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陆·乌龙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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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亥时刚过。
城西边却已经开始热闹,夜市,行人,交织着填满了整个街道。而靠里那一条长街,紧挨着的华丽楼阁都已经灯火通明不过却人流稀少。的确,对于青楼妓院一类的来说,亥时离他们真正做生意的时间还是早了一些。
同样在城西,某家客站,大堂疏散的坐了几座人。掌柜的正倚在柜台边上嗑瓜子,无聊的看着街上的人流,心想着这些若都来自己这客栈坐一坐这类的美梦。而小二而早就不知上哪偷懒去了。
别看这客栈里客人不算多,但装潢可是硬的很。尤其是二楼上的一排天号房,个个都是精雅别致,处处可见设计之人的用心。
二楼,最里间。靠墙一席床,被褥绣着素美的花纹,还隐约能闻出阳光的味道。正中间摆着一张原木圆桌,上摆鲜果一盘,点心一碟,淡酒一壶。甚至角落里还有一方摆着古琴的琴案,旁边还有鼎香炉。
无论怎么看,都是别处难寻的好间。
而此间今夜的主人则靠在墙上观看来去的人群。他并没有点灯,只是窗户大开着,将柔美的月光迎进屋来。一袭白衣略有凌乱,一头墨发披散在背,修长干净的手正把玩着一面魑魅的面具。仰面看着窗外,清风催扬发丝,期间偶尔露出的一双琥珀色猫眸,玉色之下似有千万光华在其中会聚流转,那份耀眼魅美竟的的烁光比天上的星辰也不差。
风陌空看着远方的屋顶,唇畔带笑,显然心情不错。
下午进这家客栈时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一家二层的中等客战罢了,看上去很干净,所以他才进了这家门。要了一间上房。小二带着他上了二楼,在楼梯边上的一间,随处一看,竟是出乎他意料的好。
风陌空问:“这二楼可还有其他人住?”
“没有了。这个季节本来客就不多,住得起上房的客人就更少了。这一层楼就您一位。”
“哦?”他听完一挑眉,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来扔给小二,“跟你们掌柜的说,爷儿我改住最里间。”便拿着包袱走了。
那小二哥也是个贪玩好赌的懒人,这一看,客人给了这么多的赏银,当下手痒难耐想要玩两把,下楼随便编了个理由请假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窜了老远才想起来忘说换间的事儿了,随即一摇头,算了、反正一天里来两个要住上房的大爷根本是不可能的。便心安理得的出去赌钱了……
是夜,街面人拥。从角落无声的走出一个身影,一身灰黑色衣袍,身材高大伟岸,一张极其平凡的面孔,就是一转眼就会忘记的那种。除了那双眸子,漆黑如夜,那种比夜空更为纯粹的黑色,凌厉又冷峻,深不见底。
他的步伐也很正常,只是速度略有缓慢。背着双手,走进了客栈。
“一间上房。”男人的嗓音有些嘶哑。
老板依旧在嗑瓜子,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三两银子一晚。”言毕,柜台上便出现了一锭足底儿的银子,老板也没吃惊,只是随手将墙上最靠后那个牌子摘了下来,扔到银子边上。懒懒道:“二楼,天号房最里右间。”
老板的态度明显懒散,可男人却没有要呵斥他的打算,拿过牌子走上了楼梯。而可怜的老板还不知道,那所谓的天号房最里右间,早就被临时改变主意的风陌空住下了。他被自己的伙计给蒙了。
男人走上二楼,黑眸一瞥,看到了二楼的装饰摆设,也十分满意。只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观赏。
略微加快步伐走到了最里间的门口,刚伸手碰到门把儿,突然动作一顿,浑身紧绷起来。蹙眉,暗提一口气,用一瞬间的时间快速推开门,踏进屋内。而同时,手腕一抖,将手中蓄满内力的小牌掷出。
而风陌空在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时就将面具带回脸上。随手抓来旁边一个白玉酒杯……
二人几乎是一起出的手,酒杯和木牌发出同样节奏的破空声,正巧在圆桌的上方相击,“碰——”酒杯和木牌同时破损小角,掉落在桌上。
而后房间里便再没了声音。一来是经过刚刚那一招,都发现对方的武功出奇的高。二来风陌空看着桌上的房门牌,而男人则发现了床上的包袱,两人都是一愣。
末了,还是风陌空先开口:“误会一场。”一顿,借着月光一看,挑眉道:“你……是易容了吧?”
男人的气息暮地凌厉起来,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风陌空却笑了,那气势要是别人准儿得吓的发抖,但野性如斯,无论怎样的气势也影响不到的。
“果然是易容的。”他说,语气则更肯定。
“你、能看出来?”那男人似乎有些诧异。给他易容的手艺,当今天下也没几个人能看的穿。竟然能在这样光线不足的夜晚被发现……
“啧啧、这手法真是高明啊,我可看不穿……”风陌空轻声赞叹,“只是觉得如此纯净的眸子、非这张苍白平凡的面貌能承托的而已。”他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双眼。然后站起来,先捞起自己的包袱,走回窗边。
转回头来,二人对视。月光完全洒在风陌空的身上,高挑的身形,桀傲的站姿,飞扬的发,甚至骇人的面具,一切的一切,皆倒映在那双比夜更纯粹的黑眸里面,一滴不漏。
勾起面具下的唇瓣扬起一抹笑,猫眸的锋芒顷刻显露,在夜幕映衬中,震撼人心。“我总觉得还会再见。”
他用沙哑的嗓音低低的说:“下一次,我一定会把你认出来。”
“真巧,”男人也轻轻勾了一下唇角,黑眸下掩着几许不知名的兴奋,“我也这么认为。”
“还有,记得把这窗户关起来。不然妓院用的香会飘进来,”风陌空轻轻一跃便踩上了窗台,对着身后晃了一下手。消失在屋内,只剩下独特的嗓音还残留几字,“毕竟,你看起来并不适合闻。”
男人一滞,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手掌拂过胸膛,衣物下面,是一道长约六寸的刀痕,虽然勉强止住了血,但边缘却泛着不正常的黑,显然是中了毒的。为了赶路他用内力压制毒性,若是此时吸了妓院特制催情用的香味儿,到时内力沸腾加快毒发,他便无药可救了。……竟连这个都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