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阴沉的雨天，闷雷在翻滚，一阵一阵的雨却下得一点都不痛快。
    雨中三两蓑衣穿梭，天野却信步漫游。
    街市边还有一家烤鳗鱼的小摊。
    天野走上去，看着正在烤鳗鱼的女子。
    女子见有客人，抬起头甜甜一笑。
    接过天野递来的钱，她将刚刚烤好的鳗鱼轻轻递上。
    天野若有所思。
    他抓住了女子的手。
    女子惊异地与他对望。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见秋的话。
    见秋的脸。
    见秋的唇。
    “我喜欢她烤的鳗鱼”……
    “她烤的鳗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她喜欢你”
    “喜欢”……
    天野近乎痴狂地凝视着真空。
    他对着女子说：“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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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室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没有点灯，两人凝视着黑暗中的对方。
    少顷，一人开口，却是那老者。
    “年轻人，我并没有你想要的。”
    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老者看到少年弯起嘴角，白嫩的颈项和尖尖的下巴竟格外清晰。
    “樱守大人，您太谦虚了。”
    老者听闻，并没有任何反应。屋里点着的熏香，不知道何时熄灭了。长久，少年开口，语气恭敬。
    “师父，樱守家定能生生不息，不绝不败。”
    廊外一枝樱花，有鸟展翅而去。柔和的月光附在老者银白的须发上，少年人看清老者明亮的眼眸，他亦不惧，坦诚地笑望着威严的樱守。
    樱守端详着他，这孩子，变了。
    银色的长须间缓缓传出话语。似是用尽所有感情，终于无法表现任何感情。
    “你既选择这么做，自己必将受尽磨难。迷宫出口易寻，脱兔难觅；一世界答案易追，世世界真源难溯；一己因果易判，万尘海深。今日尚有老朽伏地成桥，明日黎明，唯剩你一人独行。”
    老者缓缓说完，从容闭上双眼，纹丝不动。
    少年清澈的眼睛却因一席冰冷的话微微带上温度，他郑重欠身，笔直的背脊见不到一丝颤抖。
    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老者睁眼，袖中倏地窜出一柄细长的剑。
    少年袖中亦抖出短剑，格上老者的长剑。长剑收束又迅速刺出。少年在狭窄的斗室里腾挪格挡，轻灵迅速，手中短剑如生根一般牢固，任凭长剑重击竟不见弱。
    渐渐地，老者耳中似乎响起了琐碎的耳语声，声音清澈柔软，透出淡淡的哀伤，却更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人欣喜的心情。
    在两剑相击的叮当声中，他还隐隐听到了海潮声。
    忽然间，老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动，泪水夺眶而出。
    长剑在一瞬间向他砍下，却已沉重。
    少年专注地与他作生死之斗，终于见准机会，一气格开、近身、一把狠狠抓住老者的手臂，短剑迅疾切过他的颈脖。
    樱守死了，像一尊雕像，笑着流泪的雕像。他是燃尽了的蜡烛，烛泪凝固成一道血痕，从血痕中喷出的血，流出的泪，满载着未竟的秘密又慢慢凝固，凝固成面前这个如魔鬼一般的少年。
    “一澈，谨记您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