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蝶 残蝶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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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消毒药水味的重症病房外,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男子严肃的声音,夜深了,白炽灯的灯光似乎染上一层灰色。
“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两具无头尸体的身份被确认,是容家父女,而嫌疑人的DNA也通过了检验,证实了三人的亲属关系,现场带出来的长刀,大冰柜等证物都发现嫌疑人的指纹,还有你们两人配枪,都检查过了,和现场发现的子弹上的膛线吻合的是柳队的配枪。柳队和阮队你的证词基本属实,但是按规矩,柳队还不能出来。”王小津手里捧着新鲜出炉的报告书,向阮祺报告现在案件状况。
阮祺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病房:“嗯……我知道了。如果还需要询问什么就问吧!”
对方的声音略为疲惫无力,王小津明白阮祺在担心重伤的弟弟:“你弟弟他,没事吧?”当他赶到案发现场楼下,就看到阮祺抱着伤痕累累的阮聿,那少年脸色发白,十指淤青发黑,浑身都是血花,由着他哥哥抱在怀里。
马上打电话给柳安,对方只是让他叫救护车,请求支援,走进案发单位时,还是嫌疑人的莫欢倒在血泊里,而柳安手里拿着枪。
同时,房间里的两具尸体被一览无遗,王小津的心沉到了谷底,待他能说出话时,现场早已人声鼎沸,柳安被带走,自己则麻木地指挥现场。
柳安被带走只是走程序而已,如今证据确凿,是莫欢要杀死阮聿,柳安为了拯救人质才射杀嫌疑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被解救的人质,阮聿还处于昏迷阶段,还好这小伙子身子骨不错,虽然头缝了好几针,严重脑震荡,但颅内出血的情况不严重,不需要做手术,也算谢天谢地了。
阮聿还没醒,疼爱弟弟的阮祺又怎么可能安生呢?
“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医生说会有后遗症。”他沮丧地低头,“如果……哼,还说什么如果……”事情已经发生,自己的责任无法推卸,是他的疏忽。
“嗯……不会有事的,能醒得过来就会好的。”
“上头打算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容家方面通知了么?”莫欢的身世,所做的一切,还有她的父亲和妹妹的死,每一件都足以让容芳华和容家身败名裂,从此覆灭。
不过他相信,上头会有办法的。真实的恶,不能告诉任他人,除非你与他人身处地狱。
“已经通知了,容芳华哭得死去活来,上头和容家特别叮嘱我们别将事情真相公布,唉,再怎么困难这案子也要当做是普通的绑架案,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来叨扰你和柳安的。”
“那个女人,真的,做了这种事情么?”在局里录取口供的时候柳安对他说了一句话,她说,她叫莫欢。
死者的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她在大学时的模样,阮祺相信,在大学里最后一个夏天,拉着他在校园的小径中欢快地笑着的人该是莫欢。
明明感觉到了两个人的存在,却一直被眼睛所蒙骗,总说眼睛是心灵之窗,为什么,人无法通过对视看穿别人的心?
发自内心的情感远比DNA更为有效地证明人的独立性。
“嗯……证据方面,很充足。”人已经不在了,惩罚也是徒然。
莫欢对阮祺抱有一种微妙却强烈的感情,将对方视作生命的终点,生命的解脱。
“尸体除了头部以外,还有什么地方缺失么?”阮祺想起出发前的梦境。
王小津忽然想起来了:“对了!容欣的头部到现在还没找得到。”两副被抬出现场的尸体就像过期的解冻冰鲜肉,颜色恶心,气味难闻。
“头?”阮祺思索了一会儿,道:“留意容家一举一动,容芳华的危险还没解除。”
“是!”
“小声点儿,很晚了,你回去吧!”他走到病房门前道。
“嗯,知道了,那个……谢谢你们,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王小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阮祺推开房门,道:“别忘了,当初的委托我们的人是谁,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看着对方悻悻地离开后,他轻轻关上房门。
“哥……”微弱的声音在寂静中十分清晰。
他跑到床前,只见阮聿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眼珠子转向他,他紧紧地抓着弟弟的手:“醒了?哥哥去喊医生过来……”
医生护士被他大声嚷嚷着赶进病房,替阮聿检查。
一番常规检查后,他被告知弟弟已无大碍,不过会有头晕,情绪不稳的后遗症,十天后可以转回广州的医院或回到家里静养。
欣喜之情难以言喻,他的世界好像忽然又变回完好无缺的了。
“没事了,没事了……”轻抚着弟弟的前额,温柔地呢喃着。
“哥,哥……才,像……有……事……”
他没有说话,眼前的少年能在此活生生地和他说话,回握住他的手,这就够了。
“哥……蝴蝶……真的,活不,长呢……”阮聿艰难地开口道。
“啊,都不在了么?断了一边翅膀的蝴蝶怎么可能活下去。也不可能夺走别的蝴蝶的翅膀来让自己变得完整。”
“是呀,都化,成……灰了,红色,的……烧起来了。”每说一句话都像出尽全身的力气。
“我把它给点着了。那时候为什么不害怕?”
“你……会来的……”少年累极了。
阮祺心中一梗,舒了一口气:“睡吧!我怎么都会来的。”被莫欢临死前搅起的疑惑,他把它从心里狠狠地踹走了。
之后的几天内,全城的报纸头条都围绕着容家,而正如上头所说的,事情被前所未有地压了下来,果真没有人“叨扰”他和柳安,柳安也已经被释放,不过要开始放长假了。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王小津和柳安又来探病。
“对了,阮祺,容芳华被送进疗养院静养了。”王小津正磕磕巴巴地削苹果,阮聿和柳安紧张地看着他手上的刀子。
看着报纸的阮祺挑了挑眉,道:“是么?”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消息很难搞。”苹果变成坑坑洼洼的雕塑。
阮聿微笑着道:“大概,收到了什么奇怪的礼物吧!这个天气,蝴蝶应该会活动得很频繁的。”
抬眼看了看弟弟,阮祺道:“脑子肯定是摔坏了,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关系呀!”
“谁知道呢……”柳安和王小津快被这两兄弟搞糊涂了。
“嗯嗯,谁知道呢!”阮聿笑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