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地宫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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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茗现在担心的就是兰吟,她想请风晚眠帮忙,但是又怕他知道兰吟对她的重要性,进一步用兰吟来要挟她,反而会对兰吟不利。毕竟如今她对风晚眠的来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且,兰吟可能现在就在他手上也说不定,或许兰吟已经回到了枯府,也或许……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有心事?”风晚眠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执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一眼看出了她心绪不宁。
枯茗心虚,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但疑问憋在心里,让她很不痛快。
不经意地抚上腕上的银镯,那是在莫崖山上,师父为她和兰吟专门打造的,防灾驱邪,她和兰吟各有一只,外观十分相似,只是略有不同,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枯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兰吟会好好的,但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笃定。只是那种感觉,清晰得好像就在眼前,让人不能不信服。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嗯?”风晚眠看她一个人发愣,便走了进来,自个儿倒了杯茶。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探望”?”枯茗心中有了底,把心事放下,便与风晚眠调侃起来。现在虽然寄人篱下,可是在气势上也不能落了下风。
“你是枯府的千金,宫中的规矩比我清楚,我自是不用再找人提点。只是宫里的女子,不是光守着规矩就能生存的。你可明白?”风晚眠突然欺近她,逼得她不能不直视他的眼,尽管她并不情愿。
枯茗虽然才十三,但也入宫玩过几次,她微点了头,表示明白,又不屑地道:“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不劳爷费心。”
“呵……”风晚眠无由地低笑一声,轻轻放下了茶杯,又“刷”的,打开了他的折扇。也怪,这刚入夏的季节,又不闷热,他却老拿着个折扇,不知作甚。
“走,今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你去参观参观风月楼。”风晚眠不等枯茗答应,已经自主地握上了她细嫩的柔荑,硬拽着出了门,往前院走去。
“喂……我不去,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呢……放手……放手啊……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枯茗不满地甩着小手,奈何力气太小,如何也摆脱不了风晚眠的桎梏。
“你说我怎样?”风晚眠突然停了下来,将握着她的手一起拉到胸前,逼近问道,“刚才还尊敬地称呼我“爷”,怎么才走几步路,就变成“喂”、“你”了?女人真是善变。”
“呃?”枯茗被问倒了,脑袋迟钝了半拍,被风晚眠一路牵着,一路大吼,“你说什么?我才不是女人呢。再说,女人怎么了,女人比……”
“好了,停一停吧,说了这么多,不累吗?”风晚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蜜枣,塞进了枯茗喋喋不休的嘴中,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一齐来到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前,枯茗好奇地上前打量。虽然木门的红漆已经剥落,但从前的奢华仍能看出几分,让人忍不住提手触碰,去感受它经历的沧桑。
“别碰!”风晚眠注意到枯茗的意图,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经太迟。他快速地揽住枯茗的身子,一个回旋后退,来躲避从木门后可能射出的暗器。身形之快,简直让枯茗拜服,还好她没有打算偷偷逃走,不然……
可是等了几秒,木门后面却迟迟没有暗器射出。
“咦?”枯茗莫名。
“完了。”风晚眠无奈地肯定道。
“怎么?”枯茗不解。
“你走几步试试。”风晚眠松开她,让她自己试探。
枯茗环顾四周,倒退了几步,“无事啊。”她确信地道,又假装用力地跺了跺地面,引起了尘土一片。
“你确定?”他上前一步,将右手搁在了她瘦小的肩头,以防不测。
感觉到一阵奇怪的的沉重感,地下结实的土地竟会突然塌陷,两人双双向下坠去,只是一人惊愕,一人淡然。
落地后,塌陷的一块土地很快恢复原样,地下的壁灯忽地全部点亮。
“风晚眠!”枯茗气愤地直呼他的名字。这是什么鬼地方!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风晚眠厉言道,却没有出流露半分责怪的神情。只是极不和以往的严肃,反到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释道:“想阻止你已经晚了,机关是你自己触发的,不能怪我。”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探路。
“这是你的地方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会触发什么机关?”枯茗暗暗道。心里还嘀咕着,“分明是耍我!”
风晚眠自顾往前,没有回头看枯茗,却耐心地开口再次解释,好像知道枯茗在想什么。“呵……你偏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那扇木门会触发什么机关,我还真摸不透。因为,那是随机的。”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觉得,上次澜灯触发的是地陷,上上次二黑触发的是毒气,这次应该是暗器了……我这样想没错啊。”风晚眠话中的委屈,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地方?通向哪里?”枯茗跟着风晚眠走,越走,里面越阴森,最后竟不禁抓着他的手臂,窝在他后面。
风晚眠微蹙了下眉,却没有反对,任她抓着。
起先的路是向下的,路过一段较平缓的路后,道路随着石壁开始向上攀登,以至走到后面,路陡得无法再踏足。直到……道路变成一个圆形曲面向上。
“到头了。”枯茗尝试着攀了几步,但光滑的路面,令她很快就滑了下来,几次下来,并没有走上多少。
“你这样是不行的。上面有亮光,应该有出口。我先上去探探。”风晚眠紧握了一下枯茗的手,然后松开,准备越上去。
“好啦。”瞅着枯茗几欲落泪的黑眸,风晚眠突然有些不忍将她丢下。让她的双手围住自己的腰身,风晚眠瞅准悬在半空的铁索,奋力向上,单手紧紧抓住。
长满铁锈的索链承受一人的重量已是困难,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枯茗呢。
借着漏出的一丝亮光,风晚眠敏锐地发现,铁索前方石壁上的灰尘,不如周围其他的地方。他艰难地举起另一只手,循着石壁摸索,一块不显眼的突起,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按下,不管怎样,应该不会比现在无路可走,更糟了吧?
“嗖嗖嗖……”索链在往下伸长,还是地面在沉降?注视着地面,枯茗的心又悬了起来。
“走了,抓紧。”风晚眠看准了刚刚打开,又快要关闭的,位于头顶上方的出口。他双脚绕住伸长的索链,前后猛力晃动,借力抓住了从出口放下的另一根铁索,从狭小的出口钻出。
如此精妙的设计,除了需要冷静的头脑,细致的洞察力,还需要有不错的轻功基础,才能自如应对。可见风晚眠这人,不容小觑。
爬出幽暗的地宫,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重见光明”的感觉。但突如奇来的压迫感,让枯茗一下子不能很好的适应。原来他俩正身处井底,扑面而来的井水,呛入了没有丝毫准备的口鼻中。
怪不得通道要这么快就关闭呢,不然井水倒灌,就会破坏地宫的牢固性。但设计者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下漏的部分井水,会因为压力的关系流入石壁中的小孔中,然后慢慢回渗。当然,这只是枯茗的猜想。
而风晚眠则是拽着枯茗奋力向上游去,幸好井水不是很深,不然几乎耗尽力气的他,也没有把握可以顺利钻出水面逃生。
又呼吸到熟悉的空气,枯茗倍感空气的宝贵。还没从刚才呛水中缓过神来,她就已经被人拎出了水面,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不过,绕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小院。
枯茗无力地跌坐在草地上,浑身湿透,在略带寒意的风中,有些情不自禁地发抖。而风晚眠则是面有所思地站在一边。
“你那从不离身的折扇呢?”发现他手上少了什么,枯茗似是关心,又似嘲讽地问。
“留在地宫中了。”原来按下那块突起的地方后,露出的凹陷,恰好能够嵌进一把折扇。他也没想太多,就把原本插在腰部的折扇放了进去,结果“咔咔”一响,折扇竟然被吞了。
枯茗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弄丢了,也没再追问。
“衣服也湿了,先去换下吧,以免着了风寒。”风晚眠体贴地建议,然后带着枯茗从木门旁边的小道,进了风月楼所在的区域。
看似不长的小道,却走得枯茗忧心忡忡,不敢再造次。这是风晚眠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她小心地尾随在他身后,不敢再随意触碰任何东西,面对从花坛内生长出来的花枝、柳条,她也是能避则避。
风月楼比她想像的,要大得多。而且,风月楼不止有一座楼,而是由多座楼宇连结而成的建筑群。怪不得是建康最负盛名的欢场,延朝的腐败,可见一斑。
她敢断言,误闯其内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站在风月楼的回廊上,风晚眠一招手,立刻有婢女出现。不用言明,婢女就主动地带领枯茗到厢房去换下湿衣。
等到枯茗走出厢房,又有一名容貌清丽的婢女领着她,也没说要带她去哪?虽然不用想枯茗也是知道的,但如此安静,仍让枯茗不适应。