿着棋谱,却问下棋的规矩.难道以她这样花下研棋的高人之姿竟然是根本不会下棋?
还真让他猜对了.白晨自从生为幼狐再次醒来,为了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整日就随着脑海之中的传承记忆努力修炼了.哪有时间研究这些个什么琴棋书画.
入世以后书简倒是看了不少,可也大多都是些人闻地理,要不就是些传奇趣谈.这还是进了王宫以后才在宫中见到了几本像是棋谱的书简.看是看了几日,连下棋所需之物也都叫宫人寻了来.只是这纸上谈兵日久正想着要找何人对弈之时,就有人送上门了.
纣王见红衣女子点墨双瞳直直看着自己像是等着回话.忙压下心中所想细细讲起下棋的规矩来.
白晨听完也不多话,直接就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纣王见此,紧随其后放下了一子,二人竟然就此你来我往下起棋来.只是落子速度让一旁站着的温候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致信.
想他温候陪伴在大王身边几十载.见过无数朝中重臣与大王对弈.其中以太师闻仲棋力最深.大王幼时与他下棋常是五五胜负.等到大王成年后太师就再难得赢上几盘了.武成王黄飞虎倒是偶尔能与大王下个平棋,不过也只是偶尔.最终还是他家大王胜得较多.
只是不管棋力如何,他也不曾见过落子如此之快的对弈.这下棋难道不是走一步观三步吗?怎见这二人现下竟是不用思考一般,温候真是有些困惑了.
他却不知自己又猜中了.纣王虽然棋艺高超,可白晨却是初学.再说她平日里除了养生之道就不曾再为何事费过心.真可谓是心如直水.下起棋来自然不会所谓的走一步观三步这般费事,那真是看到哪就放到哪了.
再说纣王,对面坐着如此女子,虽然还是轻纱遮面不见全容.可就那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落棋间不经意的那么一扫.他哪里还有心思想着下三步的棋路啊.只能满心杂乱的跟着对言落子罢了.双眼在那只拿着棋子如白玉雕刻而成的莹莹素手上就没怎么离开过.
这一局棋直下到快要无处落子也未能分出胜负.眼见空处已经不多.白晨眉目微挑,双手将单色棋子捡回棋盒之中.
“再来?”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之人,眼里带着询问.
纣王被这一眼看得心中一颤,未及多想便应了“好”,温候见这二人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忙叫了站在一边的宫人去准备茶点,等到休息时备用.
第二局时纣王终于稳下了心神,不过片刻白晨便已经惨败.
二人各怀心思,也不多说便开始了第三局.此时白晨像是已经下得顺手,落棋间竟然也渐渐有模有样.纣王虽然未尽全力却也用心应对,数手过招后白晨只输十几子.
完局后不见红衣女子捡棋,纣王于是问道“还下否?”
“今日三局已过,明日继续.”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完也不去看纣王是何表情,只向身后一挥右手.便有宫人端来金盆为其净手.随后接过待女手中茶盏喝起茶来.
还在树上的白狮从纣王进院起便不再出声.只是在树梢间偷偷观望这似乎在哪见过的主仆二人,一时到也没想起来.随后就见到待女放在白晨手中的茶盏,那是百花杯里的另一只,雕刻成芙蓉花朵的芙蓉杯.杯身火红剔透衬得芙蓉花像是正在盛放一般.
见到此杯突然想起自己为何在树上的白狮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了,一时心虚害怕终于从树上掉了下来.
温候看着自家大王手中宫中常用的茶盏,再看看红衣女子手中那一看就非凡品的芙蓉杯.当时心中就是说不出的郁结.你说这有好东西都不先拿给大王,就只管自己用着.而且还是当着大王的面.就算您是仙神一般的人物,这.....这..也不能如此啊!
温候正在暗自绯腹,突然就见席坐旁要几人合抱才能围上一周的百年桃树上掉下了一物.如三岁幼儿般大小浑身雪白.掉到地上就地一滚“呜,嗷”几声直滚到红衣女子身侧趴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幼狮.一惊过后他忽然想起自家大王让他找寻的除了红衣女子还有一只白色幼狮,想来就是这只了.
就见那幼狮趴在地上显得很是乖巧,只用头轻轻磨蹭着红衣女子裙角.不时还像撒娇一般发出“呜,呜”的叫声.
红衣女子也不理任它叫唤,又喝了几口茶后才开口.
“一个月不准食肉”
像是听懂了女子所言,幼狮随后竟然像顽童一样开始撒泼打浑,用两只前爪扶在女子腿上,大脑袋也使劲磨蹭,一双圆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家主人,像是委屈的快要哭了一样.
红衣女子见它如此模样,终于抬起手来摸了摸幼狮脑门上的软毛.无奈之下改了惩罚:
“去面壁两个时辰,禁足十日不得出桃夭宫.”幼狮听完还想耍赖,可是自家主人随后又拿起芙蓉杯开始喝茶,真的不再理它.只得起身摇头晃脑的走到了院墙边开始面壁.只是还不时回头偷看众人,模样灵气活现实在可爱至极.
纣王见这一人一兽如此默契心中已是明了.
“昨日芙蓉园中的就是这只白玉狮?”虽为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见对面之人点头,犹豫了片刻接着又问道“东夷山洞中也是些狮?”
白晨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对面男子说了句“然”,接着又气定神闲的喝起了茶.
纣王心中却是一惊,原本只是怀疑,没想到对面之人如此轻易就承认了.这一下倒不知接下来该怎样处置.只是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一个女子是怎么跑到东夷山那种地方去的,当时在洞中也未见随从,难道就只她一人在火麒麟的看守下抢走了定魂珠?????天下之大高人倍出,虽然说也不无可能.可他还是不太情愿相信眼前女子竟然如此的厉害.
此处二人一个在悠闲品茶,一个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可心中已是震惊.
却不想离此处不远的王后寝宫此时宫人在院中跪了一地,殿中不时传来物件打碎和女子哭喊的声音.
寝宫外殿中桃夭宫待女夭儿正跪在满地碎片之中瑟瑟发抖.脸上手上都被碎片溅起时割破了几处也不敢动弹.
子玉拦在姜王后面前,抢下险些被摔碎的花瓶.用力拉下姜王后让其坐在一处椅上.这才抬头看向夭儿.
“大王果真在桃夭宫呆了两个时辰?”
“是,奴婢不敢说假话,大王两个时辰前进了桃夭宫,只带了温候.现在正与苏妲己娘娘下棋.....”还未说完就“啊”的喊了一声.竟然是刚被子玉安抚下的姜王后又抬手扔了个茶盏过来,正打在夭儿肩膀.
“她算什么娘娘......啊?...她们算什么娘娘.......”说着又站起身来扑向夭儿,表情像要吃人一般的扭曲.
“我才是正宫王后......她们算什么娘娘....她们都是妖精...来钩引我的大王.....子玉...子玉..你说是不是,啊?我才是正宫娘娘....我才是娘娘”
了玉无法只得抱紧像是疯癫了一般的姜王后.见夭儿吓得还在发抖,就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守着,有事再来报.下去吧”
夭儿听她说完立刻逃命一般的跑出了寝殿.
殿中只剩子玉与姜王后二人.此时姜王后也不再发疯,只是趴在子玉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子玉一手抱着姜王后,一手轻轻掀起小几上茶盏的盖子,小指轻轻一弹就将一缕细小粉末弹入了杯中瞬间消失。扶正还在哭泣的姜王后,声音轻柔的哄着将水喝了两口。
放下手中茶盏,子玉双眼像是透过虚空看着桃夭宫的方向.手轻轻抚着怀中这众,低声说着:
“妖精?娘娘放心,妖精抢不走你的子辛.所有的妖精我都会为你除去的”说完脸上笑得越发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