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困境】（上）（1）
    顾清晚胸口一凉：民间传说，是那个巫蛊阴兵的传说！
    南境七城遭难之时，亦有军士快马加鞭上报绍郡，驻守边境三十万军士几乎不堪一击——而民间老百姓则说那南野马蹄踏上大齐疆域之时，雾霾遮天，而平常训练有素的军士们在行进时常常无端倒下，再看时便没了气。
    “他们，用毒。”孙懿的口吻很是凝重，思忖良久的话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受伤的军士无不出现抽搐、反张等中毒反应，臣检查过敌军射来的箭头，也的的确确抹上了剧毒。”很显然，这一趟御驾亲征，没有当初统一之战时面对南野那么简单。
    顾清晚的神色黯淡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身后的禤可怜跟着跑了出来，看见孙懿同顾清晚在交谈，便没有靠近，隔着十来步向孙懿行礼致敬，然后转身跑远几步，避免自己听到两人的对话。
    “能不能知道那是什么毒？”皱了皱眉，顾清晚总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怎么有技术含量。“或者，有没有解药？”
    孙懿面露难色地望了顾清晚一眼，这样的表情让少年帝王心中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要说孙懿从十来岁开始便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当初梁恒帝打江山孙懿亦是年少有为，带着一小队人马抄小路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当别家孩子还拿着鞭炮到处玩耍的时候，孙懿早已带着火雷杀入敌军阵容——因此，要让这位十岁便挥刀杀敌的少将为难，顾清晚还真是担心前线的安危。
    “如果臣没有猜错，”孙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来这种毒药不是一般的棘手，“应该是，惊梦。”
    惊梦！？顾清晚倒吸一口凉气，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毒物，或者说，顾清晚永远不会忘记，如果当初打下大戌的慕斐帝没有在朝堂上暴毙身亡，今次帝位绝不可能是自己在坐——而那时从龙椅上飞射而出的那根金针，直直地刺穿慕斐帝的脊梁，针头剧毒迅速扩散，那老狐狸连一句“众卿平身”都来不及说便一命呜呼。
    那金针之上，便是“惊梦”——当属“南宫十三毒”之一，是南宫家族的秘传毒物。
    “如果臣没有猜错，”孙懿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片刻，“大戌的末代皇帝戌景后便是南宫家族的后人，但这位女帝早已被慕斐帝血祭函昭城墙，当今世上唯一能驾驭这‘惊梦’的应该只剩一人。”
    打下洛阳的时候，孙懿的军队寻了一处废墟就地休息，偶然从一堆废墟中翻出一块木质的牌子，看那样子像是鸭馆店里用的花魁牌子，问了一个逃过灾难的当地老人，说是这洛阳原本有座鸭馆名叫湮华殿，而孙懿手中的牌子就是当初“湮华七公子”中司药公子谨离的木牌。
    那老人还告诉自己，这司药公子在湮华殿烧毁之后就入宫做了男妃，封作谨文君，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逃了出去，民间对此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景后皇帝妒忌谨文君医蛊双修，早已在宫里了结了他的性命；也有人说谨文君原是南宫家族的后裔，为了防止百毒金枝偷走《南宫珍蛊》所以逃出宫……“至此，也只有这个可能。”孙懿分析道。
    “这么说，你怀疑，南野很可能找到了谨文君？”这下麻烦大了。
    孙懿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尽管南宫家族的年代已经过去，大戌大慕亦不复存在，但这南宫十三毒，换在如今，照样可以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