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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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10点抵达A市,这算早的,要是订当天起始的那趟火车,得下午6点才能到,尽管5点就启程。在火车站附近简单吃过一碗面后,秦晋就前往A大。
大清早,A大校门口就挤上了不少人。这情景是每年的必演曲目,唱的都是闹哄哄。老师负责解决各家长的疑难杂问,各系师兄姐们则充分充当苦劳力。秦晋由一位师姐带领到香樟大道下,那里堆了很多张桌子,人潮不停地往里扎去。
秦晋过了二十分钟才从里面登记完出来,出来时正看到树荫底下一个光头高个子男人拉着刚才那个师姐的衣袖口挤泪。
赵廷当时刚从教务处提了两茶瓶开水,正招呼着树荫下的同胞过来喝水就被英语系的杜小冉叫到了大树底下,听清楚了这位娇滴滴的美丽姑娘又要使唤他带人去国贸楼报名,他拉着人家父母从美国捎回来的名牌衣服的衣摆就开始嚎,惨烈的哭诉自己这已经是跑了国贸第四趟了。
A大在90年代时就是名校,建立历史悠久,占地面积也大,院校和院校之间有的隔得近,有的就得跨越大半个校园,刚好这国贸系就是隔的远的院校之一。赵廷反反复复跑了几趟,现在又让领人去国贸,情难自禁地问候人老娘。美丽的女人没法骂,只有腹诽那个国贸的新生,埋怨着这人怎么不早一个小时来,这样正好和上次那几个国贸生一起了。
赵廷哭诉无用,暗想女人铁石心肠起来连男人也自叹不如。看着面前使劲推自己的女人,只有认命的被杜小冉拉到人堆里去。
赵廷看到秦晋时就想,还是这人的衣服好看,白白净净的运动T-SHIT,不像杜小冉那跟花蝴蝶似的薄纱衣服,
拉着都怕扯破。再看脸,也白白净净的,五官倒是俊挺。或许出自对把自己使唤来使唤去的杜小冉的不满,反正这一刻,赵廷就是觉得秦晋比杜小冉看着顺眼。
看顺眼了,赵廷也就对人亲切了,忘掉了自己刚刚不停问候人老娘的事,开开心心地介绍自己。
一路上,赵廷热情的过火,问长问短,一点不忌讳,总之,什么家长里短都能拉出来聊,尽管秦晋回应很少,除了一开始的简短介绍外几乎没什么话,但这丝毫不阻赵廷的交谈欲,二十分钟的路程,赵廷就把自家兄弟姐妹的调皮史吐尽,还顺带拍着秦晋的肩让他别拘谨。
到国贸楼缴了钱,领了表,赵廷就领着秦晋去男生宿舍楼,一路上不停给秦晋指点哪条路通往哪儿,虽然A大校内有指路牌,但指路牌设计的不科学,岔路太多,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当看到指路牌时就已经绕了很远路了。
本来计划是带往宿舍楼下的,但中途赵廷被老师找了去。秦晋凭着路牌和赵廷走时的指示慢慢往宿舍楼去,去宿舍楼要途径一个操场和一个满是爬山虎包裹的老图书馆,最后能见着一个荷花池,过了池上的石桥往左就是男生宿舍区,往右就是女生宿舍。
A大的操场在2000年前还是水泥地,地弄的挺平而且很宽广,上面置了4个篮球款,可供两个队比赛。秦晋经过时,操场上正要一群人在打球,还有两个人在旁边脱了上衣喝水。
秦晋想快速走过这里,但上天就是喜欢做些不如人意的事。
拿到球的人因为被敌方逼得太紧,被迫远程传球,球飞出场内,在地上蹦达了几下跳到秦晋面前。秦晋看了看地上的球,慢慢躬身捡起,看了眼场内的人,秦晋对着斜对面的篮球筐投球,一个完美的三分就这么弧线入网,当时秦晋站的位置远远超过三分线。
有人叫了一声好,等再看秦晋时就只剩一个离去的背影。唏嘘几句,大家互相招呼着继续打。一个穿蓝色背心白短裤的跑到自己队那里去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嬉笑着对在场各位挥了挥手走了。
秦晋在宿舍楼大婶的指示下按部就班的办理了保险,填好了表又去领了被褥等,宿舍大婶给宿舍号的时候对秦晋念叨他这报名算来晚的,该在报名日期的前几天就来。这学校每年都是宿舍紧缺,新生来晚了根本抢不到宿舍,学校上面领导现在正计划今年年底动工修4号宿舍楼。
讲了学校的情况,宿舍大婶用一种我也很无奈的语气把秦晋给分配到了大三学生的宿舍楼。大三大四比较多学生外出租房、实习,空出来了一些床位,正好可以腾新生进去。
秦晋听后没什么反应,直接拎上东西就往宿舍大婶指的地方去。
看着门上的405标记,秦晋敲了敲门,在听到一声“进来”后直接推门进去。人一进屋就引来了眼神扫射,靠着门那床的上下铺很齐心,都正裸着上身看小说,区别只是上面个看金庸,下面个看梁羽生。看到秦晋,上铺的
人踢踢床板对着下铺说:“看看,我之前说什么了,就咱们这学校的用地紧张程度,能没新生入住咱这宿舍?”
底下那位由着上面人继续得瑟,对着秦晋笑笑,套上拖鞋大步来到秦晋面前。
“你好啊,我是周超,大三临床系。”
秦晋和他握了下手,也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国贸的大一新生,秦晋。”
听到两人这么正常向的对话,上铺的李强受不住了,对着周超扔了个靠枕下去,笑啐了他一口,“妈的,装什么斯文!你能把衣服也穿整齐了说话吗?”嘻嘻哈哈笑着,李强对着秦晋介绍了一下这宿舍的情况。
这宿舍原本六人间,但目前只住了四个,有两个大三室友在暑假搬出去了,现在空出了地方,刚好留给秦晋这种新鲜血液注入。李强是405的老大,23岁,同属临床医学,和周超是同学。从小就喜欢互相窜门蹭饭,交情好时能交换着玩游戏机,看武侠小说,闹矛盾了两人能一见面就往死里咬。
宿舍里有个大二的,早上去了图书馆也就不在宿舍。至于另一个,李强刚要介绍,那人就从卫生间里洗好澡出来了。
秦晋听到阳台上有声响,刚抬眼去看,就听到李强在耳边笑:“你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掉洞里去了。快过来认识一下,新室友。”
看到面前胡子拉茬,理着平头的人,秦晋皱起了眉。那人看到秦晋倒像是见着了亲人,脸上立时跟开了朵花似的,把秦晋拉到自己床边坐下,眉目含笑的说,“嘿,怎么这么有缘,你也是A大学生?”
秦晋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很复杂。看到秦晋不答,那人抓了抓头皮,表情害羞,语气委屈的憋出句,“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啊。”
听到这句话,秦晋眼皮猛跳了一下,黑着脸盯着面前这位的长相,单眼皮,弄眉毛,鼻梁很挺,棱角坚毅,唇角留着青茬胡子,本是一种男人味十足的长相却因为一直挂着笑,让人往往忽视他长相的严肃性。
秦晋看着如此一个大男人用这么没心机的话抱怨,真的打心里觉得怪异到不行。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在一个月前试图偷盗自己财物,秦晋不能理解他这样一个贼怎么会出现在A大校宿舍,更不理解他怎么可以看见自己还这么心安理得。
秦晋的沉默使得周超、李强也觉得奇怪,戳了戳林挽,两人先后分别问了一句:“认识的呀?”“情人?”
林挽听到周超问是否认识,想算是吧,正点头就听到后面李强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愣了几秒,马上跳起来用膀子勒李强颈子,边使劲边骂:“问的什么屁问题呀,认不出这是男的呀!”
李强拉着周超,让赶紧救驾,哪知周超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末了还说一句:“你别拦着我呀,我去给你找楼下建筑系的要几块板搭个棺材。”
求人不如求己,李强死命地扒开点空隙,抓紧一线生机解释。“不是,林大爷,你自己瞧你对秦晋同志说的那些话引不引人遐想,我爸在外打牌就是这么对我妈说的。”
林挽懒的想,直接用暴力保留权利。
一顿海揍下来,李强受伤,周超出血。谁让某人见死不救来着,心理生理都极度不平衡的人当然要宰某人一顿才可解气。周超大度的一挥手说,“行,就让我为新室友接风洗尘,尽尽师兄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