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行  第七十章 失心(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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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旸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邺王府。手掌还在不断地流着血,眼中满满的全是自嘲,嘴角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一路走,心就像掏空了一样,麻了,木了,无知无觉。
    刚才在邺王府内,甩下的那一堆的豪言壮语,完全是一时脑热的结果。他其实不想这样,二哥一直那么宠他,他却折剑断义。闹得现在全无回旋的余地。他口口声声说是要夺回长卿,可是却全然不知该如何去做。没错,他是洛城小霸王,整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和几个哥哥相比,他什么都不是。一直以来,他都仗着几个哥哥的疼爱横行霸道,每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从不过问半点正事。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要求长卿的爱,又凭什么能够夺回长卿?
    想着长卿的好,长卿的温柔,长卿的微笑,然后就越发地心痛。他一直就怕,那么好的长卿终有一日会抛下一无是处的自己,而如今,他的害怕全都成了现实,而他,只能软弱地离去。因为长卿叫他走,他说他们之间再无瓜葛。那个面容苍白萧杀冷血无情的人,真的是曾经温顺依偎在自己怀中的长卿吗?究竟哪一个长卿才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一路走一路想,却是越想越绝望。不知不觉竟一路出了城到了洛水河边。看着脚下的悠悠江水,泽旸忽然觉得生无所恋。长卿离开了,他便没了一切牵挂,活着,只能是种折磨。若是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若是长卿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和难过?
    “泽旸?”正巧在洛水边散步的柳生远远就瞧见了泽旸,本来他今日没管住自己又去尚书府门口转了一圈,然后就心情糟糕想来这江边吹吹风,此时就算看到了泽旸也并不想理人,谁知道情况忽然就变得有点怪异起来,等到他回过神来泽旸半个身子都已浸到了江中。
    “泽旸!”柳生大惊,一个纵身掠了过去,抓着人就往岸上拽,谁想泽旸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竟狠命地挣扎了起来,柳生毕竟瘦弱,论力气哪里比得过他,拉拉扯扯间就浑身湿了个透,还呛了两下水。最后,还是在司徒莲的帮助下两人才将犯倔的泽旸拉上了岸。
    “你到底怎么了?”柳生本就有气,现在更是不爽。
    这回泽旸倒是不动了,呆呆傻傻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柳生心中咯噔一声。是苏长卿,肯定是他。除了他,没人能让泽旸这样。但是他不敢问,只得低声对司徒莲说道:“先回府。”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泽旸就飞快地往澜王府赶。
    “哟,这不是四王爷么,怎么搞成这样?”司徒征好奇地凑了过来。
    “少多嘴!”柳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司徒征绝对是一个奇葩,做了这么多年王府的护卫,嘴巴还是那么地大,说话永远地不经大脑不分场合。柳生有时甚至会觉得,要是没他老哥司徒信,他大概老早就被泽岚给扔出王府了。
    “干嘛这么凶。”司徒征一耸肩,蹭到他哥司徒信身边,“哎,哥,怎么回事儿啊?”
    司徒信看都不看弟弟一眼,边扶着泽旸往北阁走边一板一眼地说道:“柳公子说,让你闭嘴。”
    司徒信撇撇嘴,自己老哥还是这副死样子,整天板着个脸,没一点表情。这样子哪里讨得到老婆啊?女人会看上他才怪吧。
    “去叫泽岚过来。”柳生赶紧将这个多事儿的打发走,省得一会儿他又冒出什么让人吐血的词来。
    司徒征左右看看,觉得自己呆在这儿也是讨人嫌,于是一溜烟地就跑去给泽岚报信去了。
    柳生和司徒信将泽旸架到北阁,唤了几个婢女打来热水给他沐浴。
    泽旸虽然神情呆滞,但好在并不吵闹,婢女给他宽衣沐浴,他都十分地顺从。
    热水接触到肌肤的时候,泽旸打了个寒战。水气氤氲,朦朦胧胧。依稀之间,他好像看到了长卿温柔的笑颜,沉静得如同一朵独自绽放在水面的白莲。可是转眼就是他绝情的模样。那么冰冷,难以接近,就好像他从未爱过自己一般。就好像,之前的种种美好,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场梦。心上的伤口仿佛又被人生生撕裂,已经凝固了的鲜血又流了出来。
    “长卿!”泽旸忽然发疯了般地从浴桶中跳了出来,吓得服侍他沐浴的几个婢女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胡乱披了衣服,泽旸就急急地往外跑去。
    “四王爷!”司徒信等一众守在门口的护卫听到喊声立马就冲进了屋,看到的就是泽旸披头散发浑身湿淋淋地要往外冲,脚上连双鞋也没穿。
    司徒信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伸手就拦住了泽旸,“四王爷,请先穿好衣服,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做就好。”
    “让开!”泽旸猛地一推司徒信,试图将他挥开。可是司徒信却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一手还保持着阻拦泽旸的姿势。
    泽旸用了一下力,眼见没有作用,一时气急,竟然一伸手就拽出了司徒信腰间的刀,然后一挥手就冲着司徒信砍下去,“谁都别想拦着我!”
    司徒信见泽旸的刀朝自己劈了下来,却不闪躲。
    泽旸虽然失控,可是眼见司徒信不躲他倒有些慌了起来,刀锋一斜,却还是划伤了司徒信。鲜血,就顺着他胸前的伤口流了下来。
    泽旸看到那血,忽地就想起了今早在邺王府他折剑断义的那一幕。那时没有感知的痛现在仿佛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打得他措手不及,愣在当场。
    “闹够了?”泽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泽旸呆愣愣地回头,泪,就这么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泽岚似是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泽旸搂在怀中。“若是难过,哭一下又何妨。”
    先是呜咽,然后迅速地转为嚎啕大哭,泽旸似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哭光一般。“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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